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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失恋

——拟古的新打油诗

“我的所爱在山腰;

想去寻找她山太高,
低头无法泪沾袍。

爱人赠我百蝶巾;

回她什么:猫头鹰。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

我的所爱在闹市;

想去寻找她人拥挤,
低头无法泪沾耳。

爱人赠我双燕图;

回她什么:冰糖葫芦。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使我糊涂。

我的所爱在河滨;

想去寻她河水深,

歪头无法泪沾襟。

爱人赠我金表索;

回她什么:发汗药。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使我神经衰弱。

我的所爱在豪家;

想去寻她兮没有汽车,

摇头无法泪如麻。

爱人赠我玫瑰花;

回她什么:赤练蛇。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罢。”

这首诗发表在《语丝》第四期(出版日期是1924年12月8日)上。对于这首诗的创作动机,鲁迅在《我和语丝的始终》一文中说得很具体:“不过是三段打油诗,题作《我的失恋》,是看见当时‘阿呀阿唷,我要死了’之类的失恋诗盛行,故意做一首用‘由她去罢’收场的东西,开开玩笑的。这诗后来又添了一段,登在《语丝》上,再后来就收在《野草》中。”那么,鲁迅开的是谁的玩笑呢?诗中“赠我百蝶巾”和“赠我双燕图”二句透露了“玄机”:原来他开的是徐志摩的玩笑!当时林徽因曾赠送过百蝶巾、双燕图给徐志摩,诗中的“我”即徐志摩,“她”指林徽因。诗中不断出现的“想去寻找”意指徐志摩当时苦追林徽因。最后一句“我的所爱在豪家”意指林徽因已与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订婚。

徐志摩那时专心做他的诗,还不曾倡导什么文学主张与观念,鲁迅突然作这样一首诗以挖苦之,并没有看在曾有的友情的份上留有情面,表面上看近乎寻衅找茬儿,像在“骂人”,但如果结合那时特定的社会环境和年代,便不难理解为什么鲁迅不喜欢徐志摩的原因:在鲁迅眼里,徐志摩的作品充满了沉湎于个人主义的梦幻情调,与那时北洋军阀统治下国家和人民的苦难现实毫不相干,这怎么能使心系民族苦难与命运的鲁迅爱得起来,而不加以挖苦讽刺呢?

所以鲁迅对于徐志摩,并非单纯的对其某种作品的爱憎,而是立足于民族命运和历史责任感所作出的理性取舍与评判。周作人也曾说:“我想其所以招致如此怨恨者也只是志摩的阶级之故。”知兄莫若弟,“阶级”二字,一语道破鲁迅“憎恶”徐志摩的天机。

此后,徐志摩“追捧”来华访问的印度诗人泰戈尔,又让鲁迅大大发挥了一番犀利的抨击。 48H/2I0aMDY9c8HxZCBOUW+F+L1DrqaB2Uhtfd7xmSh74+lDNFJYsEyqgQSfd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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