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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群

在滇金丝猴群中,除了一个个小家庭外,还存在一个由单身汉组成的群体,我们称之为光棍群,专业术语叫全雄单元。对于整个大的猴群来说,光棍群的存在并非多余。我们观察、研究滇金丝猴群中的光棍群,可以进一步探讨光棍群内以及它们与其他小家庭之间的关系,进而可以深入了解光棍群里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光棍群的成员显得比较松散,活跃在各个家庭的周围。它们是整个猴群的不安定因素,和各个小家庭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

在滇金丝猴的世界里,雄猴一般在3岁左右会被赶出家庭,独自生存。被赶出家庭的青年猴们就生活在光棍群里。虽然离开了家庭,但这些小雄猴并不寂寞,这里有许多年龄相仿的伙伴可以一起玩耍。光棍群中的猴子,年龄跨度非常大,它们主要是3类猴:其一,遭到家庭驱赶的青年雄猴;其二,那些曾经的主雄猴,被别的猴子抢走了家庭,流落到光棍群;其三,那些年轻力壮的单身汉,多在7~10岁。它们早已发育成熟,到了该娶老婆的年龄,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处于单身状态。这些年轻力壮的单身汉对猴群里的各个小家庭虎视眈眈,对那些小母猴爱慕良久,只是惧怕主雄猴,一时还不敢胡来。等到秋季繁育期的时候,这些成年的单身汉就会按捺不住。

光棍群中有一只猴子特别显眼,它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偏向一边的朋克式发型,充满挑衅的眼神。我们根据它那独特的发型给它取名朋克。朋克可是大有来头的,它以前不在响古箐,前段时间才跑到这里来。没人知道朋克从哪里来,它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更没有猴子知道它此行的目的,为了食物还是美眉?朋克没有暴露自己的意图。

猴群并不排外,但是朋克的容身之所只有一个,那就是光棍群。这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来去自由。流浪的朋克自然明白这一点,它一来到响古箐便加入了光棍群。群里的成员对于新来的朋克并没有多少兴趣,只知道它和自己一样也是光棍,但也觉察到这只新来的猴子不好惹。朋克没有把自己当客人,一来便反客为主。即使正在觅食的猴子看到它也会立即躲开,否则就会遭到它的恐吓。也难怪,此时光棍群里的猴子没有一只可以与它对抗。不等朋克动手,单是它那魁梧的体形就令众猴不寒而栗,当它张开嘴露出闪着寒光的牙齿时,那些猴子更是早就屈服在地了。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朋克的真本事如何。从外形上看,它体格强健,身形魁梧,和大花嘴不相上下。外来的朋克加入光棍群后,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不会受到家庭的束缚,群内有好多和它一样的同龄猴,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此时光棍群里还有一只大雄猴,它年龄最大,坐在杜鹃树上,正在悠闲地取食。它的脸上留有两道伤疤,彰显岁月的沧桑,它便是双疤,也曾拥有自己的家庭,妻儿成群。后来它被大花嘴打败,老婆和孩子都被大花嘴抢走了,只好独自流落到光棍群里。它看上去凶巴巴的,对于朋克的加入,既不欢迎,也不排斥,好像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腾空跳跃 朱平芬/摄影

有一天,朋克在觅食,突然间,双疤冲了过来。很明显,它想占领这块觅食区域。双疤突然站立起来,大吼几声,向在这里活动的单身汉们发出“逐客令”。众猴皆惊,把目光投到朋克身上。朋克可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都是它欺负别的猴,怎么会受其他猴的气?朋克立即对双疤做出回应,它抬起上肢,张开大嘴,一口牙齿闪着寒光,中间的两颗非常长,如同匕首一般。滇金丝猴用这样的行为表示威胁,类似于人类发火。

战争一触即发。朋克和双疤扭打在一起。双疤一只手搂住张开大嘴的朋克的脖子,张开嘴来咬朋克的脸。朋克用力挣脱,一把将双疤推开。双疤没有站稳,往后退了几步。朋克见势发起第二回合的进攻,它快速上前,一把将双疤推倒。双方在地上扭打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朋克占据上风。渐渐地,双疤体力不支,朋克则越战越勇。

双疤见敌不过朋克,就前肢伏在地上,低下了头。在滇金丝猴的行为中,这表示屈服,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就是认㞞。果然,朋克看到双疤屈服了,没有再进攻。猴群的打斗是有分寸的。在争夺地盘的时候,它们往往不会真打,因为一旦打起来往往两败俱伤。既要驱逐对方,又不至于互相残杀,得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在长期的进化中,滇金丝猴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叫作“仪式化进攻”。这是一种既能决出胜负又能减少伤亡的固定仪式。

光棍群这边,众猴要么观望,要么早就逃跑了。也难怪,光棍群里的猴子们大都没有血缘关系,它们仅仅是聚在一起而已。一到打斗时刻,没谁愿意上前出力。

这之后,朋克不断找其他猴子挑战,无一例外都获得了胜利。后来,一旦朋克出现,光棍群里的其他猴子就会弯腰趴在地上以示屈服。在光棍群里,朋克已经没有对手。但是对于其他家庭的主雄猴,它还没有发起过挑战。

对于整个大的猴群而言,全雄单元的存在并非多余,它们和各个小家庭既相互独立,又存在联系,是群体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共同组成一个统一的集体。滇金丝猴全雄单元内的个体是猴群结构变化的重要原因,这些光棍是猴群中的不安定因素,它们的存在对各个小家庭构成威胁。猴群中家庭之间有联系,各个家庭和全雄单元也存在联系,构成了所谓的双层社会(重层社会)。全雄单元的存在,不仅是滇金丝猴,也是整个仰鼻猴属形成重层社会的原因。全雄单元内的个体和其他小家庭一起行动,单身汉之间也会发生冲突,很多时候是为了争抢食物。

如何区分不同年龄的猴子

经过一个月的排查,我终于摸清了这些猴子的家底。目前这里的滇金丝猴有55只,它们分属于9个家庭,除了前面讲到的几只主雄猴外,雄猴还有单疤、断手、裂鼻、红脸、红点、新胜以及光棍群里的几个成员。

根据猴群中不同个体的体形、牙齿特征、面相和生殖器特征,可以推测它们的大致年龄。

成年雄猴: 猴群中体形最大的个体(比成年雌性大1.5 倍左右)。臀部有白色长毛,遮盖住了坐骨胼胝。被毛黑白分明,头部的长毛向前垂下。尾毛长而蓬松。

成年雌猴: 身长约为成年雄性的1/3到1/2 。坐骨胼胝可见。被毛颜色与成年雄性相比略呈灰黑色。臀部黑色的脐月氏体明显,前胸有可见的黑色乳头,身边经常有婴猴活动。

亚成年雄猴: 体形小于成年雄猴,通常与其他没有配偶的雄性个体一起在全雄群中活动。

亚成年雌猴: 体形小于成年雌猴,年龄在3~4岁,被毛为灰色,乳头不明显。已出现邀配行为。

少年猴: 1~2岁,体形较小,被毛为浅灰色,偶尔与婴猴玩耍。

婴猴: 出生到1岁龄之间的小猴,被毛从白色到浅灰色,经常待在母亲或其他个体怀里,经常与其他婴猴或少年猴玩耍。

威严的主雄猴和妻儿在一起 夏万才/摄影 crFDxdabNWcbGikxghBrTeSX+08d5AuyeF7xF/trh+CXbKHYAlrFO2w+efeTzy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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