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迎合今日美国的族群政治和性别政治,本文的结论该很简单:它论证白色帝国主义如何歧视有色人种,而种族歧视又与性别歧视盘根错节、息息相关,那就是白种男性对自身“女性化”的忧虑,亦即恐惧男性之性别认同的丧失。本章并不否定这类结论,但嫌其过于简单化。在本章考察的时代——19、20世纪之交的帝国主义时代——“黄祸”和“黑祸”的差异还不显彰,当时的顾虑还是集体式的,乃国与国、民族与民族,甚至人种与人种之间的对垒,但已从一些蛛丝马迹可看出两者之不同。循至20世纪上半期,美国思想越来越倾向从个人化角度考虑问题,就将其差异凸显出来了。参考已发表的有关较近期美国人对东亚人尤其是中国人的想象 ,即可辨认黑人和东亚人士在美国白人心中形成颇为不同的心理沉淀层。即使作为对雄健性之追求的一体两面,黑人是白人这个愿望的妒羡对象,而黄色人种则常常勾起“女性化”和“性无能”的联想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