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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这么久，却怎么也看不够。
陆晨曦轻轻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片湖，泛起阵阵涟漪。
真好。
如果能一直这样，不离开就好了。
这晚，陆雨薇坐在客厅，心中忐忑万分，她不知道在这里守着是不是对的，他会不会不想看到她，只是……内心有一个声音，有一股拉扯力不让她离开。
哪怕只能遭到冷言冷语，她也想多和他说几句话。
是，她就是这么卑微，从头到尾，可是她却甘愿卑微。
晚上十二点，时钟滴答转过。
陆雨薇看了眼紧闭的门，垂下了眼眸。
大概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才不愿回来的吧？
她起身，却听见了门外的钥匙声。
心中一阵喜悦，陆雨薇急忙起身跑向门口，正要伸手开门，牧长歌却猛地开门，然后倒向她。
“长歌？”
心下一惊，陆雨薇也没想太多，只能尽力扶稳了牧长歌，扛着他先一步一步拖着到了沙发边缘。
牧长歌作势要呕的样子，一身的酒味，却只能干呕。
“长歌，怎么应酬喝这么多？”
陆雨薇叹了口气，急匆匆转身拿了条毛巾来，想帮他擦身子，可是，刚靠近，就被他推开。
她微微一顿，有些苦涩地笑了。
难道说，就连喝醉了，都这么讨厌她么？
“走开，离我远点……脏！”
最后那个字，让陆雨薇一顿。
唇瓣轻轻地颤抖，她看着他踉踉跄跄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脚上链上了沉重的枷锁。
脏？
他的脏，应该还是指一年多前的那个孩子吧？
如果说那是场意外，现在的她，确实是脏透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肮脏。
第二天一早，薛小青就开始闹腾了。
“晨曦姐大骗子，说好的晚上玩游戏，结果一晚上没踪影，你说，你去哪里鬼混了？”
吃完早饭，迪杰刚出门，就听到某人在门口质问两个人，一副领导的口吻。
迪杰轻咳了两声，憋着笑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傻，你阿姐不在房间能在哪里，肯定是和你姐夫在一起浪漫啊，谁和你玩游戏？”
“你！”
薛小青本能地就想反驳他，结果发现竟然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不过你还真迷上了那个游戏么？”
“没有啊，可是我一天的寄托都在晚上的游戏上了，我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
“好了好了，我的错，今天晚上一定陪你玩，好不好？”
一边季修丞一直一言不发，却眉眼含笑。
“姐夫，你今晚可不许把我姐拐走了！”
季修丞轻轻点头，算是默许了。
薛小青这才放过他们，转身回了房。
他们三人朝门口走去，陆晨曦走在中间，挽着季修丞的手，身子微微朝他那边倾斜。
“对了，前两晚阿妈找小青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哦，说到这个……”迪杰说着说着露出一个迷之微笑，“我们的小姑娘长大了，阿妈就想试试她是不是认真的，投入了多少。”
“什么？谁谁谁？竟然有人能收走我家小青的心，可以啊……”陆晨曦刚说完，又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没怎么出去过吧，怎么认识其他人的，难道是因为游戏？”
一旁的季修丞敲了敲她的脑袋，略带宠溺地说道：“傻，她玩游戏的时候不都是找你陪么，怎么会因为这个？”
陆晨曦不满地嘟了嘟嘴，又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去找修丞的时候，我们怕她激动，所以就暂时没有告诉他，所以……她就一个人跑去找你了……”
陆晨曦有些带了，所以说，是因为她？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害怕。
“所以呢，所以阿妈问出个什么了么？”
“不知道……”迪杰轻笑了一声，“怕是这丫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好在她现在收了心，那就再缓一缓好了……”
陆晨曦点点头，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知道那个人是谁么，调查过来路了么？”
季修丞突然发声，迪杰一愣，然后连忙点头，“嗯，是个医生，人似乎还挺好的，就是感情不知道专一不专一。”
“医生？”
陆晨曦忽然想起了沈天霖，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想到一个朋友，也不知道现在走没有走出来。”
季修丞大概是知道他是谁的，只是跟着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三人已经来到了门口。
“好了，你们真的要去么？”
虽然已经到了门口，可是迪杰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没事的，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他。”
“那好吧，我们回头见。”
相互招了招手，陆晨曦便跟着上了车。
马路上川流不息，依旧是那个拥挤吵闹的城市，无论她躲起来一年，两年，还是三年，都不会变，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紧张？”
握紧了的拳头被季修丞握住，陆晨曦深深地吸了口气，抿着唇点点头。
“呵，傻丫头，紧张什么，她一向很喜欢你。”
心头猛地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陆晨曦瞳孔一缩，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一向很喜欢你……
以前的一幕幕仿佛走马灯在脑中回旋，一遍遍地播放。
不管是以前的小丞，还是现在的修丞，都让她心疼不已。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走，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第一次，她想要问他——
“你，是怎么好起来的？”
正好停在了红绿灯前，季修丞的表情忽然暗了下来。
陆晨曦忽然有些后悔了，急忙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只是突然很好奇，虽然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问这样一句话不好，只不过……
“手术。”
他淡淡地说了这两个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医院走了一遭这么简单，可是陆晨曦知道，不是。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驶向前方，驶向，一个只有悔恨和眼泪的地方。
十月金秋，风起，云落。
陵园里飘荡着看不见的草灰，空气凛冽，吸一口气，刺得鼻子生疼。
季修丞不小心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浑身都是一颤。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毛衣，捧着一束野花，刚摘的。
她曾说过，最喜欢野外的那些花花草草，好看极了。
“我带晨曦来看你了，妈。”
陆晨曦点点头，弯了弯腰，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花，轻轻地放下。
十四年了。
她离开他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