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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鸟儿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林清嘉嘴里哼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大步朝着南盛事务所里走去。一个上午又是跑法援中心又是跑法院交材料的，她两条腿跟两根面条一样软绵绵的，要不是回来的路上捡了十块钱好歹算是个心理安慰，她这会儿真哼不出歌来。
一到办公室坐下，程司南的助理岳敏就凑了过来。
岳敏其人，温婉可人，娇小玲珑，比林清嘉小一岁，却比她多三年的工作经验。本科毕业直接出来考编，进入司法单位工作两年后，又辞了铁饭碗，毅然加入司法考试的大军，去年刚通过司法考试，今年就进入南盛事务所，在程司南的身边当个律师助理。
每每有人问起岳敏为何要从事业单位辞职时，她都一副憧憬向往的模样，说是看过香港TVB的律政电视剧后，深受感动，不想当个按部就班的书记员，也想当个在法庭上挥斥方遒、伸张正义的大律师。
或许是因为年龄相近，又都刚进南盛律师事务所不久，岳敏跟林清嘉也比较亲近。
见岳敏来了，林清嘉挑了下眉：“程狐狸又出去了？”
“嗯呢，他最近一直在忙那个企业收购案，这笔官司要是打赢了，嗯……百分之五个点……差不多又有五十几万进账。”岳敏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林清嘉的对面，叹了口气：“他就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跟个旋转陀螺一样，连带着我跟他一起连轴转，也只有在他外出的时候，我才能稍微松口气。”
林清嘉的注意力完全被“五十几万”给吸引了，心底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溜溜的。
他程司南一个官司利润五十万，而自己累死累活才赚五百块。同样是一个事务所出来的，可这天壤之别的差距，真是让她心塞塞，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岳敏并不知道林清嘉在想什么，见她发愣出神的模样，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热傻了？”
林清嘉回过神来，伸手抓过一旁的保温杯来，从里面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枸杞茶放在一旁晾着，又抬眼看向岳敏：“你要不要喝？”
“这大热天的你还喝这么热的，未免太养生了吧？”岳敏摇了摇头，又托着下巴，好奇的问道：“清嘉，你手上那个赡养案子都一个多礼拜了吧，还没点进展？”
林清嘉吹了吹杯子：“我刚才跑了一趟法院，已经把仲裁申请书交上去了。唉，这赡养案子听起来简单，写起材料来还是有点难度的……我昨天熬了一个晚上，又是查法条，又是翻案例，好不容易才把申请书写完，头都要熬秃了。”
“仲裁申请书？你不是一直想私下调解的吗？怎么，失败了？”
“嗨，别提了。”林清嘉一想到调解这回事，两道柳眉不禁紧紧蹙了起来。
自从一个礼拜前去蔷薇服装店找王蔷被赶出来后，林清嘉没有立刻死心，又尝试好几次前去拜访，可每次都吃了闭门羹。甚至最近一次，她刚到王蔷居住的小区楼下，就见王蔷兜头从楼上泼下一盆水来，幸好自己闪得快，不然肯定要被淋成一个落汤鸡。
一想到自己当个代理律师当得这么窝囊，林清嘉心底那叫一个郁闷：“她都已经做到那个地步了，我知道调解基本是没有希望了。那还不如直接走法律程序，上庭让审判长做个公断。”
岳敏听到林清嘉这番吐槽，也有点同情她：“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这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要是换作程律师遇到这事，他第一次打电话联系对方未果，可能就直接上法庭了，哪里还会像你一样三顾茅庐，锲而不舍……”
林清嘉讪讪然。
岳敏一脸真挚的劝慰着她：“而且这种法律援助的活，大多是吃力不讨好，你也别太费心思，应付应付就得了。”
林清嘉也不接话，她知道岳敏接触的案子多是商业案件和刑事案件，样样都比自己接的这种民事案件来的精彩得多，也难免会看不上民事案件这些鸡零狗碎的污糟事。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岳敏就回她自个的办公室去了，林清嘉也认真整理起论证材料来。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一件事情中，时间总会过的异样之快。
等林清嘉从一大堆的资料中抬起头时，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然显示是晚上七点钟。
她看着还有一大半没看完的法律参考，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表明晚上要加班不回去吃饭了。
挂完电话后，林清嘉点开外卖软件，挑选了一会儿，最后点了家鸡蛋鲜肉肠粉，还有一杯红豆珍珠奶茶。
心满意足的点击确认，付款……
林清嘉刚准备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投入工作，一抬头，办公桌前恍然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
“啊！！”
她一把抓住差点飞出去的手机，另一只手捂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脸色发白的瞪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妖媚男人。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程司南，你他妈的是猫妖变的？走路都不出声？”
“啧啧啧，骂脏话可不是好习惯。”程司南一脸无辜的耸耸肩膀，“而且，不是我走路不出声，而是某人完全沉浸在外卖之中，压根就没有注意外界的动静。”
林清嘉气结，脸色变幻。
程司南见她气呼呼的模样，轻笑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眼波流转，随手拿起一沓文件来，快速的看了一眼：“为这个案子加班？”
“我知道我这么个小案子比不得程律师你那个大收购案。”林清嘉站起身来，就要去夺他手中的文件，“还给我！”
程司南这次倒也没逗她，直接将文件还给她，淡淡道：“听说你已经交了仲裁申请书上去？”
林清嘉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是岳敏跟程司南说了一嘴。反正这事也没啥不好说的，她轻点了下头：“嗯，上午递过去的，不知道这礼拜能不能排到开庭。”
顿了顿，她忽的想到什么，斜眼看向程司南：“程大律师你今儿个这么有闲情逸致，竟然专门跑到我办公室来过问这么个小案子？”
程司南黑眸眯了眯，直直的看向她，淡然道：“那当然，清嘉，我可是对你很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