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简公怒相子孔专国权,诛之,而以子产为卿。十九年,简公如晋请卫君还,而封子产以六邑。子产让,受其三邑。二十二年,吴使延陵季子于郑,见子产如旧交,谓子产曰:“郑之执政者侈 [1] ,难将至,政将及子。子为政,必以礼;不然,郑将败。”子产厚遇季子。二十三年,诸公子争宠相杀,又欲杀子产。公子或谏曰:“子产仁人,郑所以存者子产也,勿杀!”乃止。
二十五年,郑使子产于晋,问平公疾。平公曰:“卜而曰实沈、台骀为祟,史官莫知,敢问?”对曰:“高辛氏有二子,长曰阏伯,季曰实沈,居旷林,不相能也,日操干戈以相征伐。后帝弗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 [2] 。当武王邑姜方娠大叔,梦帝谓己:‘余命而子曰虞,乃与之唐,属之参而蕃育其子孙。’及生有文在其掌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灭唐而国大叔焉。故参为晋星。”由是观之,则实沈,参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为玄冥师,生允格、台骀。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以处太原。帝用嘉之,国之汾川。沈、姒、蓐、黄实守其祀。今晋主汾川而灭之。由是观之,则台骀,汾、洮神也。然是二者不害君身。山川之神,则水旱之菑禜之 [3] ;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不时禜之;若君疾,饮食哀乐女色所生也。平公及叔向曰:“善,博物君子也!”厚为之礼于子产。
二十七年夏,郑简公朝晋。冬,畏楚灵王之强,又朝楚,子产从。二十八年,郑君病,使子产会诸侯,与楚灵王盟于申,诛齐庆封。
三十六年,简公卒,子定公宁立。秋,定公朝晋昭公。
定公元年,楚公子弃疾弑其君灵王而自立,为平王。欲行德诸侯。归灵王所侵郑地于郑。
四年,晋昭公卒,其六卿强,公室卑。子产谓韩宣子曰:“为政必以德,毋忘所以立。”
六年,郑火,公欲禳之 [4] 。子产曰:“不如修德。”
八年,楚太子建来奔。十年,太子建与晋谋袭郑。郑杀建,建子胜奔吴。
十一年,定公如晋。晋与郑谋,诛周乱臣,入敬王于周。
十三年,定公卒,子献公虿立。献公十三年卒,子声公胜立。当是时,晋六卿强,侵夺郑,郑遂弱。
声公五年,郑相子产卒,郑人皆哭泣,悲之如亡亲戚。子产者,郑成公少子也。为人仁爱人,事君忠厚。孔子尝过郑,与子产如兄弟云。及闻子产死,孔子为泣曰:“古之遗爱也!”
[1]侈:不务正业,为非作歹。
[2]季世:末世。
[3]菑禜:一种祭祀仪式,用以消灾。
[4]禳:祭祷消灾。
一代贤相子产对于郑国的生存和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子产知识渊博,以礼治政,大公无私,仁义爱人。子产曾谓韩宣子曰:“为政必以德,毋忘所以立。”当郑国发生火灾,郑君“欲禳之”时,子产建议:“不如修德”。因而当子产去世后,“郑人皆哭泣,悲之如亡亲戚”。子产的言行赢得了百姓由衷的崇敬。
自私自利虽然是人的本能,而子产却能做到以道德为处世的底线,时时警醒自己,不敢越雷池一步。当今有些人则私心过重,又没有一定的道德基础,有时为了一己之私简直是不择手段。这些人大多都自以为聪明,总以为坏事做得滴水不漏,却不知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人也只能躲得过一时而已,迟早会有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世间万物都有一种标准,上升到理论层面上就是道义、礼节等,这其实也是事物发展规律的一种表现。一旦严重偏离这种规律,就会遭到规律的惩罚。比如见利忘义,唯利是图,争名于朝,争利于市,首鼠两端,殚精竭虑,而自以为得计,即使于蝇营狗苟、纷纷扰扰之际得蝇头微末之利,却丧失了长远根本之利。更有以邪恶手段攫取财富的,到头来难免“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贪利损身、求荣反辱的事,古往今来,还见得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