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容进了浴室,差点呕吐。
脏浊的药液溅的到处都是,散发着浓烈恶臭,像尸体腐烂。
这是谢凉吃五谷杂粮、酒色二十三年积累的浊气和血肉间污秽,全都排除到一盆药水里。
鱼容收拾了两个小时,然后仔仔细细冲了三遍澡。
美人比猫爱干净。
谢家老宅的三楼,有一间书房,里面都是谢凉爷爷收集的书册,种类名目繁多,榆木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被鱼容仔细擦洗干净,一尘不染。
桌上摆着谢凉让鱼容买的各种物件儿。
他用牛眼泪磨墨,在墨汁中混入黑猫眼睛的风干粉末。
在加入公鸡的鸡冠血,和中药麒麟竭粉末。
最后是翡翠屑、珍珠粉,调匀,就制成了最低品级的符液。
是的,谢凉要绘制低级符箓,他现在是后天内家修为,在俗世是真正的高手,但也做不到横行,被围殴堵截,或者持枪狙击,会被杀死。
需要更多的自保手段。
凡人不能调动天地灵气,想制成有效果的符箓,必须有符液辅助,不然只是江湖骗子瞎扯淡。
至于符纸也有讲究,材质足有上百种,谢凉用的是常见材料,十年树龄以上的槐木,削成纸一样薄,巴掌大小,四四方方。
画符难成,必须要一笔画出复杂符胆,否则就是张废纸,但对于谢凉毫无难度,只见他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半个小时就绘制成了十六张符箓,无一失败。
其中摄物符2张,祛秽符2张,金刚不破符3张,拘灵符2张,大力符2张,滋生符5张。
之所以只绘16张,实在是符液成本高昂。
一块价值40万的冰种翡翠,大小能做两枚戒指,却只够配制16张符箓的符液。
不过谢凉一代天骄,本就不屑过于依仗外物,随缘。
他将符箓收好,活动活动手腕,刚好碰见鱼容进来送茶。
这女人不是俗物,浑身上下清冷雅致。
一方面是体质原因,一部分也是书香门第家教熏染。
她乌黑的头发湿润,衬的脸如白玉。
给谢凉倒了杯茶,七分满,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轻声说道:“谢少,刚才安老板打电话说,他打算明天上门拜访,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鱼容有些好奇,观察谢凉的反应,谢家现在倒了,谢凉就像徒有虚名的末代皇帝,没什么资格骄傲。
这个年轻男人一无所有,也许下个月就会被债主逼死。
换位思考,鱼容觉得谢凉该对安禄三客客气气的。
可是出乎意料,他丝毫不把安禄三当回事,却轻轻皱眉,声音温醇的说道:“什么谢少,听着古怪,你以后称呼我公子即可。”
“是,公子。”
鱼容很顺从,她肯跟谢凉回来,就认命了。
她在夜场见过太多男人的古怪癖好,有些包养水灵女孩的中年款爷,就喜欢听对方叫自己哥哥甚至爸爸或者主人。
相比而言,这位谢家少爷,安分纯良的一塌糊涂。
鱼容住到这里已经两天了,被打发到一楼偏房居住,谢凉没啥禽兽举动,除了让她打扫房间,端茶倒水之外,就没别的了。
甚至一日三餐都是谢凉自己做。
鱼容觉得自己与其说是情人玩物金丝雀,倒更像个保姆。
女人心海底针,她心安之余,不由得怀疑自己的魅力,然后又开始怀疑谢凉某方面的能力。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谢凉一锤定音:“你告诉安禄三,今晚沐浴斋戒,明早再来这里,别脏了我家的空气。”
“这男人好跋扈。”
如果搁在以前,鱼容会认为谢凉不知天高地厚,但数日接触下来,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只剩琢磨不透,神秘莫测。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谢凉早早就起床,掐算风水方位,在自家院子里埋下一张祛秽符。
俗世灯红酒绿,五谷杂粮,屎尿生死,都是浊气,长久浸染其中,对人体没有好处,所以想养生延寿的人,都愿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避世隐居。
谢凉不能避世,但他也愿意不忍受俗世的脏浊,他要改变环境适应自己。
“凡我谢凉所居之处,必化作人间清凉福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这是一代飞升境天骄的傲气,谢凉确实也有这样的能力。
那张祛秽符被放置到老宅的风水眼,它的效用彻底展现出来,这座宅院地界的天地气息,正被它的力量荡涤清洗,逐渐变得纯净脱俗起来。
符箓的力量,能保护这里不被污浊气息沾染,符箓中的一丝灵气也将散入老宅,改善这一片区域的环境。
谢凉对祛秽符的效果很满意,美中不足的是,一道低级祛秽符箓只能维持半个月,每年光是净化天地气息,花费也要百万元。
没钱不要修道,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入了门,修成神通,就再不会缺钱了。
谢凉站在庭院中,神色怡然的打了一套太极拳,拳架正宗,火候老道,能折煞无数武学宗师。
一套拳打完几遍,日出东方,照耀的谢凉通体金光,宛如神人。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马达轰鸣的噪音,一辆宝蓝色宾利欧陆,疾驰而来,后面跟着几辆低配宝马3。
如一群钢铁巨兽,狂野的刹车在老宅十米开外,大量尾气弥漫。
一个300斤的胖子钻出车门,身穿白貂,半长不短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笑容满面,一路小跑,像只毛茸茸的大动物。
土而且豪,并且霸道,蒲扇般的巴掌挥舞呐喊,对保镖嚷嚷道:“给我把周围封锁了,车辆行人一律不准靠近,不要打扰我和太子爷聊天,咱们聊的,那都是大事!”
谁敢接近,放狗咬死!
哗啦啦一阵嘈杂响动,从车上下来十几个壮硕汉子,都是酒吧看场保安,门神一样,将这栋三层小楼守卫起来。
安禄三摆足了排场气派,才整理衣服发型,迈步跨进大门,然后这只胖子就呆滞了。
他万万没想到,门里门外一步之遥,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如果说谢家庭院之外是浑浊都市,那院内就是青山桃源,清新而富有生机,
这绝不是错觉!差别相当明显!
安禄三已经三十七岁,这样的体重,和过度的酒色,对身体的负荷可想而知。
但此时此刻,安胖子竟然觉得浑身更轻松,呼吸也更顺畅。
很久没有感到如此舒适了,比在娘们儿身上奋勇冲杀还快意,安禄三贪婪的大吸几口空气,定了定神。
发现院中青年正微笑看他,安胖子愣了片刻,终于想起正事。
只见安禄三渐渐红了眼睛,竟是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下。
哭嚎道:“您是何等的富贵人物,竟流落到这种凄苦的境地,前几天老安我看着就心疼啊,心疼啊,太子爷!
您向来都是别墅豪宅,名车明星。
怎么能吃这种苦呢!
老安我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谢凉用很奇怪的眼神俯视安禄三,问道:“你来之前,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