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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司南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配上温温柔柔的语气，及他那迷人魅惑的笑容，让林清嘉的心跳仿佛漏了两拍。
不过很快，林清嘉就缓过神来，哼了一声道：“是吗，能得到程大律师的关注，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好好打，绝对不会——给你看我笑话的机会！”
“你就这么有信心，嗯？”
“嗯。”林清嘉点头。
程司南俊颜上的笑容越发隐晦不明，笑得林清嘉觉得怪瘆人的，她捏了捏手指，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更坚定一些，又听到他磁性沉稳的嗓音响起：“那我就拭目以待。”
林清嘉一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程司南径直转过身去。
他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举手挥动：“加班别超过九点钟，超出的电费，我可是会算到你头上，扣你工资的。”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林清嘉眼角抽动，这程司南到底是个什么人间极品？加班电费算她头上？怎么不抠死他算了！
……
六月二十日上午10点钟，王富贵夫妇状告亲生女儿王蔷的案件正式开庭审讯。
林清嘉头天晚上失眠了，她也不知道是紧张多一些，还是兴奋更多一些，毕竟这是她苦学法律七年来，第一次以律师身份出庭辩护。尽管委托手续上，她是挂着程司南的名字才获得这个出庭辩护的机会，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过来，对着镜子，扎了个高马尾，又花了个淡妆，将眼底的黑眼圈遮了下，想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自己人生中第一场出庭。
林雄章和陈瑜见林清嘉这斗志昂扬的模样，也很替她高兴，要不是他们一个今天要值班，另一个要回学校开大会，都没办法脱身，怕是也要去旁听席上看看自家女儿激昂辩护的风采。
南城初级人民法院。
林清嘉跟王富贵夫妇碰面，老夫妻似乎是有些紧张，眼睛一直惶恐的打量着法庭四周。
等走到法庭里时，王蔷和她的律师已然端坐在被告席中。见到王富贵夫妇，王蔷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漠然，像是看待陌生人一般。
林清嘉跟对面的律师点头示意，可人家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这张新面孔有几分轻视。看着对方胜券在握的淡定神态，林清嘉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坐在她身旁的王阿婆侧头看向她，压低声音问道：“林律师，你成不成？我看王蔷她的律师比你专业一些……”
虽然说要尊老爱幼，但听到王阿婆这话，林清嘉还是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段时间，王阿婆没少质疑过她的专业能力。虽然自己的确是个新人律师，但扪心自问，是认认真真的对待这个案子的……她这边又想让国家提供免费法律援助，另一边又羡慕别的律师更有经验，这么难搞怎么不上天呢？
好在王大爷及时出声：“老婆子，你怎么跟林律师说话的！”他又对林清嘉说，“林律师，你别往心里去啊。”
林清嘉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来。
“请审判人员入庭——”
法庭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审判长和两个审判员前后进场，高坐在上方。
等当事人陈诉完案件事实，开始进入举证质证环节，双方当事人就证据材料发表各自的意见。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根据我当事人的陈述，以及近一年来的银行流水证明及医药费用支出，被告方并未提供一分钱的资助。而根据我收集到证人证词，被告的生活条件优越，完全具有赡养父母的经济能力。根据我国《婚姻法》第二十一条规定，子女不履行赡养义务时，无劳动能力的或生活困难的父母，有要求子女给付赡养费的权利。”
“我方提出反对。”王蔷的律师出声道，又提供了一份音频材料，“审判长，各位审判员，我方要求播放此音频证据。”
审判长点头：“同意。”
王蔷的律师点开那个音频，一阵嘈杂过后，便是一段清晰地对话声。很快在场的人都能听出，这是王富贵夫妇跟王蔷之间的对话。
“你们从小就偏心大哥，辛辛苦苦存了这么多年的钱都给了大哥买房子娶媳妇，我出嫁的时候不但没有一分钱的嫁妆，就连我13万8的彩礼钱都被你们拿去给大哥买车去了。爸，妈，我难道不是你们亲生的吗？这些年大哥嫂子他们一家从你们手上刮了多少钱，我每回给你们塞得一些钱，转头就被你们给了大哥家。现在好了，你们老了，做不动事了，又隔三差五的生病，大哥家不管你们了，你们就来找我？”
“你跟我算的这么清楚？你怎么不想想我和你爸是怎么把你拉扯长大的？要不是我把你生下来，你有今天的日子？王蔷，人要讲良心的！再说了，你大哥是男人，他要是没车没房，哪里娶得到媳妇？”
“你妈说得对，好歹我们也是供你读到高中毕业，还花钱给你读了个中专，你看看你哥，初中毕业就到社会赚钱去了。你读书花了那么多钱，现在回报我们，不是应该的吗？”
“你们的意思是，我读书花了你们很多钱？高中毕业之后，我兼职打工，去给人发传单，去工地上搬砖剪钢筋，我哪里还要过你们一分钱？大哥初中毕业就不读了，是因为他成绩差，连个高中都考不上！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钱，我们就赖在你家不走了，让你左邻右舍都看看，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不孝女！”
……
这段音频放完后，法庭陷入一阵沉默。
林清嘉的嘴巴像是被黏住一样，一颗心也变得沉重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王蔷不赡养父母的原因还有这么一层。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王蔷，她正拿着纸巾默默地擦着眼泪，眼睛红通通的。而身旁的王富贵夫妇俩，皆是阴沉着一张脸，王阿婆似乎还有点生气，瘪着一张薄唇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嘴里嘟囔着：“真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