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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3挨骂

半个时辰后,一头白发的太傅走了进来,直挺挺往姬足身边一跪,也不开口。

姬足沮丧道:“先生,我错了。”

太傅未动。

姬足自言自语:“我太自大,以为凡事尽在掌握,还是出了纰漏,害得安姬和君夫人差点没命。如果不是傅母舍命相救,我……”姬足心有余悸。

太傅目不斜视:“就是太卜也有算不准的时候。当年武王伐纣,占卜说不利出征,结果武王冒雨讨伐,还是打赢了。”

“可是,我明知细作在宫中,没派人直接搜查,而是耍了小聪明,想将细作逼出来。这,才是造成他狗急跳墙的结果,害了旁人。”

“想面面俱到,自古就难两全。您下令在宫中大张旗鼓的寻找,细作就不会狗急跳墙了?”

姬足愣愣转过头来,太傅的白发在灯光下泛起昏黄的光晕。

太傅这才扭头,对着姬足道:“细作就是要我祭国生乱,如今这般刺杀举动,和之前只在暗地里挑唆,大相径庭。身为细作,只是一颗棋子,做不出如此大的决定,很可能是幕后之人被逼走投无路,才下了令。如果硬要觉得错,臣倒是觉得,追查细作肃清朝堂,都是错事。只要最后走到整顿朝堂这步,幕后之人还是会出此下策。谁来做,都不会更好。”

姬足狭长的眉目中,终于出现一丝神采。

太傅起身来扶,最后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世子与其花时间后悔,不如往前看。”

“往前看?”

“对,往前看。让自己强大,让今后的筹谋成天罗地网,便不会被人钻了空子。今日之失,来日,必让那幕后之人百倍偿还!”

姬足终于站了起来,躬身揖礼:“先生肺腑之言,足受教了。”心中默默下定决心,穷他一生之力,再不让悲剧上演。

外臣滞留在君夫人寝宫,究竟不是个事。太傅伸手,示意姬足到东宫续话。

东宫无内竖,一应都由羽和风扬伺候。有客来坐,少不得茶水糕点,瓜果拼盘。安置好待客之礼,羽和风扬识趣退了出去。

姬足本该坐于上位,念太傅为师,干脆挑了太傅下手,随意坐了。不同以前一切遵礼,近乎严苛的作为。

太傅意外,捋着白须笑道:“世子品性大变,一言一行,确不同以往。那些计策,君夫人同我吩咐时,我还不肯信。”

姬足经太傅劝说,已经稳了心神,做回了他处变不惊的世子:“足大病前,恰巧瞄见小寝细作,不确定其人,才有之后荒唐之举,令先生和君夫人费心了。”

太傅挑眉不语。

姬足又猜,太傅是来给儿子讨公道的。最近太祝没少挨打,都是为了陪他演戏。他得老实交代,敷衍太傅,是敷衍不过的。

姬足坦然道:“先生历经三朝,太祝乃谦谦君子,在外都有美名。那日风扬坦言,将女巫安排到安姬身边,我便猜到,太祝也是能信得过的忠良。我这个世子,名声不好,年岁又轻,索性将计就计。无奈身边可用之人少得很,牵扯又大,实在施展不开。得先生和公子几番倾力相助,足,铭感五内。”

太傅手中茶盏一跺:“所以在下人棋之前,世子就开始算计小儿了?”

“确有相请之意,但来不及商议,风扬都出宫了……只算,我与风扬心有灵犀吧……”

“不愧是侍奉你左右的,他倒是了解你,唬得我那蠢儿一愣一愣的,委屈得很。你就没想着,万一妘夫人没让风扬出宫,我也不配合。你夺军权的戏码,又谁来演?”

算计别人儿子,还惹了别人老子,姬足赶紧躬礼,嬉皮笑脸的讨好。

“嘿嘿,这不是还有司马在嘛。先生与司马肱骨重臣,俱是清明。足已掌握了路聪等人,就算棋错一着,再计,激之,司马定会找上门来讨要说法。这样,足便掩去众人耳目,顺利和司马接上了头。以司马和先生心心相惜的关系,必定会上门求助先生。之后军权变动,还是会引得幕后之人不安,司寇必定浮出水面。只是,另一番作为,其中谋划,还要因时制宜,可能有些差池……”

太傅话锋一转,问:“你既安排妥当,已有城府。今日惺惺作态,又给谁看?”

开始还说得好好的,姬足猝不及防挨骂了,竟回不过神来。

太傅又道:“君夫人是内宫妇人,手段软绵,尚不论过。你是一国储君,杀伐决断这些大道理我想不讲,以前也讲得够多了。你只把那天,对君夫人讲过的,‘二王并立’再说一次。”

“二王并立,天朝局势不稳。我祭国外忧内患,实则是天朝缩影……”姬足一边说,一边冒着冷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有醍醐顿悟之感。

太傅再加当头棒喝:“你也晓得世族盘根错节,还如此手段激进,不顾后果,为下下策。一招不慎,不是国人叛乱,就是臣子反目,活不到寿终正寝。”太傅慢悠悠呡了一口茶,润了口,才继续教训道,“我问你,剑戈战马,都是王室管制。那些庶人奴隶,拿着木棍石头,和拿着战戈的军士相搏,当真能杀得过厉王?”

“……不能。”

除非有诸侯坐视不理,甚至协同作乱。《春秋》之前的史料,近乎神话,很容易让人忽略其中细节。

太傅又问:“宣王田猎,阴魂持箭射之,当真能穿胸坠马,死于非命?”

“……不能。”

阴魂都能射箭,就没人什么事了。

“幸而,你总算还知道求助宗族,掌住军权。世族相互牵连掣肘,念着你年幼,才不与你计较。你逼得太过,世族与外国勾结,细作可就不只一两个了。”

夸完一句,太傅又骂:“你实则自身难保,还要顾全个外族的老妇人。你岂知幕后之人,不会使出斩草除根的招数?你在小寝自责忏悔之时,歹人若有后招,就是举匕行凶之时。你若蒙难,君上再出意外,才是祭国末日。嫡系一脉不存,祭国会被天王收回,重新分配。到时,公主和君夫人又该何去何从?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傅母如此,每个人都如此,谁都没有后路。”

这次,姬足总算回过味来,太傅是在关心,句句发人深省。乱世将起,每一步都要小心。身边,时刻都要提防小心,不只是细作,甚至连祭国内的的世族公卿也囊括其中。太傅着眼朝堂,深谋远虑,可见一般。

姬足低头行礼:“先生教训得是,足因小失大,应得惩戒。”

“惩戒就不用了,早上起来,多看看史书,多琢磨其中因果牵连,才有裨益。你大器已成,我这个先生,都被你算了进去,也没什么可教的了。乐礼那些,你一向擅长,遵得太过,是迂腐。”就像以前的姬足。

正说着,与太傅并称“双煞”的司马也走了进来,还在门外,便哈哈大笑。

“运鸽子的一干人等尽数被歼,祭国心腹大患已除。臣特来相贺!世子机智过人,有勇有谋,臣佩服得很那。”

终于,等来了好消息!不枉费众人忙活一场。就连板着脸的太傅,也露出笑意。

姬足自责的心思,被彻底冲淡。傅母的牺牲,在妘夫人是失了至亲,在公卿世族眼里,却无关紧要。悲痛,众卿可以理解,却没人太当一回事,只为铲除细作而开心。大局和细节从来牵扯到取舍,牺牲和收获从来交加悲喜,然而这一切在乱世中,不值一提。

见司马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姬足顿时记起,为了拿细作,冤枉司马“五惟”之罪,将这老头子下狱。后来,他悄悄通过妘夫人去请太傅,由太傅前去说明缘由,才有司马暗中运作,震慑公卿。他还欠了司马一份解释,一份人情。

司马记仇得很,风扬去请,都挨了打,右边屁股都挨不得榻。喝茶时还说,让姬足洗干净等着,也不知真假……

姬足汗颜,自知理亏,赶紧行礼,只想着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免了被司马责问:“足当日所为,实乃不得不为,此,谨向司马请罪,还请宽恕……”

太傅赶紧将姬足拉住:“拜他做甚,你刚跪了那么久,仔细膝盖痛。”言语间,尽是维护之意。

传说,太傅是个护犊子的性格,果真不假。刚刚护儿子,现在转来护他。

司马气道:“嘿,你这老匹夫,我忙活那么久,就不能听世子说两句好话来听听么?”

太傅干脆按着姬足坐下,不准姬足开口,自己和司马吵了起来。

“好话说了,拜也拜了,有个意思就成。世子一国储君,尊师重道,不用拘礼。”拜我这个师父就成。

司马气道:“你不讲道理!”

“你有辱斯文!”

……

黑白双煞,见面就吵,名不虚传。 DpInXYfJwBEGAGlPd3kSFpIeBEMQ2wB+t+RGEmMViG6jTSFjtPpyY8WDhW2lqX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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