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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归司也稍微了解一些，满不在乎道：“战车、海船、精钢炼制的盾、弓箭、精良的马匹等等。若要打胜仗，不对，要与帝国势均力敌，天启国唯有大出血才可拼出一丝可能。”
“话虽如此，皇兄性子软，若朝中大臣们极力反对，这个计划便胎死腹中，再无可能。”
林归司移开视线，敢说圣上性子软的也只有楚王殿下。他不过一普通副将，当做没听见没听见。
楚析瞥了他一眼：“把那小兵叫来，看看有无缩减的可能。”
林归司忙低头：“是。”
新兵营，听到楚王要见她，花林吓得手一抖，只是从她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被吓痕迹。
得知被传召的原因，她狂跳的心脏总算回笼，嗯，意料之中，不必紧张。
花林神情镇定，对特地来新兵营驻扎处通知她的林归司道：“林副将稍等，小人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也可，快些。”
林归司虽不想让楚王久等，却更不赞同底下的士兵一身脏污的去见殿下。
花林回到帐篷，拉上帘子，迅速换了衣服，拿出妆品在脸上修饰了一番。
其实按照这段时间有意加重肤色、五官暗影变化与眉毛粗细的成果来看，已经和没化妆前的她差距很大了。
林归司等她过来，打量了一番，这人怎么好像又黑了一圈，丑了一些？还是近来当真被这计划搞得心力交瘁？
林归司摇摇头，不管了，带她径直进城。楚王自不会和士兵一起住在营帐，边境城有住宅安排。
楚析等来了花林，转身乍一见到时愣了一愣，不过一个月的时日，这人怎么好像变了个模样？
花林忙低头，跪下行礼，压低声线：“见过楚王殿下，殿下万福。”
声音没错，楚析自不会认为还有人会冒充一个没地位的小兵。
指了指桌案的卷轴，单刀直入的问：“军备的数量和预计的金额有没有削减的可能？”
说起正事，花林便不紧张了，她拱手道：“殿下，有。”
这么干脆？
楚析蹙眉看她，沉思片刻，了然道：“你故意如此？”
林归司看看他，再看看她，什么故意？
“是，”花林低眉顺眼道，“实际列出的军备远没有提交的那么夸张。但，便是这个实际也不是个小数目。因此小人再三思量，将军备和预定金额翻上几倍。”
楚析眉头松了松，露出一丝笑意：“竟在本王身上用计策。”
“小人自知无礼，还望殿下恕罪。”
“不错，这倒给本王提供了一个好点子，”楚析把卷轴交还给他，“再多增添些军备，尽量合理些。本王要用上。”
花林瞬间明了，接下：“是，必不让殿下失望。”
林归司听到这才差不多明白他们的意思。殿下是打算用这招对付朝中众臣，以退为进，实则进。
这小兵倒是有趣，总能把这些纸上的计策学以致用。
楚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脖颈间过于细腻的肌肤，下意识垂眸打量他。
恰好花林察觉他视线，抬头看来。
两人对视，楚析怔了怔，这双眼……
花林立刻低头，十足懊恼，相谈默契，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殿下，小人可以离开了？”
楚析眨眨眼，看着他深思了片刻：“可以。”
花林自不多留，转身就走。
林归司心想他该认得路，便没一起出去。
“殿下，这小兵桦林虽然其貌不扬、体态瘦弱，可思维敏捷，灵活应变，进退有度，是个人才。”
楚析双手背在身后：“但这人不求功名，行事低调。本王不会提拔他。”顿了顿又道，“原来他叫桦林？本王暂且记下。”
那可真是有些可惜了。林归司心想。
“昨夜，莫大鹏和帆仕来见殿下，所说之事……”
楚析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帝国退兵之举背后潜藏的三个可能。想必也是从那桦林口中听来，若这桦林真想出头，刚刚便会把这事说与本王听了。”
“殿下真是慧眼如炬。”
“帆仕和莫大鹏的本事本王怎会不知？”
花林径直出城，回程的路上经过一个山坡，忽然想吹吹夜风，忙里偷闲。站上山坡，低眸看去，山坡下正好是驻扎的天启兵营帐。
营帐内藏火光，自远处连绵不绝，延伸至另一头，守卫着脆弱的边境线。
凉风徐徐吹过，撩起她细碎的发丝。露出一双琉璃似的明眸，忧郁惆怅。
不知不觉，半年多了。
她的未来还不知会如何。说明白点，她从没认为从军是最佳选择，相反是最糟糕的选择。
于她而言，与其身为女子身被世人目光压迫，不如破釜沉舟，化为男子，堂堂正正的为自己挣得一片天。即便死在战场，也是为了自己，死得其所。
花林缓缓闭上眼，坚定内心的选择。
再度睁开眼时，转身准备回去。
余光扫过某处，花林猛地转回身，望向营地的北方。
那是……
乘着群马疾驰而来的人们嚣张地吆喝，手举兵器，身穿与天启国与帝国都截然不同的奇装异服。
看那装束，推测是北方的擅马的游牧民族！
花林眉头一皱，暂不回营，留在山坡观望局势。
听闻游牧民族与天启国关系不错，交商换物，每年都会向天启国进贡些极具异域特色的贡品。
游牧民族生活在草原，大部分人善战勇猛，豪爽大气，每个族派都有自己的信仰。
倘若游牧民族对天启不满，也不至于趁着天启国二十多万大军驻扎边境时来突袭。游牧民族再善战，也抵不过天启这等庞然大物。
脑子进水了？
花林稍稍开了个小差。
不出意料，疏于防范的天启正规军果然被进犯而来的游牧群马搅乱，山坡下号角齐响，人声鼎沸，士兵像被大乱队列的蚂蚁在地下四处乱窜。
花林皱眉，正规军此等反应真是难看。
负责各个营地的副将们未曾想到会有突然袭击，连穿戴都没穿戴好，跑出来指挥躁动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