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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宁杀错,勿放过

年轻人在浅眠中苏醒,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绿眼睛男孩正在看着自己,他笑了笑,有些宠溺地摸了摸他的绿眼睛男孩儿的发顶。

那感觉很柔软。

是不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儿的头发,摸起来都是这种感觉呢?

“不过啊,Avaritia,你要记得一点,永远也不要忘记。”

似乎年轻人还没有彻底从回忆中离开,他的耳畔又隐约想起了男人的嘱托……他记得,那是他的救命恩人在送自己来索马里地区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所谓的规则,一旦被冲动的本质包裹,那么就会让人产生自由的错觉,不要被假象蒙骗,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爸爸。”

有着一双漂亮眼睛的男孩Vi抱住了刚刚醒来的年轻人。“我们今晚上去哪玩呀?”

年轻人一遍又一遍地摸着男孩的头顶,温柔地说道:“我们和平时一样,哪都不去。”

年轻人温和地微笑着,他看向Vi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的东西,003号活体心脏培养皿,代号Vi。

而他,则是Vi的使用者,他曾经为自己的名字而苦恼,他不想与所有人分享恩人为自己的赐名,更多时候,他想要有一个陌生的名字。

最终,再来到索马里地区开始运作属于自己的事业的时候,在面对这一切崭新的未知时,他想是时候决定下来了,他要给自己一个名字,就从这一切未知下手。

Conundrum、Conundrum,一切的谜,一切的未知,一切的迷雾。

“Ken Andrew”,他选择这么称呼自己。

“肯吗?”

男人听后倒是十分开心,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词背后的含义。

“好啊,Mr.Andrew,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在索马里地区的负责人了。”

负责人。

真是个好听的词语。

肯眯起了眼睛,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方才看见的那名侍者,他看上去健朗,如果他在解决了自己心脏的问题后也能做到那种地步,那么自己会不会更有用一些呢?

肯想到这里,拿出手机拨号出去,打给了杨。

“杨?帮我反馈给总部吧,我要采取击杀行动,对象为女性贵宾AirPandora与她那位名叫“马也”的侍者,还有今晚上闹事的那个家伙。”

“安德鲁先生,游艇上不配备具有暗杀能力的人员,而且这是在公海……”

“击沉不就行了,拍卖结束后派直升机来接我,宁杀错,勿放过。”

肯说的风轻云淡,随意地挂断了电话,没有听见来自杨的不满。

而另一方面,沈天和苏沐阳在房间内汇合了。

“带着一个绿眼睛男孩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苏沐阳听完沈天的描述,摇了摇头。“这次拍卖会的负责人是一个四十七岁的男人,这是他的资料。”

苏沐阳将一份个人电子档案投射在桌面上,如是说道。“整件事情都是他在负责,从病历选取再到这艘游艇的所有者,都是这个叫做Yong的英国人。”

“杨?”沈天只在这份个人档案上停留几秒就不再关注了。“这个人无足轻重,我现在要知道我所描述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讯息,你有么?”

“我没有。”

“一点都没有么?”

“我完全不清楚你遇见的是什么人。”

“你拥有比我敏锐的猎食者本能,你就没有注意过他?”

“我从没见过你说的这种男人,包括在这艘游艇上,我一直在核心负责人的地区徘徊,从没有遇见过你说的这种特别的人。”

难道说自己撞大运了?

沈天开始狐疑起来,他拿出了铅笔与纸,快速地根据印象里的记忆画出了年轻人的脸部素描图,并递给了苏沐阳。“包括你所有的调查,不仅限于这艘游艇,你对这个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苏沐阳在看见这份素描的第一眼也表现出了与沈天一模一样的警惕性,她眯了眯眼睛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番,自从她来到索马里地区开始调查这个走私集团开始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信息里,都没有这个男人的身影。

“没有,我很抱歉。”

“我知道了。”

沈天将这份素描进行扫描上传至了云端,直接跟远程操作的陈默联系道:“陈默,在听么?”

“一直在啊。”

……原来你昼夜不分地努力地一直在偷听吗?

苏沐阳和沈天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这两天干的事儿,苏沐阳还好一点,沈天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别扭癌都犯了。

这么尴尬吗?

沈天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一瞬间凌乱的心情,低咳了一声就直奔主题而去。

“你查个人,扫描图已经传进你建的云端存储器里了,自己找,今晚上之前给我个答复。”

“哦。”

随后,陈默又开启了通信静默,线路内回归寂静。

“对了,天才那边的事你跟着没?怎么样了?”

“跟着呢。”

“进度怎么样了?天才没事吧?需要什么支援你听着点,天才不喜欢麻烦人,你多关照着点。”

“哦。”

“嗯。”

陈默,再度通信静默。

“我一直都觉得陈默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可以独立操作的反器材狙击手,是因为他的……嗯,自闭属性。”苏沐阳作为参与者,当然也听见了整个的对话过程……陈默是顶级骇客,当小队需要组成作战单位出击的时候,他还负责狙击手的职位,同时肩负反器材狙击手与小队通信员。

万里挑一的人,脾气也是万里挑一的臭,也不是有多暴躁,而是难以沟通,简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但办事效率是不可小窥的。

总而言之,全程监听就全程监听吧,只要不被发现,这也算是一个安全措施。

沈天尽可能乐观地想到。

“我还在听哦,苏沐阳同志。”这时,陈默再度上线。

“怎样,你打我啊?”苏沐阳立刻反击了回去。

“我要换频了,你们会和我有大概一小时的失联情况,随后我会主动再接入你们的。”陈默没理会苏沐阳的话,直接说出了重点。

“这个频道怎么了?”沈天奇怪地问道。“你换频?这不是你指定的最安全的频道么?”

“不再是了。”陈默的口气有些微微紧张。“十分钟前从这艘游艇的通讯室内传出一道信号,我想追踪过去却发现信号被无效化了,不仅如此,有人通过这个直接发现了我的信号源,反向侦查回来,差点就被抓到了。”

“……你不是顶尖骇客么?”沈天诡异地问道。“出道至今可没遇见过对手啊陈默?”

“烦啊。”陈默显然高度紧张,连口气都变了。“别问我啊,我先下了,一小时后见。”

陈默,强制断线。

沈天和苏沐阳站在原地,突然感觉随着事件的深入,他们真的遇上了一个强力的对手,现在陈默也不稳定了,他们等于失去了半个稳定的后方支援。

敌军前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不久后,太阳的余晖被海平线吞没,夜幕降临,而直到皓月高悬时,在游艇上的部分人都自觉地离开了三层,似乎是约定好了一般进入了一层的那间没有监控器区域的房间内。

沈天也在其中,他跟随着苏沐阳混了进去,才发现这个房间的暗门直通下方的竞拍场。

竞拍场设计的很大,实际可用面积比三层的占地还要多,而且举架很高,每一个买家席位都是一个独立的、标有号码的隔间,内有一枚竞拍器留用。

买家的席位将位于中心的展示台呈弧形包围起来,而上面要展示的东西与情报里别无二致,是十七份医疗报告单。

而这个时候,沈天刚刚进入包厢落座,就被苏沐阳扣上了一块表,开始检测沈天实时的身体各项机能。

沈天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手表就发出了震动的声音,异常的心率出现在显示器上,倒是令沈天的动作一顿。

“沈天同志,原来你这是带病上岗?”苏沐阳眯了眯眼睛,就在刚刚,她收到了陈默传来的沈天近期的个人体检单,同时,陈默还体贴地附上了一份沈天的实时数据:心率过快。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昨天晚上沈天没有抱住苏沐阳的原因,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苏沐阳不想去追究是什么让沈天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但是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策划了很久的计划因为沈天的意外而失败。

所以干脆苏沐阳就把真相摆在沈天面前。“勇气可嘉,你现在立刻回房间去休整,整件事情的后援我要靠你,你现在就把自己搞垮了?”

沈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洗脑后遗症的余波叠加之前被苏沐阳抱着的时候的余震,让沈天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因此影响了诸如心率一类的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沈天不耐烦地把手表摘了下来还给苏沐阳,同时在她面前吃下了两粒处方药。“并不耽误执行任务。” XCj4odDwZd+wsGK1oBr1YdJAaGbzsqcgJAjz5PlG0EQbaBzeVW2PCsqCTBpflXJU



第十章 你打算告我么?

“我不喜欢意外,你现在就是损伤状态,请你立刻退出这次的竞拍会回去休整,然后在最佳状态下协助我撤离游艇。”

“肉体几乎可以承受一切损伤,需要磨练的是意志。”沈天瞥了苏沐阳一眼,试图把注意力放在已经开始的竞拍会上,前几份都不是他们的目标。“你太大惊小怪了。”

“不,意志又不能决定心跳次数,你现在严重心律不齐,不仅会影响整体作战效率,还会成为任务失败的直接因素。”苏沐阳直接拿起了手机,连接上了陈默的私密网络,开始编辑报告。“现在证据就在眼前,如果你不配合,那么我正式提交申请。”

“你能别闹了吗?”沈天强压下苏沐阳的手腕,压着耐心地说道。“我从犹他州跑过来,把天才扔在那边来你这儿,就是为了这三份医疗报告,你现在要我撤出这么重要的竞拍环节?”

“我在按规矩执行。”

“去他的规矩,这是战场,我还活着,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不能,这不是战场,我不喜欢任何变数。”

“你……”

“下一份,十五岁男性的心脏,二十万美金起拍。”

“是目标之一。”沈天和苏沐阳立刻就注意到了这点,一瞬间,共同的目标让他们放下了两者之间的隔阂,开始专注于四周的包厢的动静。

但诡异的是,没有人拍下,仿佛这个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一样,不值得碰触。

“怎么没人竞价?”沈天狐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沐阳。

而苏沐阳呢?她心里也在打鼓,她努力的把视线扫描整个场景,但都没有任何的异样,所有的所有,都在指向一个事实:这个心脏,没有人需要。

情况不对劲。

“苏沐阳,我要你的答案,那边已经快撤单进行下一场交易了。”沈天催促道。

“心律不齐的不要打扰我观察隐形买家。”苏沐阳口气也不善,直接怼了回去。“乖乖坐一边给我闭嘴。”

“滴。”这个时候,竞拍的灯亮了起来。

“三号包厢,谢谢您。”拍卖师小锤一落,报告单就被送了下去,下一份文档再次被送了上来,可这个时候苏沐阳已经没心思去看下一份的内容了。

“三号……三号……”她锁紧眉头,目光扫视全场却没看见三号牌的包厢……三号到底在哪?

随后,苏沐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三号。

搞什么?

苏沐阳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沈天还保持着按下的动作在原地摆pose。

“你脑子有病吗你拍?”苏沐阳立刻瞪大了眼睛,口气变的更恶劣了。“你会害死我们的!”

沈天则不以为意,他平静地瞥了一苏沐阳一样,简洁地说道:“我心律不齐。”

苏沐阳想杀人。

“嗙!”

而就当苏沐阳打算落实这个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扣响了,随之一同的还有一个稚嫩的声音。

“找到啦,三号包厢……”

“谁?”苏沐阳一瞬间警惕了起来,她立刻后撤,将前锋的位置留给了沈天。

沈天自然而然地挡在了苏沐阳的身前,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一边走过去扶上了门把,缓缓拉开了一个缝隙向外探视了一眼。

是那个绿眼睛的男孩儿。

沈天一愣,随后他后撤一步,才把门打开了,走了出去左右扫了一圈,奇怪地问道。“是你啊,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你爸爸呢?”

“爸爸一会就来。”绿眼睛男孩笑眯眯地说道,同时他偏头看向了包厢内部,自然而然就看见了在其中的苏沐阳,恍然大悟。“哦!叔叔在谈朋友。”

“小孩子乱说什么。”沈天立刻瞪大了眼睛,佯装很凶地蹲了下去,对着男孩说道。“再乱说话,小心叔叔打屁股哦。”

“嘿嘿。”男孩摸了摸鼻子。

“他喜欢乱说话。”这个时候,熟悉的手杖声从远处响起,沈天循声望去,再一次遇见了方才在卫生间偶遇的男人。“Vi,要礼貌一些,知道吗?”

“你家的孩子?”沈天起身,顺手揉了揉男孩柔软的发顶。“挺开朗的,多大了?”

“十三岁。”男人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跑向他的男孩,借助着手杖的支撑站在了原地。“我是来交易那个心脏的,我们现在方便走流程么?”

“硬性规定必须在这个地方签手续么?”这个时候,苏沐阳从后面走了出来,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沈天,后者立刻中规中矩地站在了她身后。“我不喜欢这种狭窄的空间。”

“没问题。”

男人仍然带着微笑,率先引路向着来时的路走过去,一边说道。“这年头单子不好出,当然是以客户优先,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要是还有需要想拍的,我可以在上面等你一并签了。我身子不好,也不喜欢待在狭窄的地方,空气太污浊了。”

“不必了。”沈天和苏沐阳在后面互相对视一眼,苏沐阳便跟了上去,沈天紧随其后。“我们只需要这一份。”

“好。”男人缓缓点头,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

他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费了极大的力气。

“你是负责什么的?我一直没见过你。”苏沐阳跟在后面,因为男人前行的速度很慢,苏沐阳与沈天也不得不半走半停地跟在身后。

“我身子不健朗,所以也不常露面,组织照顾我而已。”男人说着,这个时候终于来到了一层,他走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张桌子前,坐在了旁边备好的软椅上,将手杖放在了一旁,邀请苏沐阳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抱歉,请坐吧,随意些。”

“好。”苏沐阳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在等着对方确定合同的时候又问道:“你年纪轻轻就身子不好,没想过治一治么?”

“我也想啊。”男人苦笑一声,同时把合同递了过去。“没有合适的,没办法。”

苏沐阳眯了眯眼睛,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合同,凝神开始翻阅其中的东西,一字不漏的记在了脑中。

“现在的客户很少有会细看合同的。”

“什么?”

“大多都是比较急的,交完了订金之后就迅速回去进行移植手术,完全康复后再付尾款,很少有你这么认真看合同的。”男人说着就笑了起来,他仔仔细细地审视了苏沐阳一番,轻声轻语地说道。“看的这么细,你打算告我啊。”

“开个玩笑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男人立刻挥了挥手。“不会真打算告我吧?”

“我不喜欢开玩笑。”苏沐阳皱了皱眉头,快速地签好了合同,落款为AirPandora。“你也知道我的风格,没必要跟我开恶劣的玩笑。”

“我知道。”年轻人的目光这个时候飘向了苏沐阳身后的沈天,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侍从是健身达人么?身材比例不错。”

“你想跟他搞的话送你,还是个处呢。”苏沐阳将签好的合同推了过去,笔帽一合就起身问道。“我什么时候拿货?”

“这单货有点特殊,过几天我的人会跟你联系,到时候订金是现场交易,尾款是老规矩,术后即可。”对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似乎一点都不记急着回收合同,只是在懒洋洋地照着太阳。“放心,我们诚信很好的。”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们动作最好快点,心脏的事,等不了这么久。”苏沐阳居高临下地看着年轻人,如是说道。“你怎么称呼?”

“你可以称呼我为Conundrum。”男人如此说着,但他却并没有看向苏沐阳与沈天,只是静静地在椅子上假寐,去享受少有的阳光,甚至自说自话道:“我总是喜欢公海的风,这能让我想起小时候所渴望的东西,智慧还有自由。”

沈天听见这句话时皱了一下眉头。

但苏沐阳却并没有将注意力转移给这个男人的后半句话,她只在乎前半句的那个“自称”:“你的意思是,你叫做“谜”?”

男人这个时候才缓缓睁开双眼,偏头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含笑应道:“正是。”

“不想说就不必讲。”苏沐阳不喜欢这种回答,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招呼了一声一旁等待的沈天,留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我只希望你们动作要尽快。”

“当然,毕竟你也说过,心脏的事,等不了太久。”

苏沐阳拧着眉头,带着沈天回到了客房中,关上门后的第一句就是:“这个人不对劲。”

“我说吧,这个人肯定不对劲。”沈天虽然一路上没说什么话,但是他却一直对那位自称为“谜”的男人口中所谓的“童年”耿耿于怀。“你真的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没有,我混入这个小组织很长时间了,从没见过这种人。”苏沐阳极力回想着。“按理说这种人我应该不会忘记,但是……是的,他从没有出现过,除了今天。” XCj4odDwZd+wsGK1oBr1YdJAaGbzsqcgJAjz5PlG0EQbaBzeVW2PCsqCTBpflX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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