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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八月二十五日

在上述谈话五天之后,她们去了伦敦。到了伦敦后,她们几乎一分钟也没有停留,就到了林肯店运动场的律师事务所。

她们在那儿的一个别具特色的入口前下了车。那是一个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关上的门。门两侧排列着灯柱,但已经没有灯。在一年当中的这个时候,斑斑锈迹是那里惟一可见的活物。门前的栅栏从上到下全都锈掉了。在过去的岁月中曾经涂上的一层层油漆,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完全被铁锈侵蚀,一片一片脱落下来,使栅栏、灯柱、门的合叶都已露出原来的生铁表面,呈现出令人触目的血红色。

但是一进栅栏,情景却大不相同。庭院和办公室都与外面那种令人扼腕的破败景象截然相反。门阶的上面、里面及四周都精心地涂了油漆,很是体面。院子经过仔细清扫,一尘不染。尼特林顿先生刚刚在与家人团聚之后,从马普特回到这里。当她们两个一步步登上台阶的时候,他正站在台阶上面。他礼貌地把她们领到屋里。

“这里有没有一间舒适的房间,我们谈话的时候能让这位年轻小姐坐一会儿?”

阿尔克利芙小姐很喜欢这样,在出门时显得很宠爱塞西利亚,回到家后就对她不冷不热。

“当然——泰林先生的房间就不错。”塞西利亚被带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里。

上层社会的概念是相对的。绝对的标准只有想象中才有。在阿尔克利芙小姐看来,响水山庄地区的小乡绅微不足道,而在尼特林顿先生这双饱览世情的眼睛看来,阿尔克利芙小姐本人也无足挂齿。

“好了,”当屋里只剩下律师和她的时候,阿尔克利芙小姐说,“我们的广告有什么结果?”

当时正值夏末,庄园代理、房屋建造、工程实施、土地勘测都处在淡季,所以这则广告共收到了四十五个回函。

尼特林顿先生把这些信函一一摆在阿尔克利芙小姐面前,“您也许想亲自看看其中一些答复,夫人?”

“当然。”她回答。

“那些一看上去就知道不合适的来信就不烦劳您再看了。”他继续说,并且开始从那摞信里面挑出两三封作了记号的,把其余的敛起来,“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我们需要的全在这里面。您可以从这些中挑选几个面谈。”

“我想看看每一封回函——粗略地扫一遍——既然信已经来了。”她说道。

他似乎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不过他打消了这种情绪,把信函一一打开,摆在她面前。他摆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她看的速度跟他摆的一样快。他用余光悄悄瞥了一眼,注意到她只是看一看信末的签名,接着就把来信放在一边不再理会。他觉得这样来调查这四十五名应聘者的优点,真是不可思议。那些人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把他们的求职理由一一列出,来说明他们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她看了最后一封,便把它和其余的信放在一起。

然后她说,她的意见最好能收到尽可能多的回函再做出选择——“好给我们一个更宽的选择范围。你认为呢,尼特林顿先生?”

他说,他觉得收到的回函已经够多了,几乎没有必要再等。而且,如果他们再等下去,就会产生一个不利因素。就是说,一些他们现在能够雇到的人到那时很可能已经联系不上了。

“没关系,我们冒冒这个险。”阿尔克利芙小姐说,“再登一次广告吧。之后,我们肯定会确定下来。”

尼特林顿先生微微欠身。他似乎在想,阿尔克利芙小姐是个独身女人,而且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类事务,她这样做真是多此一举。不过她有钱,而且依然姿容不减。“在庄园管理上她还是个新手。”他暗想,“她很快就会厌烦的。”他和她道别,举止仍像以往那样温文尔雅,没受情绪的影响。

两位女士便继续往西去。她们在滑铁卢广场下了出租马车,沿着蓓尔美大街步行。她们今天到这里看到的不是平时那些穿着考究、总是喝得满脸通红的俱乐部成员,而是成群结队系着亚麻围裙、因铅白的影响而面色苍白的房屋油漆工。她俩走到格林公园的时候,塞西利亚提议在小山顶处一棵葱茏的榆树下小憩片刻。于是她们走过去坐下——左边皮卡迪利大街的繁华喧嚣不绝于耳,右边却是宫墙殿宇与世隔绝般的宁静安谧,前方正对着议会大厦的钟塔,在兰贝斯区青灰色的天空的映衬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卓然不群。阿尔克利芙小姐手中依然握着一份报纸。在塞西利亚饶有兴趣地欣赏周围景色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广告。

她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把报纸折起来。这个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头版的两则广告。一则是关于给建筑学院的学生们做的一次艺术讲座。另一则也是关于同一个讲座,不过是讲给公众的。广告声明在学院大厅中举行的设计图展览将于周末结束。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她叫了一辆出租马车把塞西利亚送回旅店。之后她从皮卡迪利大街转入邦德街,径直走进学院大厅。会务秘书坐在大厅里。她付过钱,走进去看墙上的几幅设计图。除她之外,只有另外三位绅士来参观展览。之后她又回来,询问她是否可以看看名单。她微笑着说自己和建筑界有点联系,对几个设计师颇感兴趣。

“给您,夫人。”秘书边回答,边彬彬有礼地把名册递给她。

她把名册翻至以“M”开头的那一页。她希望看到的名字果然在那儿,像其他的名字一样,后面附着地址。

地址是烧炭十字广场附近一条街上的一个公寓的单人套间。在阿尔克利芙小姐看来,住在单人套间里就意味着依然未婚。她自言自语道:“还在那儿。”她还得提出另外一个要求,但是这个要求会比第一个更引人注目,有可能暴露她此时正想保守的秘密——她想得到放在秘书桌上的信封,信封上印着该学院的标志。为了能得到信封,她想问问能否让她写个便条。

但是恰好这个时候,秘书转过身去。那边有人叫他,向他打听有关墙上的一幅蚀刻画的情况。阿尔克利芙小姐脑筋一转,随即就站到了桌子前面,把手滑向身后,抽出一个信封塞进口袋。

她又在展厅转悠了两三分钟,然后离开那里回到旅店。

在旅店里,她从报纸上剪下那则广告,放进她偷来的那个印有社团印花的信封里,之后用流畅的办事员的手笔在信封上写了她在名册上查到的地址。

斯普林·园地

怀克汉姆公寓

埃涅阿斯·曼斯顿先生

这就是她到伦敦第一天所做的事情。 nalDyzYyUsdjTx/CFj//mJEk5rWeBP4cgGXa8+Cdq5xPM3qopehop1mj6l3/Ox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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