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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记二

致被称之为贵格会信徒的人民宗教社团代表,以及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关注最新出版的《以史为鉴——贵格会关于国王与政府,以及北美大陆当前频繁发生的骚乱,致全体人们书》 一文的人们。

本文的作者,是少数的从不以嘲笑的口吻诋毁任何宗教,也不对任何教派吹毛求疵的人士之一。从宗教的角度而言,需要人们欣然侍奉、并对其承担义务的,唯有上帝,而非其他凡夫俗子。因此,本文非常得体地没有将你们称为宗教人士,而是称呼为政治团体,因为你们违反了贵教“不允许信徒干涉他人的教义,参与到了政治活动之中”的教旨。因为你们在未被授权的情况下便采用了贵格会教徒的身份,因此,作者为了能够与你们站在平等的地位,特意为自己也选择了同样的身份,这样就可以代表所有支持你们的教义但却反对你们所宣称的观点的人们。同时也是为了让你们通过他的表现,发现你们自身的那些特点。不过,无论是他还是你们,都不能像你们所自称的那样,具有 政治代表性

当人们偏离了正道的时候,自然会走得磕磕绊绊、踉跄不已。很明显,从你们(把自己当作政治团体)表达自己证词的方式来看,显然这不是你们所熟悉的“正道”。虽然你们自己对此颇为沾沾自喜,但实际上,它不过是把各种好的和坏的观点胡乱搅和在了一起,然后由此得出了一堆既不自然也不公正的结论。

我们对于该文的前两页(全文也不到四页)感觉尚可接受,并希望你们也能同样用文明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因为对于和平的热爱和渴望并非是贵格会信徒所特有的,这是所有宗教教徒的共同信念。因此,作为致力于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立政权的奋斗者们,我们比任何人更加渴望 永久的和平 ,并一直以此为目标。我们已经厌倦了同英国的辩论,亦明白若想真正结束这一切,唯有终结同英国的关系。我们持之以恒地为之奋斗,就是为了能够得到永恒的、毫无纷扰的和平。因此我们才会忍受眼前的罪恶和磨难。我们一直、并将继续奋斗,争取早日斩断同英国的关系,它已经让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抛洒了太多的鲜血。只要这个名字没有被抹去,我们两国未来的命运就将依然充满苦难,因为这种关系是我们的痛苦之源。

我们之所以选择战斗,不是出于报复或侵略,也不是出于狂傲自大,更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我们无意用我们的战舰和士兵向全世界发起挑衅,亦不会企图为了一己贪念而去侵略他人。我们是在自家的葡萄藤下遭受了屠戮!侵略者们是在我们自己的家园里、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对我们实施暴行!我们面对的是强盗屠夫一般的敌人;我们得不到法律的庇护;我们唯有拿起武器,奋起反击!我们现在使用的是刀剑,而当年你们处于同样的情形:使用的是绞索!也许你们还没有感受到在这片大陆每一个角落里那些被侮辱践踏的人们所遭受的苦难,但我们的内心却时刻都被这种痛苦所蹂躏着!但那是你们自己的错误,请不要因此就在你们的证言里胡说八道。不要把灵魂中的冷血看作信条,也不要把固执混淆为基督徒们的坚持!

哦,你们这些对教义理解得似是而非的牧师啊,如果奋起反抗都是罪恶的,那么发起战争的人岂不是更加罪孽滔天!毕竟恶意屠杀与被迫反抗之间具有天壤之别。所以,如果你们真心想宣扬你们的教义,而不是出于一时心血来潮玩弄政治,就请你们真正去说服这个世界吧,去向我们面对的侵略者们宣传你们的教义吧! 他们才是磨刀霍霍的人! 请用行动来证明你们的诚意:把你们的证言发给驻守在圣詹姆士的英国军队,发给波士顿的英军海军上将和指挥官们,他们此刻正在疯狂地侵略着我们的海岸线!发给那些声称追随国王、奉命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如果你们像巴克利一样拥有一个忠诚的灵魂,那么就请向你们的国王去说教吧!告诉那个高贵的人所犯下的罪孽,告诫他将会受到的惩罚!(“你曾享受荣华和富贵,也曾经历逆境与苦难;你曾被迫远离故土、流亡海外,也曾被拥上王位独享王权;作为被统治者,你有理由体会到在上帝和人民心中,统治者是多么令人憎恶。如果在知晓了上述警告与忠告之后,你依然不能全心全意地皈依上帝,忘记他如何在你困苦时拯救你;如果你依然无法放弃靡乱奢华的空虚生活,上帝必将重重责罚于你——不要堕入此劫,拒绝那些让你万劫不复的诱惑吧,唯有让自己沐浴在上帝的光芒之下,让它普照你的心灵,才是你拯救自己的最好选择。它既不会谄媚相欺,亦不会听任你在痛苦中呻吟。”——巴克利,《致查理二世》)你们不应该只是片面地攻击那些受到伤害与侮辱的人,而应该像那些真正忠诚正直的牧师一样, 一视同仁 地悲悯世间的苦难,并为之呐喊。不要说你们受到了排挤,也不必认为我们在谴责该文的作者,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苍天明鉴:我们指责你们,并不是因为你们是贵格会教徒,而是因为与你们以为的那样相反,你们根本就 不算是 贵格会教徒!

啊!从你们证言中所表达出来的挑剔的态度,以及你们其他的言行来看,好像所有的罪孽全都指向一个问题: 采用武力措施 ——而且仅仅是指责北美大陆的人民使用武力。在我们看来,你们混淆了政治派别同良知的概念。因为你们的所有言行根本就不一致——这让我们很难相信你们所装出来的那副忧国忧民的姿态究竟有何可信之处。因为我们看到,急不可耐地宣称自己清心寡欲的人是你们,犹如死神般执着地追求财富的人还是你们。

在证言的第三页,你们引用了《圣经·箴言篇》中的一句话,“当世人所为真能令我主愉悦,我主必令他们的宿敌与之化敌为友。”这段引用其实非常愚蠢,因为它恰恰说明,国王(就是你们迫不及待要去取悦的人)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 不符合 上帝的要求,否则他的统治早就天下太平了。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这篇证言的最后一部分吧,和这部分相比,前面的内容只能算是导论罢了。

“自从我们聆听基督耶稣的召唤至今,我们一向所奉行的判断标准和宗旨就是:确立或罢黜国王乃是上帝的特权;因为唯有上帝最知晓他所求为何。这绝非我等凡人之事,我们亦不该染指其中;更不该密谋反对、甚至推翻王权。我们所应做的,唯有为国王祈祷,保佑国泰民安——我们能够享受和平宁静的生活,如此庄严正直,皆因我们是生活在 上帝为我们安排的政府的领导之下 。”如果这真的是你们所奉行的宗旨,为什么你们自己却没有坚守它呢?为什么你们不把你们所谓的上帝的工作,真正留给上帝自己去完成呢?你们的宗旨要求你们耐心、谦逊地静观事态的发展,并接受神为你们安排的结果。然而,如果你们真的相信这些宗旨,你们的这份政治宣言又是从何而来呢?它的发行,要么说明你们并不信奉你们教义所宣传的宗旨,要么证明你们并不具备坚守自己信仰的美德。

贵格会的教义有着非常明确的宗旨,要求人们保持内心的平和,做到与世无争,尤其不得触犯 任何上级政府 。如果国王及政府的拥立与废黜都是属于上帝的特权,那么我们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影响到上帝做出他自己的抉择。所以,你们的教义要求你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任何发生、或即将发生在国王身上的事,因为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若真如此,奥利弗·克伦威尔应当向你们致以诚挚的谢意;而查尔斯也并非是死于英国民众之手。而现在坐在英国国王宝座上的这位狂傲的、前任国王的效仿者,如果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那么这份《证言》的作者和发行者们,按照贵格会教义的要求,必须要鼓掌相贺,欣然接受这个结果。然而,国王的交替并非是神旨使然,政府的更迭也非出自他人之手,一切都是来自世间寻常百姓的力量——正如我们现在所行使的权利一样。而犹太人最终也是被武力驱逐出境的——尽管耶稣早已预见了这一点,亦无可改变。所以,如果你们不愿被某一方所利用,就不要对另一方横加干涉。只要静观其变就好,除非你能够拿出证据证明是上帝创造了北美这片全新的世界,并刻意让它与那个旧世界远隔万里、各据西东;或者证明上帝反对北美大陆同腐朽堕落的英国王室决裂——如我所说,除非你们能够证明这一点,否则你们凭什么利用你们的教义、大肆煽动民众的行为,蛊惑百姓“紧密团结,同仇敌忾,共同抵制一切试图割裂我们与大不列颠王室之间的迄今最幸福的纽带的作品与措施,抵制一切试图摆脱王室统治、反对国王授权的政府统治的作品与措施”。多么自取其辱的一记耳光!你们!就在这句话所在的同一个自然段的开头部分,还在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内心平和地坦然接受王权的更迭与政府的变迁,主张顺从地听由上帝着手安排,而到了下文就把自己的教义忘得一干二净,迫不及待地护主干政。你们的结论真的是从前文的教义中总结出来的吗?显而易见的矛盾,荒唐可笑的谬论!这一切只是因为该文的作者们是一群内心阴暗、思想狭隘、性情暴虐的末路政客!你们根本不配代表贵格会的信徒,充其量只是其中的一小撮异类而已。

对于你们那份证言的分析到此为止(我希望人们不要去效仿他们的仇视心理,我们只要冷静地解读、客观地判断这篇证言就好)。此外,我想再补充几句,所谓“国王的拥立与废黜”这句话的本意,是指将原本不是国王的人拥立为王,或者将原本是国王的人废黜下台。可这与我们当前所奋斗的事业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既不想扶持某人登基,亦不想赶谁下台,我们的事业完全与此无关。因此,你们的这篇所谓的证言只不过是令你们为自己的判断力蒙羞罢了,这样的荒唐之词还是不要发表为好。原因如下:

首先,这会有损于一切宗教组织的形象,任何让宗教卷入到政治之争的行为都是极度危险的。

其次,这会使得世人误以为它代表贵格会全体教众的观点,而实际上该教的大多数教众根本就不赞成该证言所表达的政治观点。

再次,它容易破坏北美大陆人民的和谐与友谊,而这种友谊原本正是在你们的慷慨帮助下才建立起来的。而精心呵护这种友谊、让其延续下去,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具有深远的意义。

行文至此,不怒不怨,就让我停下笔来,真诚地祝福你们吧。作为一名普通人也好,作为一名基督徒也罢,你们都可以充分持续地享受你们应得的每一项公民权益与宗教权利,反之,你们也应该维护他人的合法权益。而你们在《证言》中所表达出来的将宗教同政治纠缠在一起的错误做法, 将受到每一位北美大陆人民的拒绝与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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