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床底的他们看到一双黑底金纹的靴子朝房内床边缓缓走进。
不知为何,两人同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早听闻玄博这一部落崇尚巫术,对外神秘。
他们这一刻,都有种自己的存在已被这位国主发现的错觉。
林归司看着这双鞋的主人上了床,松口气。
刚想转头看看桦林的脸,压压惊,却见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极丑恶的怪物面具!
他无声地张开嘴巴,吓得心脏骤停,顿了顿,还见那面具下有双眼睛在眨。
这……这是……
“呵呵,天启的待客之道当真奇特,”面具下的人发出沉闷的低语,“两位大人趴在孤床底下是为何?”
林归司彻底瘫软了身体,吓死他了。
身后的花林被他挡着,所以啥也没看到,便毫无紧张感地开口了:“还请国主恕罪,我等趴在国主床底下是有原因的。能否请国主让我等出来解释?”
玄博国主也好奇他们所为,嗯了一声,从床上起身:“你们出来吧。”
花林推推林归司,林归司醒神,赶紧爬了出去,单膝跪在玄博国主面前。花林同样。
玄博国主瞥了他们一眼,好整以暇地坐在大厅桌前,听他们如何解释。
花林道:“小人是新兵营的新兵,这位大人是楚王麾下的副将。想必国主定然知晓,天启与帝国不合。楚王殿下担忧帝国为了使天启与游牧民族生嫌隙,趁着国主们无防备的时候,派出刺客刺杀,挑起两方矛盾,故,令我等前来保护六位国主安全。”
玄博国主摘下渗人的面具,露出一张年轻清俊的脸庞,他笑道:“保护孤的安全需要钻床底?”
林归司睨了花林一眼,这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花林无奈:“怕事先告知国主,刺客却未在预料之期来。为了不引起国主们的恐慌,让帝国安插在天启的暗探得知,打草惊蛇。小人便提议于国主们房间内最隐蔽处藏身,若刺客未来,自是最好;若来了,小人可立即出现,保护国主。”
玄博国主玄轩笑了笑:“让你们费心了,但孤不需要护卫,任何人来,任何人在孤都可察觉。你们回去吧。”
花林又道:“那便让小人候在国主房门前,有任何动静,小人都可及时赶到。”
“那还不如让你们继续钻床底?孤不喜房内有人。这次暂且不计较,下次便是理由再充分,也不会轻饶了你们。”
花林叹息,她自然不想大半夜留在男人房间,可被赋予的任务就要竭尽全力完成,这是她的职业操守。
一直没说话的林归司忽然开口:“刚刚国主是说,还不如让我等继续钻床底。若国主不介意我等待在床底,还请国主成全,让我等保护国主安危。”
花林心想他刚刚还万般不情愿。
玄轩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听得两人心里发毛。
“也好,你们躲去吧。”
可一夜过去。
却没有任何动静。
全身麻痹几乎连爬都难爬出来的林归司和花林陷入绝望。
但床外还有个人笑眯眯道:“辛苦两位了,奇怪,天都亮了,你们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喜欢孤的床底,不如孤把你们带回去,以后便窝在孤的床底保护孤如何?”
林归司有气无力道:“怕是要辜负国主一片好意,请容我等稍微休息一下再出来。”该死的桦林,出得馊主意。
花林纳闷了,这刺客昨晚没来,是放弃了?还是另有计划?
或者,楚王的猜测正中帝国暗探下怀?
还记得在边境帝国是派人冒充游牧民族突袭,于是他们本能的认定帝国不会再故技重施。
既然在天启境内不动手,难道帝国要等国主们回程时下手?
有可能。
花林和林归司相互搀扶,腰酸背痛、全身发软、如上了年纪的遭老头一般、用十分可笑的姿势出了使馆。
恰好外面也有十几个和他们姿势一样的难兄难弟。
“花林,你这次可害惨兄弟了。”腾骏一见他就抱怨。
花林道:“那不然你自己想个主意。”
“还想什么主意,都结束了。”
帆仕和莫大鹏叫了两辆大马车,一堆男人挤上去,说了去城外新兵营扎营的地方,马车车夫好笑的看着这一群人,举着马鞭扬长而去。
花林神色一沉,直起身体,放开了身旁的林归司:“林大人,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帝国还有后招。”
“还有什么后招?”
“趁各部落回程时,冒充天启兵突袭。”花林认真道。“这种已经用过一次的计策,帝国也以为我们认定他们不会一再地套用。说不定他们会钻这个空子。”
林归司双手撑着膝盖:“有道理,虽然你昨天提了个馊主意。但对待帝国不可大意!”
花林伸了伸懒腰:“林大人,国主们何时回程?”
“三天后。”
花林想了一下:“时间很充足,林大人,我想带兵暗中跟在回程队伍后面。”
林归司看他一眼,纳闷他对这事怎么那么积极。
“你向王爷请示便是。我们现在回王爷府上等着吧。”
“是。”
另一边,花府内。
花枫林难得回了一次府。
今日不早朝,花齐也在,听了花枫林带来的消息,花齐着实愣了许久。
柏林惊讶道:“太子殿下提议让妹妹进东宫做女官?”
“嗯,”花枫林温柔的看着妹妹,“妹妹可愿意?太子说了,要你做近身女官,平日只需服侍太子,不用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是高等女官。”
花林很为难,在府内担心自己随时会被便宜父亲嫁出去,可进了宫里,嫁出去的麻烦是小了,宫内麻烦事就多着了。
太子的近身女官?若让太子妃知道,怕是她日子不好过,假设没有太子妃,盼着做太子妃的女人也必然会敌视她?
并且,身边时刻陪伴着大人物,需事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寄人檐下。
花林表面平静,心里乱成团,偏偏面前三人眼巴巴看她,让她更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