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上还有好些,她又接连不断地挖了几株,直到地上堆了十几个,才罢休。看来今天的饭有着落了,清水煮芋头,就算没有盐,味道也是不错的。
赵二喜同样用宽大的衣服,将它们兜了起来,哼着歌往回走,打算先把它们煮来吃了,缓解一下饿得咕咕直叫的胃。
这一次,路过石壁时,顺手摘了好多藤蔓,一并拿回了茅屋。然后再跑一趟,打回了清水。
钻木取火的工作继续做一次,这一次熟练了许多,比昨天用的时间少了许多,点燃了火之后,就开始煮芋头了。
赵二喜没有刀具,当然也不敢徒手去刨芋头皮,她知道那个芋头肉上面有粘液,如果手上没有保护措施,沾到的话,会痒得钻心。
所以,干脆清洗一番,直接扔进了锅里。等待芋头煮熟的时候,她手也没停,开始清理那堆藤蔓,打算编一个小小的渔网……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虾网。
芋头煮好时,简易虾网也编好了,编得较密,生怕那些小虾跑出去。
就是一个像热水袋一样的东东,肚大开口小,钻进去的鱼虾,跑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芋头汤极香,奶白色的,喝一口有点糯叽叽的感觉,赵二喜没有碗,也没有筷子,就弄了两枝差不多的树枝夹着锅里的芋头吃。
香甜软糯的芋头比想象中还要美味,她吃几口,端起铁锅喝口汤,感觉生活美美的。
再弄点盐就好了,赵二喜感觉下山这桩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这两天怎么着也得弄点山货下山换钱去。
可是卖什么,却成了难事,野菜这些肯定是卖不了价的。虾嘛……自己都没捕到,而且弄下去都死了,谁要啊。
芋头也没剩多少,自个儿吃都管不了几天,哪有多余的拿去卖呀。
赵二喜有些焦虑,思忖起了赚钱的对策。她寻思着自己可以出卖劳力呀,就算给人做帮工也成,身上一点银子也没有,要做什么都是枉然。
自己会做的事情也不少,洗碗打杂跑堂吆喝,应该都能赚到银子。
她又有了信心,决定明天就下山看看!俗话说得好,了解一个地方就得从集市开始。
真不知道这里的集市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赵二喜开始憧憬起来。
她的脑中浮现出了车马如流,行人如织,各种生意井然有序的场面。默默地有些期待起来。
吃完早午饭,空空的胃里舒服了许多,赵二喜继续劳作,继续制作了几个捕虾网。
下午时分,开始下套,小虾一般在浅水清澈之地,所以她选择的都是石头旁的缓流地带,每个虾网之间间隔一段距离,并且用石头和木片固定住。
干完这活,二喜搓了搓手,打算傍晚来收网。
下午本想探探身后那座大山的,可想了想那些怪异的嘶吼声,仍是怂了,老老实实的坐在茅屋旁,用石片削了一下午的木棍。
超级像疯狂原始人的生活,又有一点鲁滨逊漂流记的孤独悲壮。
可是,这几天的生活赵二喜也觉得是享受,兴许是前世死去的过程太惨痛,这一世的经历又太诡异,这样简单纯粹的日子无疑是救赎。
她不是没有想过闯荡江湖、云游四方。可是想先过一段这样的生活,好好思索一下桃源村的事情,关于前身的这个肥妞,关于可恶的贺家,还有那个苍白赢弱的少年,赵二喜都会时不时想起。
傍晚时分,她站在荒坡顶上大声地咆哮了一声,回声飘到了山谷,又悠悠地飘忽了回来,惊起了一山的飞鸟。
“我是赵二喜!”她又大吼一声。
赵二喜……二喜……
“这是什么鬼地方!”又嚎一声。
鬼地方……地方……
“欺负我的人,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断!”
尸万断……万断……
“贺青扬,你这个神经病!”
神经病……经病……
嘶吼连着回声,一声声接连不断,像极了多人合声的演唱会。
而此时此刻,距离这里不过一两里的桃源村贺家……
借着最后的光线坐在窗边替人抄书的贺青扬忽然打了个喷嚏,莫名地哆嗦了一下。
“青扬,你怎么又下地了?快到床上去躺着!”模样温婉、粗布衣裳的贺三婶子掀开布帘走了进来,一脸的急切。
贺青扬微微侧头,温润的面孔如玉一般:“娘,我只是抄些书本,这是之前答应了镇上周先生的。”
贺三婶子闭口不言,她知道这些书收了订金,那些铜板也早就用了,如果不抄了,自个儿家也赔不起。于是脸上浮现出了阴郁之色:“都怪那个二喜,自从她来了贺家,把咱们搅和成什么样了,唉……都怪娘,是娘和你大伯对不起你。”
“不提此事了。她走了,我们好好过日子。”贺青扬面无表情道,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青扬,你给娘说,你们那天究竟是怎么摔下河的?”贺三婶子再一次问起。
贺青扬握笔的手停顿了一下:“意外。”
“当真跟那死丫头无关?”贺三婶子并不相信。这个伤害了她最宝贝儿子的赵二喜,她誓死也不会放过。可每次问,青扬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对过往一字不谈。
贺青扬无力地闭上了双眼,片刻后重新睁开:“娘,她被扔在后山,料想也难活下去,何必再追究往事。”
“哼,我巴不得她死了才好!”贺三婶子凶巴巴地说。自己早年守寡,带着一儿一女辛苦过活,好不容易拉拔着长大,又给他找了门好生养的媳妇,谁知道进门的就是个祸害。
贺青扬皱皱眉,不再说话,低下头沾了墨,继续誊写书卷。
贺三婶子叹了口气,又低声地说:“我随时在担心,那死丫头在山上待不住,又跑回来。不然,我们把她送回娘家……不成不成,她那个娘家,我们真送回去,怕是都把自己搭在里面了。唉!这个事情该咋办啊!”
贺青扬放下笔,知道母亲的心结难以放下,他站起身,抚住贺三婶子的肩膀:“娘,她不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