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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了满地。
鱼，玻璃，水之中，掺杂着刺目血迹。
那男人瘫软在碎玻璃之间，身上多处割伤，爬不起来，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看样子比鱼更惨。
谢凉收拳，神色平静，刚才那一次打击，他化用的是太极第十二式，进步搬拦锤的劲力。
飞升境大修士，已然超越天人之隔，修行界自古有规矩，飞升无论正邪，遇之不可不敬，否则即便遭遇灭山门，断传承，伏尸万里的大祸事，也是咎由自取。
但谢凉重活一世，道心宁和，存好生之德。
面对如此作死的男人，也仅仅是小惩大诫，没有让那一拳的劲力在他体内爆发。
而是透体而出，崩碎一只蓄水量达到300升的厚实鱼缸而已，并没有伤及这男人脏腑，他不会死。
太极拳创造者张三丰也没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控制力。
谢凉这一拳对于在场几十上百位赌石客来说，已经是石破天惊的威猛手段，比枪击狙杀造成的震惊也不遑多让。
幸好在场的男女，无论身份黑白，职业领域，却毕竟不是普通百姓，倒没演变成仓皇逃窜，哭天抢地的场面。
只是谢凉瞬间变成全场焦点，成为被讨论的对象。
“卧槽，刚才怎么了。”
“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就砰的一声，鱼缸炸了。”
“这鱼缸玻璃这么厚，拿砖头砸都得费力气，把人打飞出来砸碎鱼缸？怎么可能。”
“这哪是砸碎，简直是爆炸。”
“尼玛，不会是用了袖珍勃朗宁手枪吧，还得是装了消音器那种”
整片赌石场，人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惶惶的看着谢凉，不知他是何方猛人。
人群中一个身材遒壮的汉子，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带着一条延伸到胸口的瘢痕，两手虎口有老茧，腰间挂着一把银色小刀。
比起其他人的畏惧、好奇、惊讶、震惊，这汉子眼中，透出的是浓郁的敬畏和狂热。
他蛮横推开挡在身前的人。
半蹲半跪，观察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细细抚摸。
只见片片玻璃都钉入木质地板3毫米，宛如狮子牙，寒光闪闪。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男人出自几代传承的武学世家，最清楚谢凉这一拳是怎样的造诣和火候。
从近代算起，一百年内。
功夫能这么出神入化的人。
武林中不到二十位。
这是神乎其技的功力和技巧。
是比叶问、霍元甲等武学名家还高出一筹的境界。
传说中，飞花摘叶，便可伤人。
号称为真气宗师的绝世境界！
这凶悍男人是练武之人。
平生受伤无数，流血无数。
绝对是纯爷们。
此时却激动的像个孩子，忐忑望着谢凉，
谢凉在他眼中，如魔似神。
他按照老一辈江湖规矩，抱拳道：“营安刘家三崩拳，后学晚辈刘青牛，见过宗师阁下。”
谢凉似笑非笑的看了这男人一眼，微微颔首：“宗师？我不是。”
名为刘青牛的汉子，如梦初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真气宗师神龙见首不见尾，现踪迹于大众之前，也不愿意被道破身份。
于是他忙不迭的说道：“是，是，先生恕罪，晚辈眼拙，说错了话。”
嘴上说这么说，心里却毫不怀疑，纵然谢凉看上去仅有20岁出头，但传说中内家真气可以延缓衰老。
何况现代的医疗美容等等手段，能模糊人类年龄。
唯独功夫，做不得假！这位年轻得过分的神秘宗师，虽然只出了一拳，但那是千锤百炼的功夫，无价神技！
刘青牛卑躬屈膝，恭恭敬敬站到旁边，一副唯命是从的姿态。
哗然一片，刘青牛在营安市是地头蛇，身上灰色浓郁，做过打手，催收，办过武校，等等见得光见不得光的营生。
是个很扎手的人物，脾气桀骜，此时竟对眼前这个小年轻如此恭敬？
但那爆碎一地的玻璃，水迹，血迹，都提醒他们一件事，这个神秘青年，恐怖如斯，不可招惹。
于是，场面平静下去，悄无声息，空气突然安静。
谢凉见众人闭嘴，便不再解释，他今天是来赌石的。
那老头儿倒有几分气度，从谢凉暴起扬威到场面平静下来，仅仅过了几分钟，老者脸上已看不到异样情绪。
他拿过谢凉购买的那块原石，开始按照要求磨皮，手很稳，很镇定，还有心情聊天，他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
“小伙子你真人不露相啊，不过现在能打没用。也就是给人当狗看家护院。”
出来混靠脑子，背景，人脉。知识。
而且你年少轻狂，肆意纵横，却忘了咱们这赌石场也有不得斗殴伤人的规矩，这样不好。”
“你们的规矩，跟我有什么关系。”谢凉说道。
“江湖不许你没规矩。”老者教育谢凉，语气有些装逼。
“那我就灭了江湖。”谢凉说。
谈话就此终结。
跟这种年轻人，真是没法聊天。
……
“这就叫代价。”
等了小半个钟头，他把磨去皮的料子递给谢凉。
老头笑容嘲讽。
里面的玉不好，颜色挺杂的，发灰，不纯，难看，斑痕多。
300块钱都没人买，这么看，谢凉属于七千块钱全赔里了。
这让在场人大失所望。他们盼望谢凉切出块好玉。
不然白白起冲突了。
却没想到，原来他真的是个外行，也并不懂赌石，没什么惊艳大家的表现，白期待一场。
谢凉轻轻皱眉，看着开出来的玉。
他并不在乎赔钱，但他的真气感应绝不会出错。
那小摊上灵气波动最强的石料，就是这块。
意味着，品质最高。
谢凉轻轻抚摸这块料子，并不离去。
老人见得多了，很多赌输的家伙都是这德行，不甘心，不认命，甚至受不了打击跳楼。
他这半年，就遇见十多个自杀的。
但谢凉妨碍了他的生意，于是他挥挥手，说道：“失败几次对年轻人没坏处，别挡着后边人。”
众目睽睽之下，谢凉是一个失败者，比起刚才那君临天下，让全场静音的威猛气派，显得尤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