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美国人口调查局(U.S.Census Bureau)正式宣布大陆边疆的关闭。 当时在大陆疆界已经到头的情形下,鼓吹往海外扩展的主张的确有大量的听众。美西战争后,美国终于在1899年并吞关岛、波多黎各和菲律宾。在老罗斯福和马汉等人的鼓动下,美国在20世纪初掌握了巴拿马运河的建筑权,首先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为美国在世界各大洋遍设海军基地的前景铺路。老罗斯福政府对“门罗主义”(the Monroe Doctrine)加以补充,阻止西欧国家在加勒比海设立基地,并宣称唯美国有权干预拉丁美洲的事务。 这个干预包括派遣军舰“帮助”巴拿马这块土地从哥伦比亚“独立”出来;巴拿马在1903年自成一国,和美国签约,让它对20英里宽的巴拿马运河地带拥有“永久使用、占据和控制权”。
到了19、20世纪之交,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英帝国夕阳无限好,但已近黄昏,等待继承者有美国、德国,以及俄国——还有异军突起的日本。基于同文同种的考虑,英国的帝国主义诗人吉卜林(Rudyard Kipling,1865—1936)希望美国能够接英国的棒子。他在19世纪90年代已经移居美国,并进入老罗斯福的社交圈子。1899年,他在一份美国杂志上发表了《白种人的负担》(“White Man’s Burden”)一诗,勉励美国接受这个挑战——发表的日期和美国签署《美西条约》,并吞关岛、波多黎各和菲律宾同月,美国镇压菲律宾人的战争亦恰在此时爆发。吉卜林责成美国必须牺牲自己最优良的子弟、把他们谪戍于远方,替被殖民的“一半是魔鬼,一半是騃童”的土著服务,传授文明给他们,虽然做出牺牲的人不会得到好报,他们将“遭汝改善者之谴,为汝看守者所恨”。 的确,菲律宾独立运动对美军占领所进行的反抗,令后者花了两年的血腥镇压才得以敉平。
美国成为亚太国家,真正面临的威胁是日本与中国。日本对美国是形成一种强权的挑战,中国的问题是积弱,在义和团事件时,美国已经担忧中国会被瓜分殆尽,美国分不到一杯羹,因此有重申中国对列强“门户开放”之主张。这项原则成为美国远东政策的基石,美国对它的坚持,终于在20世纪中期引起了美日的太平洋战争。但中国也形成一种威胁,在美国心理的更深处,“中国”是一个反面示范的意符,它是美国生怕自己会变成的失败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