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发福的中年大叔,嘴碎话多,听谢凉要去情巢,顿时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介绍情巢的姑娘多带劲儿。言谈之间,仿佛那些漂亮娘们儿都是他的老相好。
谢凉笑而不语。
情巢这个级别的场子,他早就玩腻了,在青羊市能让谢凉光顾的场子,都是省内一线,设施顶级,陪酒的女人从艺校校花到二线女星。
谢家破产前,谢凉是的顶尖富二代,脾气跋扈,暴躁傲慢。
听司机唠叨,肯定会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再狠踩几脚的。
但换成修行三百年的他,心境宁和,只是笑呵呵跟司机聊天,礼貌热络,还捧了这大叔几句,说自己才毕业回老家,得见识见识。
他灭杀诸敌,横推对手,惩戒一切不敬,却不会与普通百姓计较。
大叔被谢凉逗得哈哈直笑,到了地方,抹了个车费零头,又摸出一只避孕套塞给谢凉,意味深长的挤眉弄眼,开车扬长而去。
谢凉把那只杜蕾斯套套塞进上衣口袋,扫码付钱,心情也不差。
揉了揉冻僵的脸颊,露出一个笑眯眯的神色,走进前方那座辉煌气派的灯火夜场。
在边角开个卡座,拿着杯廉价白酒喝着玩,一边观察客流和氛围。
群魔乱舞,女人妖娆,男人兴奋,荷尔蒙沸腾,酒精和香水味弥漫。
谢凉长得好看,惹得一个寂寞富婆过来搭讪,她递过一杯伏特加,下面压着七八张粉色钞票。
喝一杯酒八百块钱,比普通小奶狗贵了一倍。
谢凉看了眼这位阿姨腰上的赘肉和眼角皱纹,微笑着说道:“我是来玩的,不是来被人玩的。”
那女人脸色一沉,扭着水桶腰离去。
谢凉哈哈一笑,抻了个懒腰,喝了口白酒,非常享受情巢的纸醉金迷。
这整个酒吧都是谢家买的,相当于都是谢凉的。
但无论房产证还是法人,一切所有权,都挂名给一个胖子,跟谢家毫无关系。
因此才能保留下来,否则早被银行抵押还债。
谢凉前世九成时间在洞天中净修,但俗世繁华如此诱人,让他感到愉悦。
修行不是断欲,而是为了更好,更长久的享受欲望,追求极乐之乐,万年长生。
谢凉性格本就浪荡,修行之后也是修行界第一的风流人物。
他在喧嚣和酒色中恍惚沉溺几分钟,就恢复平静,他注意到身旁不远处,有一个很特殊的女人。
年纪和谢凉差不多,一身刺绣白衫,漆黑柔顺的青丝长过腰,端着杯龙舌兰酒。
一双极长的腿,吸人眼球。
她气质幽冷晦暗,眼神死寂,如一株深夜昙花。
谢凉饶有兴味盯着她,有印象,她是情巢酒吧的台柱子,名叫鱼容。
前世在谢家倾颓之后才横空出世,惊艳八方,那时谢凉已落魄如狗,身背巨债,两人并无交集。
此时此刻,谢凉确实有些欣喜。但并非贪图美色。
以他的眼力,只是远看,就准确判断出,这年轻女人的体质特殊,名为“冷骨。”是修行界二十八种上品炉鼎之一。
美女炉鼎是好东西,谢凉特别喜欢。
冷骨炉鼎,功效类似武侠小说中的寒玉床,但效果强了几百倍,凡人无福消受,普通人过于亲近这类女子,则损伤折寿,在民间故事中,【冷骨】体质的女人往往克夫守寡,被认为不详。
对于结丹期以下修士。却可以提升真气修炼速度,正是谢凉所需要的修炼资源。
在这里得说明一下,谢凉前生在俗世混的凄惨落魄,但进入修行界后,堪称一代天骄,绝世宗师,万众瞩目,行事难免霸道,如若遇见所需资源,那是一定要争夺到手。
三百年的行事风格难以改变,此时谢凉已把这个“冷骨”女人划为自己的私有物品,毫无恶意,习惯罢了。
而美女动人心,盯上她的自然不仅谢凉,正是这时候,一个戴金丝眼镜,得体西装的高瘦中年男人,看上去颇有气势,在几人簇拥之下,端着杯酒来到白衫女子桌前。
文质彬彬的微笑说道:“久闻鱼姑娘大名,鄙人宋铸兴,请赏脸喝杯酒。”
看似温文,实则饱含侵略性,不容拒绝。
名为鱼容的女人置若罔闻,在美玉般的手背上轻轻抹了一点白盐,然后用舌尖舔起,再将龙舌兰整杯灌下。
始终安静,充满美感,也表明了拒绝。
名叫宋铸兴的男人脸上愠怒一闪而过,身旁伺候的领班察言观色,见状不阴不阳的提醒道:“鱼容姐,宋先生在琏城手眼通天,和咱们安老板可是好兄弟。”
“小小买卖人,靠海吃海罢了。”
宋铸兴谦虚了一句,但表情和微动的喉结,都显出他很得意,能和这家情巢的老板称兄道弟,意味着身份很高。
老子牛逼,老子有钱。
依宋铸兴的想法,眼前这娘们儿,就该立刻端正态度,奴颜婢膝好好伺候着,到大床上翻滚玩玩,他做事讲理,好处肯定少不了她,比照三线明星一夜的价格只多不少。
圈子里谁不知道,宋老板玩女人最舍得花钱。
鱼容眼神冷漠的看这些人,起身要走。
嗬!这可忒伤面子了!
夜场从没有冰清玉洁的姑娘,真清高就别出来挣这份钱,故作矜持可以,又当又立是找抽呢。
宋铸兴眼神流露出一丝凶冷,伸手捉住鱼容的手碗,本想直接揽到怀里。
却立刻见鬼一样松开,眼中有些惊恐。
这女人的肌肤冰凉凉的,竟然没温度,和尸体如出一辙。
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她,美是真的美,但一双眼睛毫无感情色彩,仿佛死不瞑目的人。
宋铸兴被当头浇桶冰水,欲念全消,他是做水产生意的,时常跟船出海,最信乱七八糟的东西。
眼中厌恶和忌讳,躲脏东西一样退后两步。
鱼容早就习惯这种情况,轻声一笑,环顾一圈,竟是风姿摇曳动人的走向谢凉。
谢凉也很诧异,不知道鱼容想干嘛,但一分钟后,他开怀而笑。
“你的性格我喜欢,我的人该有如此傲气,不必看一条狗的脸色。”
谢凉满意赞赏。
原来鱼容管他要了桌上那杯廉价白酒,倒在手上半杯,把刚刚宋铸兴碰到的手腕洗了洗。
意思很明确,她嫌脏。
这举动跟打脸没差别,不知进退的女人是要吃苦头的,宋铸兴自恃身份,也顾及这里老板面子,不会在风月场上和一个下九流出来卖的女人较劲,但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
陪在宋铸兴旁的领班更是气恼,她刚傍上宋铸兴,还指着他荣华富贵,鱼容不给她金主面子,真是贱人。
但鱼容在情巢酒吧的地位特殊,是台柱子,远不是她能比的。
欢场女人擅长逢场作戏。
欺软怕硬以及指桑骂槐的本事也仿佛是天生的。
借题发挥谁不会。
刚巧,她听见谢凉骂宋铸兴是条狗,这很好。
风尘气很浓的领班,想到一个坏主意。
脚踩高跟鞋,哒哒哒迈步走向谢凉,寒着脸斥责道:“你是谁,竟敢对宋先生不敬,没大没小的东西,懂不懂规矩,赶紧道歉。”
这话明着是斥责谢凉,其实是骂鱼容。
领班从始自终就没把谢凉当个东西,满满的蔑视,她是刚入行不久,但由于擅长逢迎,被老板一路提拔,结识了不少大人物,迷之优越感日益膨胀,很是跋扈,上了宋铸兴的床后,更觉得自己和普通百姓贱民不在一个等级,是人上人。
谢凉看着她这副嘴脸,心中厌恶。
很想弹指之间废掉她,飞升境大修士,在修行界也是万万人之上,是被膜拜供奉的祖宗,早已忘了被人指着鼻子骂是什么感觉。
但此时龙游浅水,修为还没恢复,不宜多生事端。
他只能收敛自己的脾气,于是自然的握住鱼容冰凉的小手,用力攥住,感受着冷骨体质独有的清凉气息,平心静气,默念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
依照谢凉的脾气,他本该将宋铸兴一行人,统统灭杀在这里。
但最终还是息事宁人,仅冷冷一笑,指了指那边的宋铸兴说道:“整个蛰龙县,三十七万人,没一个人有资格让我道歉。但我刚才的话,确实是说错了,实在太抬举他了。他这种垃圾,想给谢某当条狗,还需要修桥捐款,再积德修修福分,否则不配啊。至于你,念你初犯,又是女人,自己辞职滚蛋吧,顺便叫安禄三那个胖子,滚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