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迪杰已经在车上驾驶座的位置开始等待。万万没有想到,他又沦为司机了!
他从车窗里望去,身着白色大衣的陆晨曦挽着穿着驼色大衣的季修丞,一边走一边笑。季修丞认真地听她说话,偶尔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两人看上去,简直是羡煞旁人!
到了车前,季修丞先替她把门打开,手放在车顶上,防止她突然不小心撞上去!随即自己再上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迪杰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某位朋友说起的关于“看男人好坏和是否爱人的标准就是从细节着手”的理论。当时嗤之以鼻,而当现在狗粮冷冷地在脸上胡乱地拍的时候,却深表赞同。
“迪杰,真是麻烦你哦!”陆晨曦坐在后座,依偎在季修丞的怀里,有些歉意地说道:“你好不容易休个假,而且这么大冷天,还让你开车送我们去墓园!”
“客气什么?”迪杰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有些内疚的表情,自己倒是不以为然。手里一转方向盘,“反正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一闲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倒还不如做个好人送你们一程呢!”
“嗯嗯!”陆晨曦点点头,望着窗边呼啸着向后倒退的树木和景色,突然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小青怎么样了!这么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她穿的暖不暖,吃的好不好!”
“别担心,我托了徐昊帮我们调查她的位置,大概今天下午就能知道她的位置了!”季修丞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揽进怀里,轻声细语。他在不停地塑造她的安全感。
迪杰从后视镜看到相拥的两人,抿起唇淡淡一笑。
“起床啦起床啦!”天还微微亮,正是好眠的时候,却被一阵锣鼓声吵醒。
薛小青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个脑袋,凌乱的头发糊在她的脸上,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一只眼,看到小缘乐呵呵地趴在自己面前。
就在小缘以为她要起床的时候,她将刚开的那一只眼又闭起,翻了个身,接着睡!
“不是吧!”小缘被她的一系列动作的有点懵,见她翻了个身安稳地睡着,并且传来了香甜的呼吸声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扯住她的被子,把她当成一个细长的棍子一样来回揉搓,“起床了!起床了!再不起床,没饭吃了啊!”
“啊,没饭吃了?”
听闻吃饭的薛小青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惺忪的睡眼此时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小缘冷汗直冒,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要起来去挑水了!”
薛小青一直盯着他看,发现并没有饭吃时,毅然决然地“咚”的一声,倒回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
“哎呀,小青,少爷说了,如果你早上不把水缸里的水挑满的话,就不许吃早饭!”小缘按照刚才的方法已经摇滚着把自己裹成毛毛虫的薛小青。“吃早饭时间在七点,过时不候啊!”
“啊啊啊啊!”终于被闹的不耐烦的薛小青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满身怨气地看着小缘,“你们的少爷他就是个变态!”
小缘十分慌张,看了看外面,又急忙伸出手去捂着她的嘴巴,用食指点在唇边,“嘘,你小点声,别乱说!”
“我乱说?”薛小青起床气很重,冲着窗外就开始发火,“本来就有自来水,压根就不需要我去挑水了!可是你们家少爷竟然还要我每天早起,去一两公里之外的地方担水,还要把那个大的水缸挑满!他以为他谁啊,牛郎织女里头的王员外啊!这么灭绝人性,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唔唔……唔。”
“嘘!”小缘都快被她吓死,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眉头紧皱。
“外边什么人在吵?”纪锦溪好不容易来花房这边休息一次,却不料一大早就被个小丫头尖锐的嗓音吵醒。他的神色很不好,昨晚上喝了太多酒,此时脸色依旧发白!
“回少爷,是那个小丫头!”黑色西装打扮的保镖恭敬地说道,从一旁的桌子上到了杯水递给脸色发白的纪锦溪。
“一大早吵死了!”纪锦溪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接过水,抿了口后说道。
“那……要不要处理掉?”保镖稍稍弯着身子,用手做了一个割断脖子的手势,看着纪锦溪。
“不用了……”他摆了摆手,“随她去吧。”他望着窗外微微亮的天边,唇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笑容,“她还有很大的用处,最起码不会让我们吃亏!”
车子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墓园。这个地方不是原先那几个一平方米就要多少的土豪墓园,它看上去,显然有些时间了!
季修丞搀扶着她下车,跟着她的脚步往里走去。走了不到五分钟,她停下脚步,远远望着那个长满草的坟墓,眼泪涟涟,不由自主地便从眼里掉落。
季修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伸手揽紧了她的肩膀,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她力量。
陆晨曦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擦去眼泪,接过他手中经过花店买的白菊花,走到墓前。伸手抚上青灰色的墓碑,上头贴着的照片里母亲笑脸盈盈。
她抹了把眼泪,努力地想让自己笑。她一边用冻的红彤彤的手抓着地上那么长的杂草,眼泪便径直从半空中掉落。落进泥土里又渗开,数十朵眼泪花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大片水渍。
她抓着抓着,忽然蹲下身子,将头埋进双膝间,肩膀一耸一耸地低声抽泣。她似乎要在母亲身边将这些年遭受的委屈都诉说清楚了。
她找了块石头坐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妈,我来看你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唇边露出一个笑容,“妈,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太阳当空照,闺女我来找你聊聊天。”
“妈,你闺女要嫁人了!”她忽然笑了笑,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季修丞,眼底尽是温柔与深情,“我知道之前和你说过一次了,但是我始终觉得幸运,这两次我嫁的都是同一人。”
她抬起手,阳光洒在她右手无名指上的粉红钻石的戒指,“你看,这是他送给我的戒指。你放心吧,你闺女现在特别幸福,真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她捂着唇任凭眼泪流淌,过了会又抹干净了。冻的如同胡萝卜一样的手抚上青灰色的墓碑,抚上已经有些褪色的遗像,她的眼神温柔如水。
“妈,你还记得我以前问你的问题吗?”
时光翩跹,回到幼时母亲尚且在世时。久病不愈的母亲躺在病床上,陆晨曦坐在一旁陪她聊天。
“妈妈,你说什么是爱呢?”幼小的陆晨曦不懂,她歪着头问着母亲。
“爱?”母亲笑得轻浅,“父母孩子,男女两性之间,陌生人之间友好相处,大多数都是一个爱。”
“可是妈妈,不是两情相悦才叫爱吗?”看了言情偶像剧的陆晨曦不懂,漂亮的眼眸子转动,一派天真无邪。
她母亲看着她良久,随即淡淡一笑,“两情相悦的爱情是少数。多数人是我这样的,一厢情愿,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