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阳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实际上这个任务也可能没那么艰难,毕竟沈天还是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能赢。
此刻,窗外的阳光也透过窗棱摸到了苏沐阳的脚背,她盯着地面上这明亮的光,温暖感爬升了上来,她只觉得昏昏欲睡。
但,还没等睡着,门外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和一个几乎不可闻的关门声。
苏沐阳愣住了,她立刻起身,警惕地贴着墙面打开了门,从门缝中扫视外面……空无一人。
只有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人去哪了?
人又去哪了?
苏沐阳怀着这种困惑偷偷地钻出了房间,她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谨慎地靠近餐桌,确认安全后才拿起了纸条阅读。
纸条上的字很少,只有短短的一行。
我出门一趟,晚上之前肯定回来。By.沈天。
……我这是带着一个恶魔队长还是一个青春期老想往外跑的大男孩啊!
……这他妈又去哪了!
联想起上次在游轮上沈天擅自行动的下场,苏沐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愤愤地将纸条团成了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额头青筋却还在直爆。
此刻,苏沐阳不想再称赞半点关于沈天的事情了,她只想打人,把这个叫做沈天的混蛋拎起来打一顿,最后扔进绞肉机里给碎尸万段。
这么重要的任务当天,竟然跑出去玩了!还不跟自己说一声?
猎鹰小队的光荣传统都是摆设吗!
片刻之前,沈天一边对着陈默下好了指令,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起了这通未知名的来点,当他准备好了是威胁信息的时候,却意外地从中听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尼尔道格拉斯。
“……沈天?沈天?是你吗?”
“尼尔?”
“我……对不起,我知道这不对……但是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我……”
电话那头伴随着尼尔慌乱的喘息声,还有十分严重的干扰杂音,沈天试图联系陈默去恢复正常的通信,但陈默却反馈说毫无办法。
没有他法,沈天只能努力地去分辨着电话里的声音,那里面混合了枪声和落石的声音,还有只属于小巷之中的脚步回声,但隐约还能听见孩子的笑声。
尼尔在哪里?
但,随着尼尔慌乱无序的诉说,干扰杂音越来越大,渐渐的几乎要盖过了尼尔本身的声音,过了很久,那边才传来了尼尔粗长的喘息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我在被警察追逐,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我,我应该进监狱么?”
“你怎么了?说清楚,或者你在哪呢,把地址想办法传递给我,我去找你。”
沈天本能地意识到关于尼尔的整件事都没有结束,他立刻就如是回答道:“你的地址,尼尔,我去找你。”
“我想想办法……你等等。”尼尔这么回道,似乎松了一口气一样。“我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这不对。
沈天在这边,清晰地知道这点,他不应该帮助尼尔。
可是,对于那名叫做艾尔道格拉斯的绿眼睛男孩儿的愧疚仍然存在,他的哥哥如今找上了沈天的门,那沈天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他要单独行动。
“我……我其实……”
“什么?尼尔,我听不清了,电磁干扰太大了。”
“沈……我……国际……察……通缉……爱尔兰……弟弟”
“尼尔?尼尔!”
尼尔之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电磁干扰到后来直接打断了双方的通话,只给沈天留下了一大堆的谜团。
不过,尼尔的最后一个词沈天听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弟弟”。
和他弟弟有关么?
那个男孩儿还活着么?
沈天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思量半响,最后深吸一口气,立刻找了一张白纸写下了讯息,随即就带上了帽子和口罩,低头溜出了门。
“不能着急,沈天,静下心来去观察一下四周,现在这个地方对你来说并不安全……”
“先跟陈默联系上,看看具体的信号源在哪里。”
沈天深呼吸了几次后平复下了心情,一边联络着陈默要求配合协同,一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色,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寻常的华人游客。
而这时一阵带着咸味的风迎面袭来,甚至让沈天有了一种惬意的错觉:
摩加迪沙这座城市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左右仍是一座静谧甜美的海边城镇,狭长的海岸线给了它沙滩与足球,还有洁净的湖水,而海盗则大部分猖獗在亚丁湾的地区,嫌少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这里常见的只有在和平公园内赤足踢球的黑人小孩儿,还有在大路上偶尔出现的武装汽车与手持步枪的警察。
当然,还有被战火洗礼后的废墟与在一旁的难民营中跑动的孩子,但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仍然能够绽放笑容。
这时,一个被踢飞出来的足球撞向了沈天,他下意识地挺胸将这个沾满了泥土的皮球拦了下来,抬起双手捧好这个足球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个几乎就要被磨坏的足球,上面除却泥土,甚至还带有着殷红的痕迹。
那是血么?
沈天抬头,就看见了趴在铁丝网内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孩儿们,他对着他们绽放了一个笑容,随后将球踢了回去。
沈天的球技烂透了,烂到他觉得自己踢这么一脚简直是愧对足球这项运动的份上,但是那些男孩儿倒是很开心地鼓起了掌,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在足球呈弧线堪堪落回场地内后,男孩子们立刻就捧着失而复得的玩具开始了下一场运动。
微风拂过,沈天竟然在这座城市之中找到了一丝安逸的感觉。
这里的孩子们很喜欢踢足球,也喜欢帮助了他们很多的中国人,虽然他们不会说中文,但他们见到国人时的态度是相当友善的。
如果可以,沈天甚至愿意跟这些孩子来一场球赛,在一个暖洋洋的午后,将任务抛之脑后,好好地跟这些过早就承受了远超年龄的磨难的孩子玩一玩。
或是躺在洁白的沙滩上,堆起一座又一座精致的沙堡,听着海浪拍打在岸边的声音,还有那一片蔚蓝的大海。
如果尼尔顺利地救出了弟弟,是不是也能过上这种生活呢?
沈天只是想一想,就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这种妄想,现实是残酷的,尼尔的弟弟已经死在了自己面前,那个绿眼睛男孩永远地沉睡在了冰冷的海水里,成为了鱼虾的养料。
而他的哥哥如今却被一群人追杀,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沈天叹息了一声,他绕开了那群玩得正欢的孩子们,拐进了小巷里压低了帽檐。
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引人注目,只是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一个性格有些孤僻的寻常游客,不着痕迹地绕过了人流聚集的地方,等待着耳机里的消息。
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联络了陈默,现在在等待着陈默的回应,因为对方优先处理的是犹他州的事情,所以沈天必须等待。
“沈天,你找我?”
“对,你看一下我这边,调查一下我的通话记录,刚才有一个被迫断线的电话,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下信号源。”
“在办。”
陈默作为后方支援者,在结束了与天才的必要联络后才开始查找沈天需要的信号来源,但是他并不确定出自哪里,那种干扰显而易见是刻意而为之的,手段之高超让陈默想起了在游轮上时那个反追踪他信号的家伙。
难道是同一个人?
陈默在黑暗的小屋内对着面前数个屏幕陷入沉思,他盯着其中一个屏幕上的那张摩加迪沙平面图,上面闪烁着一个红点代表着沈天的位置,但本该出现的另一个红点……那将会属于沈天的目的地……却迟迟没有出现。
信号源到底在哪里?
陈默的手指连动,输入指令开始透过卫星来远距离追踪信号源,可是一无所获,就连往常最常用的三角定位也失去了作用。
在哪里?
信号源在哪里?
陈默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焦急的感觉了,但是这时他却焦急了起来……如果对方真的和游艇上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那么自己暴露时间已经太久了,很可能被反追踪定位到自己的地址。
虽然陈默对自己的住处的安全问题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但是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反黑了自己的信息,仅仅用了两次就能抓住自己的确切位置,这也是令人烦躁的事情。
可换一种思路来考虑呢,如果这个人和之前游艇上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么陈默就不得不开始认真地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宅而技术退步了。
“该死的,信号源到底在哪?给我出来……”
“陈默?”
正当陈默情不自禁要爆粗口的时候,一旁的声桶内传来了沈天的声音。“你找到了么?”
“我在找,你别催我……”
“滴滴滴滴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