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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市警方展开代号为“狂飙”的行动——扫荡社会丑恶现象的斗争,计划用一个月的时间,集中整治黄、赌、毒。把嫖娼卖淫做为打击的重点。
“老胡,”田丰局长在办室里对副局长胡克艰说,“‘8·11’高露雨的案子,人大几位主任下周要听我们的汇报。”
“这案子太棘手啦。我们调查毫无进展。出租车司机提供的罪犯模样较为详细些,说劫匪臂纹一匹狼。”胡克艰说。
一个姓王的出租车司机到公安局报案,他提供了一条令警方兴奋的线索:劫匪臂膀纹一匹狼。
“那匹狼一定是照着‘七匹狼’香烟盒上图案纹的。”司机向“8·11劫案”专案组刑警详细描述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他的年龄大约二十四五岁,长脸、单眼皮,操当地口音。
“他脸上有特征吗?如伤疤、痦子、胎记什么的?”
“没注意,他使用的是一支五四式手枪,这一点我敢肯定。”司机当过兵,熟悉枪支。
“高露雨案发后,这个歹徒没有再作案,我们分析有两种可能,一是闻到我们追捕风声藏匿起来,二是犯案后逃离本市。从案情分析,劫匪是一人,线索单一,寻找困难大。”胡克艰继续说。
“此案影响太大,我们遭到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毫不夸张地说,它超过冉局长被杀案。”田丰局长说,“还是按原来的分工,我抓‘狂飙’,你抓‘8·11劫案’,春玲继续破姜雨田案子。”
“此次‘狂飙行动’任务重大,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我的意见是‘8·11劫案’先挂起来,抽出身我替你分担些工作,加之,专案组中有多名我局刑侦骨干,让他们投入‘狂飙行动’。”胡克艰说。
“‘8·11劫案’非但不能停下来,而且要加快破案步伐。不然,你我都无法向上向下交待。”田丰局长去接了一个电话,撂下电话,他说,“最近我接到两封来信和一个举报电话,说刑警队里有人经常出没酒吧歌厅,带着枪去泡妞。”
胡克艰瞧一会儿手里水杯子,几块红茶梗漂上来,他慢慢将茶梗吸进嘴里,牙咬了咬,手指捏出放进茶几上的一只烟灰缸里,说:“我调查了一下,结果难以置信。”
“他是谁?”田丰追问一句。
“杜大浩。”
啪!田丰一支铅笔拍折在办公桌上,气愤道:“刑警支队的科长,一个得过省‘十大杰出刑警’荣誉称号的人,竟干出如此勾当……”
“都是我这个分管刑警的局长失职,平素对他们疏于管理。”胡克艰承担一些责任,目光再度飘向局长,“‘8·11劫案’我们也掌握一些线索,破案只是早晚的事,您放心,我会交个满意答卷的。”
“老胡,很久没在一起钓鱼了,前几天一位老朋友从日本带回个鱼竿,满不错的,可钓大鱼呦!送给你吧。”田丰起身走向内室,他临时家就在办公室里间,老婆孩子在省城,他住独身,他将鱼竿赠给胡克艰,“忙过这段,我们放量钓上三天。”
“市钓鱼协会下月有个比赛,我俩争取参加。”胡克艰带上鱼竿,说“我可夺人之爱啦,这是相当好的鱼竿。”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田丰答应他,“我们去比赛。”
胡克艰刚走,刑警支队长赵春玲来了。
“春玲,你有想法要说?”
“我在红星阀门厂厂长姜雨田家发现了这个。”赵春玲将比一张16开略小的写满字的纸交给田丰,她说,“我觉得这篇像似遗书的东西有戏。”
田丰看这张纸,死者生前用圆珠笔写了近三分之二的文字,另三分之一用铅笔书写。没有名头也没有落款,难说是什么时间写的。
……红星阀门厂在我这届厂长手里毁了,我深感内疚。建场近四十年,当年从抗美援朝战场归来的冉少校,拖着一条残腿办厂,红星牌阀门始终畅销不衰。直到现在,我们的红星牌系列阀门,仍受欢迎。也正是红星名气,被他们看中,并要抢走这个牌子。可是,二百多名在岗职工,离退休人员还有近百人,都靠红星牌吃饭啊。我的压力太大了,他们的势力、背景我知道,谁惹得了。冉江又怎样,他还是公安局长呢,归终还不是被杀掉,案子至今悬着,一个公安局长都难逃他们的祸害,我一个小小的厂长又算得什么?或是巧合吧,阀门厂己故第一任厂长冉少校正是冉江的父亲,他们怎么就盯住了冉家?唉,这是公安应该关注的事。我最最担心的是阀门厂的命运前途,不是嘛,几百人要吃饭,靠产品吃饭,丢了“红星牌”,也就丢了全厂职工的饭碗,我要像捍卫自己生命一样捍卫“红星牌”不被他们抢走。我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我最担心的是家人受到伤害,女儿才上初一,她们娘俩儿本来生活好好的,因为我,遭什么不测,我一生都将背负罪责,到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田丰用红蓝铅笔在“他们”两字下画个红圈。他说:“不足八百字五处提到‘他们’,春玲,你认为‘他们’有戏?”
“是的,字里行间透出姜雨田始终受到什么人的威胁。是谁要抢走‘红星牌’这个品牌?”赵春玲谈出自己的看法:抢走一种产品干什么,无非要经销这种产品。三江市生产阀门的厂家中,肯定有一家想冒用红星这个名牌。据我了解,全市共有大小十二个生产厂家,其产品都不如红星牌名气。因此十二家中任何一家都可能生产假冒红星牌出售自己的产品。我认为,姜雨田说的‘他们’指的就是其中一家。
“我赞同你的看法。”田丰局长说。
“十二家生产阀门的企业,属哪个经济类型很重要。国有或集体企业的领导者,绝不会明目张胆地去要挟同行,抢夺人家的品牌,他们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炒豆大家吃,砸锅我一个。觉得那样不值得。只有个别私营企业主才可能干出如此蠢事。”赵春玲深入分析到,“我觉得姜雨田受的威胁,肯定来自生产阀门的私营企业,某个私营企业主看好了‘红星牌’,想弄到手,因此不择手段……那么,这个敢公开抢夺国有企业名牌的私营企业主,相当不简单。”
相当不简单,田丰很赞同赵春玲支队长的结论。三江市迷雾层层,省公安厅倪厅长曾向田丰转达了省委书记的看法:“黑恶势力在操纵三江市的经济。”姜雨田留下的这张纸条,证实了这一点,伸向红星阀门厂的显然是黑恶势力的一只黑手。田丰认为眼下没必要去捉这只黑手,因为那巨大黑身尚未现形。他说:“春玲,姜雨田一家被杀案虽未告破,他被杀害,肯定与‘红星牌’有关,你说的‘有戏’我赞同,暂时不接触这部戏,你们先休息几天,然后全部投入‘狂飙’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