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够非常理智地看待自己。即使是现在,这种人也不会比旧石器时代多很多,甚至还要比公元前3世纪的希腊和小亚细亚少那么一点点。当然这种事情是很难用一种科学的精确尺度来加以衡量的。
然而我们对这个事实是非常清楚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一般人都喜欢吃容易消化的、添加了很多种调料的食物。生活在北半球的人们在餐桌上最爱谈论的话题就是:拉丁人(和其他所有的南方人)根本就不懂得航海;真正懂得航行和航海知识的只有“盎格鲁-撒克逊人”,(把标准放宽一点儿)或者还有荷兰人和挪威人。
可是,当我们的祖先还在往脸上涂颜色、吃生的熊肉片的时候,腓尼基人的船长就已经带领着一群闪米特人水手到过好望角了。
之后,当日耳曼人还惊奇地盯着一种叫作“舵轮”的新鲜玩意儿的时候,闪米特迦太基人已经开始和刚果的土著人做生意了;罗马人和希腊人就已经探察过地中海的各个角落了;一些勇敢的推罗人和西顿人水手还定期到康沃尔锡矿区。
葡萄牙人漫游了世界各地;一位意大利人发现了美洲;从火地岛到佛罗里达之间的各个港口都在使用西班牙语。
我们可能并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是:我们的祖先是从西班牙人和法国人那里学会了如何做生意。当世界地图的大部分地区都精心地标上法语和西班牙语名称的时候,我们的地名还没有标示在地图上呢!这不仅仅是因为拉丁人航海家具有非常高超的航海技术,也是由于他们有着非凡的探察技能。
弗罗比歇和德雷克曾经多次试图寻找能够把他们从大西洋带到太平洋的水道。但是他们是航海家,所以他们离不开船。当结果被证实:他们在一片开阔的水域逆流而上,来到了一条河的源头,或者又看到了一个海湾模模糊糊的海岸线,他们又一次失败了。他们发誓要继续寻找。他们掉转了船舵,扬起风帆,想到其他地方再碰碰运气。难道不能上岸试试吗?不,他们绝对不会上岸!对于约克郡的农夫来说,行走只是一种娱乐的方式而已。而真正的德文郡人的活动是要在船上进行的,要远离陆地上的花草树木。
西班牙人和法国人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善于行走。他们能够披着盔甲,在烈日下行走很长的一段距离。如果是现在的军队,那肯定会拼命地喊叫,要求乘坐卡车,要喝冷饮了。西班牙人走到哪里就毁坏到哪里,他们总是盲目行事;而法国人由于没有得到自己国家的支持,所以逐渐地也学会了使用其他的方法做事。他们有的时候也和其他国家的人一样,非常残忍,用枪炮来对付仅以弓箭武装起来的土著人。但是法国人更喜欢先礼后兵;而西班牙人则是一开始就杀人,然后再派教士去布道,教化那些幸存的人。
在那些百折不回的法国航行家中,有一位非常有名(因此也是最为引人注目的),他叫尚普兰。他曾经写过一本非常著名的书,他在书中第一次提出建议开凿一条穿越巴拿马的运河。他在书的扉页上签的名字就是萨缪埃尔•德•尚普兰•德•布鲁瓦热。他为自己的这个名字而感到骄傲。当他到达新大陆北部的时候,人们在半个世纪以前就已经知道有一条流经内陆的大河了。但是人们对圣劳伦斯湾雾蒙蒙的岸边以外的地方就不那么了解了。有一个人想在加拿大的旷野上寻找通往印度的道路。这个人就是尚普兰。他和他的后继者坚信自己的事业一定能够成功。
他们是一群非常勇敢的人。他们不需要大队的人马随行,因为那样会很麻烦。他们通常只带一两个白人随行。沿途的土著帮他们运送东西、划船操桨。很快他们就发现:向西穿行,水路比陆路更容易。
大部分的印第安人的生活仍然是以渔猎为主。他们发明了一种小船,非常结实,能够在急湍的水流中航行;这种船的船体很轻,当遇到河道不能行船的时候,把它拖上岸带着走就可以了。尚普兰乘着这种“独木舟”向西航行,一直到达了休伦湖,并且绘制了圣劳伦斯河下游地区的地图,探察了安大略湖和欧奈达湖;还非常巧妙地利用阿尔贡奎因人、休伦人和易洛魁人之间的争斗,探察了后来发现的尚普兰湖(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湖)的沿岸。最后,他在罗亚尔港、魁北克和蒙特利尔建立了殖民点。这些殖民点后来都成了计划中的“新法兰西”(从戴维斯海峡到墨西哥湾)的发展基地。
即使是尚普兰和与他同样著名的后继者(马盖特、诺利埃、埃内潘和拉萨尔——他们从贝尔岛海峡出发,沿着圣劳伦斯河、五大湖、俄亥俄河以及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经过陆地到达莫比尔湾)这样一些人的热情,也没有能够让法国的君主们相信:从长远的观点来看,在美洲进行不动产的投资,要比他们竭尽全力为了扩张王朝势力的而进行无聊的战争更为有利。
波旁王朝的君主们和哈布斯堡王朝的君主们毕竟是亲表兄弟;而哈布斯堡王朝君主们的姓氏又都来源于一个名叫“雄鹰巢穴”的古堡。雄鹰是非常善于争斗的,但是雄鹰却不善于深谋远虑。
这些决定着欧洲命运的王朝,专门寻找和平邻国中那些容易对付的对手。只要它们还能够维持一天,那么就绝对不会考虑到遥远北方大陆天寒地冻的荒原上去。
因此,即使那些伟大的法国先驱者已经进行了探察、开发,但是一切都依然如故。
那块地方在地图上仅仅只是几个点、几条线。那个地方是五百年前北欧人莱夫第一次看到的。其他的地方则是一大片的空白,上面写着一行经常可以看到的大字——“未知的地方”。
以前未知,现在仍然未知,这真是地理学上的一个天大的笑话。那里的一切都成了凡尔赛宫里茶余饭后闲聊时讲给小孩们听的稀奇古怪的神话故事。他们非常喜欢听有关霍奇拉加国王的故事。他的头上装饰着羽毛,鼻子上穿着金属环,非常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