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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纪第一

本生

【原典】

二曰:

始生之者,天也;养成之者,人也。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撄 [1] 之谓天子。天子之动也,以全天为故者也,此官之所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则失所为立之矣。譬之若修兵者,以备寇也 [2] 。今修兵而反以自攻,则亦失所为修之矣。

【注释】

[1]撄(yīng):触犯。[2]备寇:防御敌寇。

【译文】

第二:

最初创造出生命的,是天;养育生命并使它成长的,是人。能够养育上天创造的生命而不去触犯它,像这样的人就被称作天子。天子的要务是为了保全天所创造的生命,这就是官职设立的原因。设立官职,正是为了保全生命。当世那些昏庸无能的君主,大量设立官职却反而妨害了生命,这就失去了设立官职的本来意义。这就好比练兵,是为了防备敌人的。可现在练兵却反而用来自相残杀,这也就失去了练兵的本来意义。

【原典】

夫水之性清,土者抇 [1] 之,故不得清。人之性寿,物者抇之,故不得寿。物也者,所以养性也,非所以性养也。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养物,则不知轻重也。不知轻重,则重者为轻,轻者为重矣。若此,则每动无不败。以此为君,悖 [2] ;以此为臣,乱;以此为子,狂。三者国有一焉,无幸必亡。

【注释】

[1]抇(gǔ):搅乱。[2]悖:迷惑。

【译文】

水本来是清澈的,泥土使它浑浊,因此无法保持清澈。人本来是可以长寿的,外物使他迷乱,所以无法达到长寿。外物本是用来供养生命的,而不是用生命来供养的。如今世上糊涂的人,多损耗生命去追求外物,这便是不知轻重了。不知轻重,就会把重的当作轻的,把轻的当作重的。如果是这样,那无论做什么,没有不失败的。持这种态度做君主,就会惑乱糊涂;做臣子,就会败乱纲纪;做儿子,就会狂妄无礼。这三种情况,国家只要有其中一种,就必定不可幸免地灭亡。

【原典】

今有声于此,耳听之必慊 [1] ,已听之则使人聋,必弗听。有色于此,目视之必慊,已视之则使人盲,必弗视。有味于此,口食之必慊,已食之则使人瘖 [2] ,必弗食。是故圣人之于声色滋味也,利于性则取之,害于性则舍之,此全性之道也。世之贵富者,其于声色滋味也,多惑者。日夜求,幸而得之则遁焉。遁焉,性恶 [3] 得不伤?

【注释】

[1]慊(qiè):满足,满意。[2]瘖(yīn):哑。[3]恶(wū):安,何。

【译文】

如果有一种声音在这里,耳朵听了后必会满足,但听了就会使人耳聋,人们一定不会去听。如果有一种颜色在这里,眼睛看了必会满足,但看了就会使人眼瞎,人们一定不会看。如果有一种滋味在这里,嘴上尝过就一定满足,但吃了就会使人声哑,人们一定不会去吃。因此,圣人对于声音、颜色、滋味所持的态度是,有利于生命的就取用,有害于生命的就舍弃,这是保全生命的方法。如今世上的富贵之人,对于声音、颜色、滋味的态度大多是糊涂的。他们不分昼夜地追求这些东西,有机会得到就放纵流逸不能自禁。不能自禁,生命怎么能不受伤害呢?

【原典】

万人操弓,共射一招 [1] ,招无不中。万物章章,以害一生,生无不伤;以便一生,生无不长。故圣人之制万物也,以全其天也。天全,则神和矣,目明矣,耳聪矣,鼻臭矣,口敏矣,三百六十节皆通利矣。若此人者,不言而信,不谋而当,不虑而得;精通乎天地,神覆乎宇宙;其于物无不受也,无不裹 [2] 也,若天地然;上为天子而不骄,下为匹夫而不惛 [3] 。此之谓全德之人。

【注释】

[1]招:箭靶。[2]裹:包容。[3]惛(mèn):通“闷”,烦闷。

【译文】

一万个人拿起弓箭,共同射向一个目标,目标不可能不被射中,世间万物繁盛,如果用来伤害一个生命,生命不可能不被伤害;如果用来养育一个生命,生命就没有不长寿的。所以圣人制约万物,是用来保全天所赋予的生命的。生命得到保全,那么精神和畅,耳聪目明,鼻子灵敏,口齿伶俐,全身的筋骨也就通畅舒展了。像这样的人,不用说话就有信义,不用谋划也会得当,不用思考便有所得;他们的精神与天地相通,意识覆盖了整个宇宙;他们对于外物无不承受,无不包容,就像天地一样;这样的人,做了天子也不骄傲,做了百姓也不烦闷。这样的人,称得上是德操完美的人。

【原典】

贵富而不知道,适足以为患,不如贫贱。贫贱之致物也难,虽欲过之,奚由?出则以车,入则以辇,务以自佚 [1] ,命之曰“招蹶 [2] 之机”。肥肉厚酒,务以自强,命之曰“烂肠之食”。靡曼皓齿 [3] ,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三患者,贵富之所致也。故古之人有不肯贵富者矣,由重生故也;非夸以名也,为其实也。则此论之不可不察也。

【注释】

[1]佚(yì):通“逸”,逸乐。[2]蹶(jué):足病。[3]靡曼皓齿:指美色。靡曼,指肌肤细腻。

【译文】

富贵但却不通晓养生之道,就会招致祸患,与其这样,还不如贫贱。贫贱的人获得外物很艰难,即使想要过分沉迷于物质享受之中,又从何而来呢?出门乘车,进门坐辇,只追求自身的安逸舒畅,这样的车辇就叫作“招致脚病的机具”。肥美的肉,醇香的酒,极力勉强自己吃喝,企图用此来强健身体,这种酒肉可以称作“腐烂肠子的食物”。贪恋美色,陶醉于淫靡之音,只为自己尽情享乐,这种美色、音乐应该叫作“伐乱心性的利斧”。这三种祸患都是富贵安逸招致而来的。所以古人有的不肯招致富贵,这是重视生命的缘故;并不是以轻视富贵钓、取虚名来夸耀自己,而确实是为了养生的目的。既然这样,那么以上这些道理是不可不明察的。

重己

【原典】

三曰:

[1] ,至巧也。人不爱倕 [2] 之指,而爱己之指,有之利故也。人不爱昆山之玉、江汉之珠,而爱己之一苍璧小玑 [3] ,有之利故也。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以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论其安危,一曙 [4] 失之,终身不复得。此三者 [5] ,有道者之所慎也。

【注释】

[1]倕(chuí):传说中的巧匠。[2]之:通“其”。[3]苍璧小玑:苍璧,为石多玉少的玉石。小玑,是小而不圆的珍珠。[4]一曙:一旦。[5]三者:指贵贱、轻重、安危之理。

【译文】

第三:

倕是最巧的工匠。可人们不爱惜他的手指,却爱惜自己的手指,这是因为自己的手指对自己有利。人们不爱惜昆山的美玉,江汉的夜明珠,却爱惜自己的一颗劣质玉石,一颗小而不圆的珍珠,这是玉石和珍珠属于自己且对自己有利的缘故。现在我的生命由我支配,而带给我的利益也是极大的。就生命的贵贱而论,即使贵为天子,也不足以同它相比;就生命轻重而言,即使富有天下,也不能同它交换;就生命的安危而论,一旦失去就永远都无法再得到。这三个方面,正是有道之人所谨慎对待的。

【原典】

有慎之而反害之者,不达乎性命之情也。不达乎性命之情,慎之何益?是师 [1] 者之爱子也,不免乎枕之以糠;是聋者之养婴儿也,方雷而窥之于堂。有 [2] 殊弗知慎者?

【注释】

[1]师:即盲乐师。[2]有:通“又”。

【译文】

有的人对待生命非常谨慎小心,实际上却是在损害它,这是不通晓生命天性的缘故。不通晓生命的天性,即使对待生命非常谨慎小心,又有什么益处呢?这正如盲人爱子,竟免不了将他枕卧在谷糠里;又如聋子养育婴儿,正当雷鸣闪电之时,却抱着他从厅堂上向外张望;这与那些不知道小心谨慎的人相比,其实际效果又有什么不同?

【原典】

夫弗知慎者,是死生存亡可不可未始有别也。未始有别者,其所谓是未尝是,其所谓非未尝非。是其所谓非,非其所谓是,此之谓大惑。若此人者,天之所祸也。以此治身,必死必殃;以此治国,必残必亡。

【译文】

不知道小心爱惜生命的人,他们对生死存亡应该与不应该从来没有辨别过。像这样的人,他们向来认为正确的却反而是错误的,他们向来认为错误的却反而是正确的。他们把错误的东西当作是正确的,把正确的东西当作是错误的,这就是糊涂。像这样的人,正是上天要降祸的对象。持这种态度修身,必定使自己死亡或遭殃;持这种态度治理国家,必定使国家残破或灭亡。

【原典】

夫死殃残亡,非自至也,惑召之也。寿长至常亦然。故有道者不察所召,而察其召之者,则其至不可禁矣。此论不可不熟。

【译文】

死亡或遭殃、残破或灭亡,并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而是惑乱所招致的。长寿的到来也是如此。所以,有道之人不去考察招致的结果,而考察招致它们的原因,这样,他们所要到达的效果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得了。这个道理不可不深知。

【原典】

使乌获 [1] 疾引牛尾,尾绝力勯 [2] ,而牛不可行,逆也。使五尺竖子引其棬 [3] ,而牛恣所以之,顺也。世之人主贵人,无贤不肖,莫不欲长生久视,而日逆其生,欲之何益?凡生之长也,顺之也;使生不顺者,欲也。故圣人必先适欲。

【注释】

[1]乌获:战国时期的大力士。[2]勯(dān):同“殚”,尽,绝。[3]棬(quān):同“桊”,牛鼻环。

【译文】

假使叫古代的大力士乌获用力拽牛尾,即使把力气用尽,把牛尾拽断,但是牛还是不肯走,这是违背了牛的习性的缘故。如果叫一个小孩牵着牛鼻环,牛就会任他拉到哪里,这是顺应了牛的习性的缘故。世间的君主、贵人,不论愚贤,没有不想长寿的,但是他们每日都在做违背生命天性的事,即使想要长寿,又怎能达到呢?大凡生命长久都是顺着它天性的缘故;使生命不顺的是欲望。所以圣人一定要先节制欲望,使之适度。

【原典】

室大则多阴,台高则多阳;多阴则蹷 [1] ,多阳则痿 [2] 。此阴阳不适之患也。是故先王不处大室,不为高台,味不众珍,衣不惮 [3] 热。惮热则理塞,理塞则气不达;味众珍则胃充,胃充则中大鞔 [4] ,中大鞔而气不达。以此长生可得乎?昔先圣王之为苑囿园池也,足以观望劳形而已矣;其为宫室台榭也,足以辟燥湿而已矣 [5] ;其为舆马衣裘也,足以逸身暖骸而已矣;其为饮食酏醴 [6] 也,足以适味充虚而已矣;其为声色音乐也,足以安性自娱而已矣。五者,圣王之所以养性也,非好俭而恶费也,节乎性也。

【注释】

[1]蹷(jué):同“蹶”,此处指一种手足逆冷的病症。[2]痿(wěi):一种肢体萎缩或失去机能的病症。[3]惮(dǎn):通“亶”,实在,诚然。[4]鞔(mèn):通“懑”,闷胀。[5]辟:同“避”。[6]酏醴(yílǐ):用黍粥酿成的甜酒。一说指酒浆。

【译文】

房屋过大,阴气就会过盛;台过高,阳气就会过盛。阴气过盛就会引发脚部疾病,阳气过盛就会引发痿病。这是阴阳不适度带来的祸患。因此,古代帝王不住大房,不筑高台,饮食不求丰盛珍异,衣服不求过分暖和。衣服过分暖和,经脉就会被阻塞,经脉阻塞气就会不顺畅;饮食丰盛珍异胃就会过满,胃过满胸腹就会闷胀,胸腹闷胀气就会不顺畅。在这种状态下求长生,能行吗?以前的圣王建造园林、池塘,规模足够用来游览、活动就可以了;他们修筑宫室台榭,大小高低只要足以避开干燥和潮湿就可以了;他们制作车马衣裘,只要足以安身暖体就可以了;他们置备饮食酒浆,只要足以可口,吃饱肚子就可以了;他们欣赏音乐歌舞,只要使自己性情安乐就行了。这五个方面是圣王用来养生的。他们之所以要这样,并不是喜好节俭,厌恶糜费,而是为了调节性情使之适度啊。

贵公

【原典】

四曰:

昔先圣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公则天下平矣。平得于公。尝试观于上志 [1] ,有得天下者众矣,其得之以公,其失之必以偏。凡主之立也,生于公。故《鸿范》 [2] 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偏无颇,遵王之义。无或作好,遵王之道。无或作恶,遵王之路。”

【注释】

[1]上志:古记,指古代典籍。[2]《鸿范》:《尚书》中的一篇。

【译文】

第四:

以前圣王治理天下,一定把公正无私放在首位。做到公正无私,天下自然就安定了。天下获得安定是由于公正无私所获得的。试着考察一下古代的记载,能够得到天下的人很多,他们能这样是凭借公正的原因,相对地,他们失去天下是出于有失偏颇。凡是君主地位的确立,都是出于公正无私。所以《鸿范》中说:“不要偏私,不要结党,王道多么平坦宽阔;不要偏私,不要倾侧,遵循先王的法则;不要施行小恩小惠,遵循先王的正道;不要胡作非为,遵循先王的正路。”

【原典】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阴阳之和,不长一类;甘露时雨,不私一物;万民之主,不阿一人。

【译文】

天下,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阴阳调和,不止长养某一种物类;甘露时雨,不偏私某一种生物。万民之主,不偏袒某一个人。

【原典】

伯禽 [1] 将行,请所以治鲁。周公 [2] 曰:“利而勿利 [3] 也。”

【注释】

[1]伯禽:周公之子。[2]周公:姓姬,名旦,武王之弟,成王之叔,辅助成王。[3]利:前一“利”为施利,后一“利”为谋利。

【译文】

伯禽将去鲁国,临行前请示治理鲁国的方法。周公说:“施利给百姓而不要谋取私利。”

【原典】

[1] 人有遗弓者,而不肯索,曰:“荆人遗之,荆人得之,又何索焉?”孔子闻之曰:“去其‘荆’而可矣。”老聃 [2] 闻之曰:“去其‘人’而可矣。”故老聃则至公矣。

【注释】

[1]荆:古代楚国的别称。[2]老聃(dān):即老子。

【译文】

有个楚国人将弓丢失了,却不肯去寻找,他说:“楚国人丢失了它,反正还被楚国人捡到,又何必寻找呢?”孔子听到这件事,说:“他的话中去掉‘楚国’二字就好了。”老子听到后说:“再去掉‘人’字就好了。”像老子这样的人,可以称得上是达到公的最高境界了。

【原典】

天地大矣,生而弗子,成而弗有,万物皆被其泽,得其利,而莫知其所由始。此三皇五帝之德也。

【译文】

天地是多么伟大啊,生育了人民却不把他们作为自己的子孙,哺育了万物却不将它们据为己有。万物都蒙受它的润泽,得到它的厚恩,然而却没有哪一个知道这些是从哪里来的。这也正是三皇五帝的品德啊。

【原典】

管仲有病,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病矣。渍 [1] 甚,国人弗讳,寡人将谁属 [2] 国?”管仲对曰:“昔者臣尽力竭智,犹未足以知之也;今病在于朝夕之中,臣奚能言?”桓公曰:“此大事也,愿仲父之教寡人也。”管仲敬诺,曰:“公谁欲相?”公曰:“鲍叔牙可乎?”管仲对曰:“不可。夷吾善鲍叔牙。鲍叔牙之为人也,清廉洁直;视不己若者,不比于人;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勿已,则隰朋 [3] 其可乎?”“隰朋之为人也,上志而下求,丑 [4] 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其于国也,有不闻也;其于物也,有不知也;其于人也,有不见也。勿已乎,则隰朋可也。”

【注释】

[1]渍:病。[2]属(zhǔ):托付。[3]隰朋:春秋时齐国大夫。[4]丑:意动用法,以……为羞耻。

【译文】

管仲生病了,齐桓公前去探问他的病情,说:“您的病相当严重了。万一病情危急,发生国人无法避讳的事,我将把国家托付给谁呢?”管仲回答说:“以前我竭尽所能尽心尽力思考,都不能知道可以选谁,如今有病而且危在旦夕,又怎么能谈论它呢?”桓公说:“这是大事啊,希望您能教导我。”管仲恭敬地答应了,说:“您打算拜谁为国相?”桓公说:“鲍叔牙可以吗?”管仲回答说:“不行。我非常了解鲍叔牙。鲍叔牙的为人,清白廉正;他看到比不上自己的人,就不跟这些人打交道;一旦听说别人的过失,便终生不忘。”桓公问:“不得已的话,那么隰朋可以吗?”管仲回答说:“隰朋的为人,既能记识上世贤人而效法他们,又能不耻下问。自愧其德不如黄帝,又怜惜不如自己的人。他对于国政,不该管的就不去打听;他对于事务,不需要了解的就不去过问,他对于别人,无关大节的就装作没看见。不得已的话,那么隰朋还行。”

【原典】

夫相,大官也。处大官者,不欲小察,不欲小智,故曰:大匠不斫,大庖不豆 [1] ,大勇不斗,大兵不寇。

【注释】

[1]豆:古代摆设祭祀用的食器。此处为名词动用。

【译文】

国相,是一种很高的官职。居于高位的人,不要在小处苛求,不要耍小聪明。所以说,技艺高超的木匠不去亲自动手砍削,手艺高超的厨师不去亲自排列食器,大勇之人不去亲自参加格斗,正义之师不去从事寇贼做的事。

【原典】

桓公行公去私恶,用管子而为五伯 [1] 长;行私阿所爱,用竖刀 [2] 而虫出于户。

【注释】

[1]五伯(bà):即五霸。通行的说法,五霸指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此书《当染》等篇将齐桓、晋文、楚庄、吴阖闾、越勾践称作春秋五霸。[2]竖刀(diāo):即竖刁,齐桓公的近侍。

【译文】

桓公行事公正,排除私仇,起用管仲而成为五霸之首;后来他行了偏私,庇护所爱,任用竖刁而导致死后国家大乱,尸体不得安葬,尸虫爬满室内外。

【原典】

人之少也愚,其长也智。故智而用私,不若愚而用公。日醉而饰 [1] 服,私利而立公,贪戾而求王,舜弗能为。

【注释】

[1]饰:通“饬(chì)”,整顿。

【译文】

人在年少时愚昧,长大了就变得聪明了。如果聪明而用私,不如愚昧而行公。天天醉醺醺的却要整饬丧纪,有私利之心却要谋取公正,贪婪残暴却要称王天下,即使像虞舜这样的首领也无法做到。 TVqSc6tLqkAd8khbfwigLqX3IVzJOjz0KBsid5Wnzj3/fdtEiN1ZtrsdQbU7kDv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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