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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171兄弟相仇

“把外面的皮裘扒了,裹了水穿不得。”姬足喝道,“你们,脱!”

姬足刀尖还在往下压,公子段痛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服软:“脱,快脱!”

五个人对视一眼,麻利脱了皮裘。祝聃颤抖着除去安姬完全浸透的皮裘,将干燥的衣服裹了上去,这才又捞了一件自己披上。

姬足再次命令:“下去!”

五人面面相觑。

“滚下去!”

祝聃僵着腿站起来,几乎站不稳,还抬脚踢人,气道:“特,特娘,嘞,滚,滚下去!”

噗通、噗通……

五人接连下水,根本不觉得冷,而是痛,针扎似的往骨头缝里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几人这才知道刚刚原繁三人在水里泡着,是什么感受,顿时鬼哭狼嚎。

声音传开了,远处终于有了动静,听得有人往这边赶。

公子段以为自己也是同样下场,惊道:“你敢!”

在郑国境内,姬足还真不敢。杀了公子段,武姜定会发疯。这个女人护子心切,郑武公都拦不住。但姬足忍了又忍,一口恶气如何都无法咽下,抬手果断又在公子段胳膊上划拉一刀。

“痛吗?”姬足一手将公子段灌到地上,“这就是被杀者的痛,天天将杀人挂在嘴边,今儿你也试试。”

公子段捂着胳膊,大放厥词:“你今天不杀了我,我来日必杀了你!”

“好啊。”姬足弯下腰,嫌弃的在公子段衣裳上擦着血迹,“你敢动手,我保证,你一定死在我前头。你再动我妹妹一下,我就卸你一条胳膊。动两下,就去你双手双脚,直到把你剜目挖鼻,刺满了字,看谁护得住你!”

最后一下,匕首的刀背在公子段脸上滑过,留下一道血迹,却没伤及皮肤。公子段已经被冷冰冰的温度吓傻了,努了努嘴皮,说不出话来。

姬足快步抱起安姬,踉跄了一步,被祝聃接住。

别看姬足从头到尾都那么淡定,心中早都乱了,直到这时救下人来,才觉得脚下发软,连站都有点勉强。他不敢想象,如果没了妹妹,他会做出多疯狂的事,甚至会忍不住就地结果了公子段的性命。

这样的冲动,代价太大,有可能换来整个祭国的覆灭。

在这个只记录王和诸侯的年代,安姬一个女子,在历史上并无记录。

安姬会死么?

姬足脑海里有片刻空白,走了几步,才又回头,阴冷道:“姬段,若我妹妹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好好活着,日日生不如死!”

姬足茫然无措之下,突然想起《祝辞》中关于溺水的咒语,从来不信鬼神的他,竟在心中默默一遍又一遍祈愿:有上茫茫,有下汤汤,司湍彭彭,句兹某也发扬。

原繁裹紧了身上的衣裳,跟了上来,求道:“世子,这里离你府上近,我借住几日。”

姬足明白,原繁不敢一个人待在宫里,怕被武姜找麻烦。姬足点点头,带着原繁三人扬长而去,和匆匆赶来的人擦身而过。

泮宫里乱了起来,学生四下奔走,一些人忙着将人拉上岸来,一些人忙着去室内生火盆,一些人忙着准备草药……喧哗不止。

窹生看着公子段,感慨万千,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公子段整个手掌都是血,捂着胳膊,委屈的看着窹生。

“阿哥……”

“我带你去找医师。”窹生伸手来扶。

公子段打掉窹生的手:“阿哥,你看到了,祭足,原繁,祝聃,他们都想杀我!阿媪没说错,他们真的都想杀我。”

“先治伤……”

“我是你亲弟弟!”

窹生愣愣看着自己手上温热的血迹,这血,都是公子段的。这血,是和他相融的。

他看到了原繁三人眉毛上都结了白霜,安姬奄奄一息。再看公子段周身是血,便知今日的事无法善了。

“滚!”窹生对一旁的人吼道,“全部滚!”

他不在意别人说他这个公子目中无人,喜怒无常。他只知道,接下来的话,绝对不能被外人听到。总之,他在尽自己仅有的能力,维护公子段的名声。他问心无愧……

果然,人刚散去,

公子段抓着窹生的胳膊,低吼道:“阿哥!我才是你的亲人!他们要害我!”

“没人想害你。”

“你看!”公子段扯着窹生的手往自己胳膊上扒,“阿哥你看,我好痛啊!这是我流的血,这是我被划开的肉……”

“够了!”窹生忍无可忍道,“你不推安姬下水,你不下死手,他怎么可能伤你!”

公子段顿时掉下泪来,刚刚那么痛,他都没有哭,这时却觉得委屈:“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蛊惑你!阿哥,你别和他们一起了好不好,他们就是想我们兄弟离心的啊!”

麻烦是公子段挑起的,害人性命的是他,到头来叫屈的也是他。

窹生打量着公子段的脸,在眉宇间,隐约看到了武姜的模样,不断提醒着武姜的偏心和轻视。

窹生越看越寒心:“姬段,你怎么变成这样?”

“是你!是你变了!”公子段哭道,“你顶撞阿媪,你连我死活都不顾了!你眼里还有没有亲情,还记不记得谁才是你的至亲!你帮衬着外人对付我和阿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还是不是我阿哥?”

“我一直是你阿哥,也从未和你离心……”

公子段根本不听,打断窹生的话,一味指责:“你整日对我说教,怪我如何不是,你为什么不说他们,他们就都对吗,一点错都没有吗?”

仔细想想,还真就是这样。每次都是公子段挑起事端,最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每次都牵扯窹生。念头一起,这些年来受的委屈,突然如火山爆发般收不住了。

窹生瞪着通红的眼,近乎崩溃般吼道:“就因你是我的亲人,你便可以不辨是非,不讲道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该护着你,无端责怪别人吗!”

公子段也吼道:“百善孝为先就是道理,你怎么对阿媪的,你有没讲过道理!你怎么能凡事都护着外人!”

窹生听得孝义,什么气都没了,霎时仰天长笑。

还有什么公平,还讲什么道理……

一个孝字,什么都不用谈了。

果然,母亲没说错,她只有公子段一个儿子,连脱罪找道理都如出一撤。好大的孝道!他这些年听过千百次,耳朵早都听出茧来,反正他无论如何做,都没有对的时候。

人说做牛做马,主人还念几分恩情。他这头牛马卖了力气,里外都不是人。没讨好姬足,也没讨好母亲和弟弟,明明圆了最好的结果,还要受罚受骂,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啊!

就因为武姜生了他,他就该这般忍受磋磨吗?受了委屈都不能吭声吗?

同是儿子,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窹生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来,努力瞪大眼,不让眼中的泪花落下:“那你想我这个当哥哥的如何?去杀了祭足?还是杀了庶兄原繁?”

“阿哥能回心转意,他们也算死得值得!咱们兄弟齐心,还怕那些宵小作祟么?”公子段忘了痛,揽着窹生的胳膊,笑道:“只要阿哥能明白,世子之位我也不争了,就是阿哥的。如何?”

窹生的眼神就在公子段脸上游移,看着这张单纯的小脸散发着戾气,张口闭口说着要人性命的话,没半点仁义之德可言。就连苦恼他多日的世子之位,也只是公子段口中可有可无的玩具罢了。

让这样的人继承国君,是祸非福。

窹生直觉,只要公子段继位,就会像养牲畜一样养着他,然后杀光所有他在乎的人,原繁、祭足、安姬、祝聃……一个都不会留下。

窹生顿时失了兴趣,抽出手来。

“我不用你让。”

因为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做到。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从身后传来,窹生始终没有回头。

“阿哥!阿哥!阿哥!!” qVzMh7UoK0i1g2I3vdEGBF07Sxsl5Bwh88GnfGpNC1knlr31vAK5Z1PLdtvhQS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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