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姬二人本是危急万分,不料被犀牛闯来,发了凶威野性,反身向蟒冲去。那条大蟒口被犀牛头角塞满,嵌紧在内,吞吐皆难。正当暴怒情急之际,忽被四人寻到,连中几支毒箭、镖矛,将眼打瞎,立时激发凶威,猛蹿上来,想和仇敌拼命。开头用力太猛,一尾鞭将树干打成粉碎,仇未报成,反更受伤,自更怒发如狂,听到一点声息,便不顾命般朝前蹿去。犀牛又极猛恶,非但不逃,一见蟒口衔有一只同类,反倒向前冲去。那蟒本就负痛难忍,又被凶锐犀角将皮鳞划碎了些,痛极之下,也不管来者是牛是人,一时情急,一条好几丈长的蟒身电一般急猛扫过来,立将凶犀全身缠紧,所中伤毒也自发作,神智已昏,以为仇敌已被缠住,周身皮鳞一齐颤动。凶犀性又猛恶多力,全身被蟒缠住,无法脱出,便在里面发威怒吼,把力强挣,连用独角朝蟒硬触。那蟒痛上加痛,缠得更紧,由此缠绕一堆。
二人惊魂乍定,那旁王翼、兰花瞥见二人危急,也跟踪追来,见此情势,好生庆幸,先还恐蟒警觉,不敢出声,轻悄悄掩向一株大树之后。王翼见那凶犀先被那蟒困住,虽然无法脱身,总算蟒身太粗,中间还有空隙,当时没被绞死。后来那蟒似因伤毒交加,凶威大发,一面盘香般缠紧凶犀不放,因恐仇敌逃出,又将一段蟒身横在上面。凶犀被蟒罩在底下,偶然蹿出一点头角,晃眼之间又被蟒身盖住,急得将头朝上乱顶,怒吼之声震动山野。蟒见制它不死,缠绕越紧,因是用力太过,身上伤口多半绽裂,露出好些伤口,腥血流溢,刺鼻难闻。王、时二人悄打手势,因恐毒蟒性长,想用毒镖打那伤口,使其早死。二女连忙摇手止住,方说:“此蟒所中镖箭均已见血,内有奇毒,万无生理,死前也许还要跳动;我们先将小狮寻到,去往那边崖上,方可无事。此时难得它全力与凶犀拼斗,如何还去招惹?”
说完,刚刚绕往左近崖坡之上,忽听凶犀厉声惨嗥,蟒尾和长鞭一样不住起落,打得地上尘土翻飞,野草连根拔起,满空飞舞。定睛一看,原来那蟒恨极仇敌,吃了身子太粗的亏,急切间勒它不死,又被凶犀独角在里面乱触乱刺,越痛越怒,越怒越不肯放。想是痛极无计,忽将上面一圈松开,犀身刚一现出,忽然一尾鞭当头打到。这时凶犀全身已被缠紧,一见上面有了空隙,正想猛力挣脱,蟒尾已当头打到,头一尾鞭打中头部,惊痛缩退,伤还不重;二次又往上蹿,刚有半截身子蹿出,蟒尾跟着打到,总算缩退得快,未被打死,多少也受了点伤。双方都是凶野猛恶之物,一个拼命想逃,一个非将仇敌制死不肯甘休。凶犀虽也强健多力,到底没有那蟒力长性灵,就这四人回顾之间,已被蟒鞭打了十好几下。休说犀牛,便是铁牛也禁不住。始而仗着闪避得快,又有几圈蟒身隔断,伤不甚重,只管怒吼,未被打死;这一负伤,越想逃出,一个不巧,被蟒鞭打中脊骨,连颈立被打断,身子也蹿出半截,搭向蟒身之上,前腿同时折断,无法缩回。那蟒惟恐仇敌逃脱,立将后半身掣转,由上到下,连压带箍;凶犀先还厉声惨号,忽然哼了一声,只听牛骨折断轧轧乱响,便无声息。蟒口本还带着一条死犀牛,始终乱甩,不曾停止,凶犀一死,不知怎的竟被甩脱,飞出好几丈高远,落向地上。
兰花见状,低声急呼:“我们快逃,留神误伤!”边说边拉王翼一路攀援纵跃,往侧面崖顶上跑去。还未到达,便听下面呼呼乱响,宛如狂风暴雨,夹着奔腾跳掷之声,震得山摇地动,知是蟒死以前例有的挣扎。此时形势最是凶险,无论人畜,多猛恶的东西与之相对也休想活命,稍微有点声息被它听出便要追来。当地虽是一片危崖,便被蹿上,也易逃避,到底大意不得。二女首打手势,禁止王、时二人出声;绕到崖顶朝下一看,那蟒真个猛恶到了极点。这时凶犀全身骨头均被绞碎,做一团摊向地上,再吃蟒尾一路乱打,简直成了一块带皮的肉饼。那蟒伤毒全发,性更凶野,睁着两只瞎眼,在大片草原上纵横跳掷,往来乱窜,月光照处,宛如一条彩虹电掣飞舞,地上野草均被滚平,有的一大片连根拔起。偶然一蟒鞭扫向几株树上,不是齐中打断,便将树干打断,枝叶纷飞,洒落如雨。一时腥风大作,烟尘滚滚,声势比前还要惊人得多。
王、时二人初次见到这样猛恶的东西,正在惊心骇目,忽听芦笙之声由前面传来,知是那蟒声势太恶,已将前面守望的蛮人惊动,吹笙告警。未容开口,那蟒一听芦笙,忽然将身旋转,看神气似想追去。蟒身折转太快,长尾恰由地上横扫过来,用力太猛,蟒口吐出的死犀牛恰被扫中,当时由地飞起,啪的一声大震,打向一株大树之上,死犀立被打扁,贴向树干之上,好几抱粗的大树也几乎被它打断,上面残枝碎叶做一蓬飞洒下来。蟒身刚刚顺转,将头昂起,待往前去,跟着来路一面又有芦笙吹动。兰花跳脚急道:“他们真蠢,此蟒何等厉害,不久必死,何必还去惹它?如被回身蹿往寨前,这样腥秽长大之物暂时如何收拾?难得它往前去,走远一点,偏又引它回来,这多糟呢!我们快将镖箭准备,索性引它到这一面来还好得多,免得蹿往寨前。我们这两日还要洗剥犀牛,无法顾它。别的不说,太阳一出,单那腥臭气味便是难当。崖下背阴,要让它死在这里才好呢。”说罢,取出银笛连吹了几声,一面令众准备。
那蟒正往前蹿,一听后面又有芦笙吹动,刚掉头转身,往回猛蹿;中途听到银笛和人呼喝之声,将头一偏,改朝崖前蹿到,其疾如箭。相隔还有五六丈,刚把蟒头昂起,全身用力,待要上蹿,王、时二人手中镖箭已觑准蟒口打到。那蟒业已怒极成疯,血口开张,一条长信火焰也似吞吐不休,双目已瞎,不知闪避,二人镖箭全都打中。那蟒越发激怒,身子一拱,朝上猛蹿,下半身已快离地而起。姬棠看出来势猛恶,急中生智,刚将身旁一块尺许方圆的山石捧起,见蟒快要蹿到,立时朝下打去,恰巧打中蟒头。兰花手举梭镖正要打下,猛触灵机,也将旁边一块重约七八十斤的断石笋拿起,双手用力,照准蟒头便打。时机真巧,那蟒骤出不意先被姬棠一石打中头部,已快打闷过去,蟒头刚往侧一偏,兰花又一石笋打下,恰巧打中头颈要害,力气又比姬棠大得多,那蟒随同石笋往旁一偏,王、时二人看出便宜,崖上这类大小石块又多,被四人纷纷抢起朝下乱打,蟒已成了强弩之末,只这临死以前一点余威,自禁不住,一声极凄厉的惨叫过处,前半身刚一沾地,后半身已就势横扫过来,啪嚓连响,一声大震,打向石崖之上。崖石虽被打碎了些,但是上面均是锐角,那蟒负痛情急,所有余力全用在这一击之上,皮鳞打碎了一大片,先后伤毒全数发作,略一挣扎,便死在地上。
四人还恐它暂时痛昏,万一醒转,仍是难挡,连用镖箭石块朝下乱打,直到蟒头全被打碎方始中止。远近守望的蛮人已早望见,得到信号相继赶来,被兰花止住。因知蛮人都喜吃那蟒肉,最为珍贵,但是犀牛太多,还要处置,暂时顾不过来,忙即传令,吩咐众人说蟒身皮鳞坚厚,还可多放些日,必须先将犀牛洗剥腌好再说,此时不许妄动,随命两个蛮人在当地守望。一面由上风绕往壑底,一看小狮只有一只伏在一个小崖凹中,早已停了吼声,见了主人方始欢啸蹿出,另一只较小的却不知何往。四人看出崖岸高峻,前段水深丈许,只崖前一段地势较高,小狮无论如何也逃不上来。洞口不大,看去极深,人却走不进去,内里阴冷异常,均疑另一小狮为蟒所杀。
正要回转,蛮女幺桃忽然赶来,说那小狮业已回转地洞,正吃兽肉。细一询问,才知那条大蟒始终藏在崖下洞穴之内,因那一带山腹地底都有孔窍相通,蟒在里面业已藏伏多年,只为内里曲折大小不等,小金牛寨地穴虽与蟒窟通连,但有两处无法穿过,入口只一小洞,被石笋挡住,谁都不知下面藏有这大一条巨蟒。当日想是二狮想要逃出,在地洞中乱窜,无意之中由那小洞穴中钻进,在山腹中乱窜,虽然寻到出路,但将大蟒惊动,追了出来。本来不免一死,恰巧那几只离群走散的犀牛赶到当地和蟒恶斗,被蟒打死了两只,又吞了一只在口里,无法咽下,吞吐两难,便将长身盘绕崖石之上,急于想将口中死犀吐出,无暇他顾,这才保住性命。因那洞口大小,只有一只较小的勉强由原路逃回地洞,另一只小狮急切间不知退回,知道那蟒吐出死犀必要吃它,急得连声怒吼,才将四人引来。杀蟒之后,先还恐蟒不止一条,又不知是由何处窜来,蟒窟藏在何处,这样大蟒多有灵性,报仇之念最重,如有一条同类留下,又留一个大害。本在愁急,及听幺桃一说,想起另一小狮既能回到原处,可见蟒只一条,心中略宽。
等将小狮系上,一同回转,又有一个蛮人赶来报信,说方才老寨主因听小狮突然回转,四人又杀了一条大蟒,惟恐山腹中还有蛇蟒藏伏,选了两个不怕死的蛮人,带着毒刀毒箭,由地洞小狮逃路蛇行入内探看,发现内里洞径甚多,上下弯环,最仄之处只有一两尺方圆,但是不多。中间有一大洞,约有两三亩方圆,却不甚高,内中只有大小十几根怪石,地平如镜,又光又滑,干净已极,只是奇冷如冰,还有一种腥香气味。当中堆着丈许方圆一片青紫色的软晶,异香扑鼻,用刀斫了一块带出。因见前面无路,小狮出口急切间没有寻到,实在冷不可支,只得仍由原路退回。孟龙一看所得能发异香的软晶,才知那是一条大香蟒,非但周身没有一样囊物,蟒皮值钱,蟒肉也极好吃,所吐蟒涎更是香烈,专销缅甸、安南诸国,价值连城。更有一件妙处,此蟒虽最凶恶,所居之处干净已极,所吐香涎专避毒虫蚊蝇,灵效甚多。蟒洞冷如冰窑,任藏何物可以经年不坏,正可藏放那些犀牛。因此命来送信,令兰花设法查看地势,将仄小之处开通,以作藏牛之用。
四人一听好生欢喜,细问那两个蛮人,得知蟒窟大洞离小金牛寨地洞共只二三十丈,比这一面要近得多。除小狮所钻小洞人须蛇行入内而外,只有两处最仄,地方并不算小,只为怪石太多,上下交错,无法行走。仔细盘算,便请王翼等三人先回沐浴,自己事完再来。王翼此时更爱兰花,意欲等她同回。兰花原想亲身入洞查探地势,因恐王翼一同犯险,又听洞中奇冷,故令三人先回,闻言坚持不肯,力说:“我还有许多事要指挥他们,大家又累了这一日夜,都是饥疲交加,身上汗臭熏蒸,你们还不赶快回去沐浴更衣?这些事又用不着你们帮忙,何必同在一起?”王翼无奈,姬棠得了兰花暗示,已拉了时再兴快要起身,只得罢了。
三人走到路上,正在谈说杀蟒之事,王翼忽然瞥见旁边树后人影一闪,因觉那人与蛮兵装束差不多,知道当地没有外人,也未在意。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同来二十个蛮兵服装一色整齐,所用刀矛弓箭也都相同;这人身上短装似已破碎,满头须发颇乱,也未见过;又想蛮兵如见自己不会避开,心中一动,回顾已无踪影,心疑当地蛮人由侧走过,因见姬棠挽着再兴的手笑语亲热,也忘了告知,就此丢开。等回到碧龙洲,分别沐浴,换好衣服,忽见兰花带了两个蛮女都是周身灰泥由楼前跑过,跟着,便见幺桃上楼来取衣服。问知三人走后,兰花自和两个蛮女亲身入洞,径由金牛寨地洞中走出,非但探明两面途径,并还发现内有一处洞径比较宽大得多,与地洞只隔着尺许厚一片崖壁,只要将其打通,便可将那许多犀牛全数运往蟒窟存放,不致腐臭。业已命人用火开那石壁。不久便可打通,石崖那面洞口也要填塞。洞中蟒涎堆有好几百斤,已命多人往取,就便开路。犀牛太多,已无须全数洗剥,此举又是因祸得福,许多好处,全体蛮人惊喜若狂,到处欢声雷动,都想吃那蟒肉,准备连夜动手,将犀肉藏好,便去割那蟒肉等语。
幺桃说完,拿了衣服走去。隔不多一会,兰花喜冲冲赶回,新浴之后,更显得容光美艳,玉润珠圆,刚一见面,便拉住王翼的手喜笑颜开,说之不已。王翼对她也是越来越爱,觉着此女实是智勇双全,遇见艰险之事竟能挺身上前,难怪众蛮人对她这样信服敬爱。但是事太凶险,万一洞中还有蛇蟒藏伏,黑暗之中望见火光朝人扑来,岂不送命?不禁又是心喜,又是怜爱,想起胆寒,忍不住便劝了几句。时再兴也说:“兰妹全山之主,不应如此冒失犯险。”兰花听二人埋怨,倚在王翼怀中娇笑道:“我早料你们在旁必要作梗,虽是好意,却不想这许多犀牛,天气又热,两三日内如何收拾得完?平日想打一条都办不到,好容易冒着奇险,得来这多,就此糟掉,岂不可惜?我姊妹虽不吃那蟒肉,他们全都当成美味,这大一条也须有个处置,暂时偏顾不到它,又不知是否还有同类藏在洞里。难得事情样样凑巧。我不领头当先,专叫几个蛮人犯险,非但人心不服,难免怨恨,有许多事他们也没有我想得周到。洞中如有蛇蟒,那只小狮怎能逃回?因此亲身入内查看,果然被我寻到两处极好地方,还有两堆香涎和一条大蟒蜕下的空皮,都是珍贵之物,便是好几年不去采荒,也不愁无法交那岁贡,大家还可过点舒服日子。我不亲身下手,专靠他们,这许多犀牛三日之内如弄不完,至少糟掉一半,岂不冤枉?”
边说边令蛮女传话,吩咐全体蛮人分班饱餐牛肉,三日之内不许饮酒,吃完少歇,仍要做事。等到犀牛分别洗剥,运送入洞藏好,再按人数和所出气力当众分配,一面准备一些肥嫩牛肉,就在楼前空地上烤吃。蛮女应声走去,二女又说:“这几件喜事都是王、时二人带来。”全山蛮人无不喜出望外,把二人认作福星。二人口中谦谢,知道机缘凑巧,蛮人从此信服,可以长久安居,也颇欣喜。因这许多惊险之事接连而来,结局全都转忧为喜,彼此忙乱高兴头上始终没有想到犀群未到以前,山口来路一面相继传过来的警号为了何事,守山蛮人照例遇警传报,别的不管,人又愚鲁健忘,未再说起,全都当作所有信号均为犀群而发,就此忽略过去。
等到吃完牛肉,同往小金牛寨查看地洞石壁,已被蛮人涂上黑石油膏用火点燃,先将它烧酥,再用铁锹猛攻,业已攻穿一洞,犀牛恰可抬进。内里两处仄小洞径也被攻穿,碎石已打扫干净。兰花尚嫌洞口大只方丈,又命开大一点,并往里面查看了一次,出来分别指挥,将所有犀牛堆在洞前空地之上,索性等洞径开大一点再运进去。那受伤最重的死犀留在外面,分出人来运往附近溪涧中连夜洗剥吹干。有的放在原有腌肉的大石槽内,取出岩盐先腌起来。似这样连忙了三四日。由孟龙父女起,直到全山蛮人,都是日夜分班力作,除了两餐一卧之外极少休息。仗着人逢喜事精神爽,众蛮人生长山野之中,习于劳苦,虽是日夜不休,比起森林采荒仍好得多,又无丝毫凶险,全都踊跃争先。到第三日午后,犀牛运完,共是三千多只,比人多出好几倍。那条大蟒又是蛮人美食,不等犀牛腌好,已先开剥,前后又忙了好几天才得停当。地洞中存放的犀牛还有一多半不曾腌好,盐已用完。幸而天气助美,有风无雨,早晚凉爽。
兰花急于打发蛮兵回去报告喜信,肉刚腌好风干,便命起身。另派百多个壮汉代为运送,共是八十副背子,约有二十条腌好的牛肉,连同许多皮角和以前采荒所得珍贵之物一同送去。王、时二人又向孟雄、凤珠夫妇分别写了亲笔书信交与蛮兵带走。那二十个蛮兵各得到兰花一份极厚的礼物,欣喜若狂。事前三日,兰花又发出信号,传令山口危崖守望的寨蛮用箭和芦笙传信,通知老金牛寨那面守望送信的人去向孟雄夫妇禀告,估计蛮兵走到山口以前必有人来迎接,方始打发上路。隔了几天,山口守望的人来报,说孟雄夫妇听说山中大获,凭空增加了许多财富,高兴已极,也认为是王、时二人的福气,越发欢喜,吩咐孟龙父女和全体寨民对于二人格外恭敬厚待,一切均照兰花所说行事,暂时放工一年,以后只要能有二百条犀牛送往山外,便抵一年岁贡。在此期中,全由宾主四人做主,无须再为禀告。只令将所得犀牛连同皮骨陆续运往山口,以便命人来接,并请王、时二人取出牙牌令箭当众宣示,说孟龙年老退位,以后改由兰花当寨主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