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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179没娘疼的

安姬生了病,脑袋却还灵光着,听姬足称两位公子为她兄长,想必是在政见上达成了某种共识。当下也不客气,甜甜道:“安姬不懂事,让兄长们费心了。”

“这是我该的,让你凭白受了苦,你不用道谢。”

窹生听出了姬足对自己的认同,十分羞愧。这是公子段惹出的祸,他身为亲兄长,没管教好弟弟,反得受害人道谢,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说话的功夫,药端了来,温度正好。姬足想一勺勺喂安姬吃药,安姬却挣扎着从床上撑了起来,女巫连忙扶着,加了外套披在肩上。

安姬急道:“阿哥,给我吧,我一口喝了,免得苦。”

“还是我喂你……”

“阿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怕苦。你放心吧,我会快快好起来,不会让你和兄长们担心的。”

药是真苦,安姬咽下,眉眼皱成一团,吐着小舌头,猫儿似的,就差拿小手搓脸了。

窹生心中一软,赶紧端了饴糖递了去。心道,自己的弟弟要是这般懂事,家里也不至于闹成这般。眼前这兄妹其乐融融的情况,冲得他鼻腔发酸,差点就落下泪来。

安姬甜甜道:“多谢兄长。”

突然,

祝聃委屈:“都谢了,就没谢我。”

众人一愣,沉闷的气氛,被这乍来的争宠一扫而空。

安姬笑:“特别谢谢祝兄。”

姬足没好气道:“谢他作甚,小家子气,少夸一句也不成。来,把粥喝了,再歇着。”

祝聃却抢了女巫手上的粥,鼓着腮帮子,不服气:“世子你好偏心啊,就嫌弃我什么没做么?好,我现在给公主喂粥,总当得起这句谢了吧?”

姬足无语:“你一个外男,喂我妹妹喝粥,不合适。”

“怎就不合适了,我也是兄长,兄长照顾妹妹有什么错?你快让开,等会儿粥都凉了。”倒还嫌弃起姬足来。

女巫道:“还是婢子来吧。”

“不不,我来,我是个粗人,喂个粥还是会的。”

女巫有些犹豫,姬足伸了手,祝聃却丝毫不让。

“世子,你拿我当外人?”

“我……”姬足竟有些词穷。

祝聃急红了眼:“世子,你就说吧,我是不是外人。眼下又给安姬找了两个阿哥,你就看不上我了,是不是?”

众人隐隐发笑,就抢着喂个粥,看祝聃这拼命的架势,是不肯罢休了。

安姬笑道:“那就劳烦祝兄了。”

祝聃得意:“看看,公主都首肯了,世子,你也要照顾病人心情。”说罢,一本正经将姬足从榻上扯开,自己坐了上去。

姬足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转身对原繁和窹生揖礼道: “二位公子,不如去外间小坐。我为二位温酒如何?”

原繁和窹生都点头称是,只有祝聃摇头:“公主这儿不能没人守着,我就不去了。”

姬足哄道:“祝聃,有酒必得有肉。前些日子,从晋国带来的草原风干肉还有,你别说我没叫你。”

“我不去。”祝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啊啊打了个哈欠,又道,“世子,你让人把肉干送进来,我替你守着公主。”怕姬足不答应,又道,“你答应过的,要管我吃肉。”

这熊孩子,是打定主意不走了,连以肉干儿诱惑都不管用。

姬足生着闷气,吩咐风扬添膳,领着原繁和窹生去客厅聊天。

出了门来,碧空如洗,只一轮皓月当空,繁星都被月华掩去,难见星点。

窹生站在台阶上,对着月亮出神。

姬足和原繁对视一眼,无声吩咐了侍卫端了碳火和小几,就安置在走廊上。风扬扯了扯姬足的袖子,一脸不赞同。姬足瞪了眼,风扬只好照办,转身去屋里拿了御寒的毛毡来。

窹生听到身边悉悉率率声响,回过神,对姬足揖礼道:“世子,今日才受了寒,别在这里吹冷风,还是进屋去吧。”

“就在这儿吧,好久没见过月出了。难得敞亮,我吝啬点灯,你不如为我节约点?”

原繁打趣:“世子,你都点不起灯,这郑国上下也要黑漆漆一片了。”

姬足笑:“黑点好,看得太清楚,令人伤心。”

气氛一下子低沉下来,姬足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在两个人的心头。两人各自心中有苦,端了酒就往嘴里倒,就连姬足也受了感染,接连灌了两杯,从胃里腾起了火,向四肢蹿去。

姬足是故意的,他是打了主意,要趁此机会说事,宣泄情绪。接下来,还有一段艰苦日子要熬,一直憋在心头,后面顶不住。正好,这两兄弟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一看便明了了。

姬足叹:“我和安姬是孤子,从小是叔父叔母养大。先君先妣去世时,安姬才两岁,连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哭。”

窹生和原繁皆是一震。郑武公虽在,但要料理国事,又要想法子在天朝周旋,平时用来教导两兄弟的时间不多。公子们和各自的母亲相处更多一些。原繁的母亲去得早,窹生有母亲却不得喜爱。两人顿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默默抿了口酒。

“去年仲秋,也是这般月色皎皎,安姬就在那……”姬足指着前方的空地,“跳啊,笑啊。穿着白色深衣,像只蝶儿一样,浑身都披着月华。我又得了荥阳索氏中有人作乱的消息,万事顺心,真是好日子。”

原繁也笑:“我还记得,祝兄喝得微醺,抱着根大猪蹄,跟着参合,一边啃一边蹦跶,任谁都劝不住。他抹了嘴上的油亮,蹭得袖子上都是。我去拉,还糊了我一手。可我却觉得那晚的油气特别香,梦里都在同你们一起用膳,醒来还自觉好笑呢。这怕是我这几年,过得最特别的一个仲秋了。”

窹生嗔怪道:“好哇,我还纳闷,阿哥你往常也是坚持到最后的,去年怎么溜那么快,原来是背着我来吃喝玩乐。我那日在宫宴上,别提多拘束了。一板一眼,歌舞看到后来,我都累得打瞌睡。倒是段儿……”

窹生骤然止言,不往下说了。

原繁记得清楚,宫宴上,公子段一直在武姜身边,武姜为他一梜梜亲自布膳,他吃得欢畅,母子其乐融融。倒是窹生像个外人,一直默默坐在原地,除了礼节性的敬酒回礼,作为母亲的武姜没看他一眼。最后赐了两道菜,和外人没什么区别。窹生想起这事,定是伤心了。同是儿子,待遇天远地别。

姬足笑道:“兄弟姊妹间,小的是要受宠些。长兄如父,我比安姬醒事得早,便总想着让她少受点委屈。可这世上的事哪里说得清楚,跟着我到郑国,反倒让她受了罪。我这做兄长的,实在没脸。”

又是几杯下肚,热血上头,有些话就憋不住了。

原繁苦笑:“王孙贵胄,享受了旁人无法享受的衣食朝奉,就要担当比旁人更多的取舍隐忍。家母以前说这些的时候,我还不懂。现在,我倒还羡慕起那些贩夫走卒来,有怒有怨,敞了嗓子开骂,挥拳就上,过得倒还恣意,也不用端着身份前后掣肘。”

窹生心酸道:“阿哥,这些年,你忍得很辛苦吧?”

原繁难得倒苦水:“间色示人,是品性不端,我再不明事理,也不至于连这点礼节都不懂。可我还是要穿啊,穿件间色衣服,就能轻松过活呢,少了麻烦,哪里不好,是吧?”

原繁借机打了个酒嗝,掩下眼中的落没,扯了嘴皮笑笑,看不出委屈。

也正是这样,才让人心痛。

都是没娘疼的孩子啊…… in4LIzxxLvaHTRl9VIuLo/8D9kDGdlJt9frTfTaLzM4rj+4uXE5P8ewwQGZa0j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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