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师到香港之后,最想做的就是如何在内地带动起“弘扬中华文化”风气,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中国人修一条大路,这条路就是文化大路”。具体的做法怎样落实呢?最初的计划是在内地成立一个“神州老古文化公司”,同台北的“老古文化事业有限公司”联手经营,专门出版老师的著述和有关弘扬中华文化的著作。1993年,他要我到香港,长驻坚尼地道36B四楼南寓接待所,处理有关事务,就是要实现这个设想。
我到香港之前,南老师已经与北京许克有签了一个“神州老古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合同书”。许克有是许鸣真的儿子,代表甲方(大陆)一家公司,出资50万美元,占股1/6。乙方即由南老师代表台北老古文化事业公司,出资250万美元,占股5/6。最具特色的是此合同除了明确广泛的经营范围之外,在第六条明定了经营宗旨,这是一般商业公司没有的:
1.系统地弘扬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以加强民族自信心和自强心,进而提高国民的爱国主义精神和道德素养。
2.融通东西文化的精华,提高国民的知识水平,以促进中华文化的弘扬发展,使文化和经济建设齐头并进,相得益彰,使我国更加繁荣富强。
3.配合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结合海峡两岸人力、资金和管理经验,以发展中国的文化出版等事业,并促进海峡两岸文化交流,为实现祖国的和平统一大业作贡献。
细察这三项宗旨的含义,第一项属于精神层面,第二项属于国力层面,第三项属于统一层面的事,综合起来所表达的高度、广度和深度,恐怕不是其他公司所能望其项背的,是其他组织团体没有可相颉颃的了。
1994年1月5日下午,南老师在香港中环办公室吩咐我:按公司的宗旨,撰一篇宣言式的文章,以作老古文化事业公司的宣传文件。我花了几天时间,静心写了一篇《融通东西文化精华,重振民族精神文明——神州老古公司创立旨趣》的文章(见本章附载),呈给老师,他细看过后说很好,可以用。
现在回想起来,老古文化事业公司的宗旨和经营方针,显然是超越时代的,当时许多人皆不接受。因此,自1994年初,公司所有的合同书、计划书、资金报表等文件都托有力人士送北京有关单位审批,几个月没有下文。这些有力人士包括许鸣真、邓力群等。南老师原先认为办老古公司不成问题,结果却是如此。推动文化出版的事,只好另想办法。后来,许多老师的著述,如《论语别裁》《静坐修道与长生不老》《历史的经验》等,曾由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等出版单位出版了。
自1994年初开始,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我的工作就是依有关文化部门的规定,撰写各种计划书、报表文件。老师还说,将来这个文化公司成立了,由我担任主编,因为我既有长期的文化工作经验,对大陆情况又较熟悉。公司的设立还没有等到有关部门的批准,老师便命我修辑《大学》《中庸》《禅门内外》等著述的工作。
同年3月间,老师又命我到北京、上海和杭州联系有关金温铁路的事。金温铁路的工程那时正全面开展,而原定由美国一家银行的贷款,花了许长时间却不成功,筹措资金的事便落到老师头上。老师时不时为资金发愁,他甚至有几次喃喃自语:“佛法为何没有教人赚钱?”他派我去接洽的,就是有关改变股份减轻出资的事。1994年4月1日,浙江省常务副省长柴松岳等人到了香港南师寓所,谈定金温铁路股份改组,翌日改订原合同,减少老师的持股,由国家铁道部直接拨款以应需要。
那天下午,股份改组的事完成了,客人也告辞了,老师一身轻松,说要带我等工作人员去公园喝咖啡。我、王伟国等高高兴兴随老师去喝咖啡,途中还照了相。这是仅有的一次如此的活动,意义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