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在1977年中,那时我是台北市的一名公务员。公余之暇,在台北《民族晚报》写“古今法律谈”专栏,每周发表两篇,不得不常参考各种典籍。有一天,在图书馆看到一本《论语别裁》,直觉其内容应是解释孔子思想的。我信手拿来翻翻,该书引证诸多佛家、道教、历史故事,乃至诗词杂说,其风格与同类著作大不相同,十分吸引人。我便借回家一口气看完了。从此,“南怀瑾”的大名便深深印入我的脑海,我觉得此人必有不凡的功底。
记得有一次在叶潜昭律师事务所与工读生劳嘉建 聊天,他当时在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攻读哲学。我问他知不知道南怀瑾,他答道:“听老师说,南怀瑾是搞神秘学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对这个人就更想知道了。但这想法只是一种“悬念”。因我当时忙于各种俗务,未能主动去追寻“答案”。直到两年后,一段奇特的因缘到来,方促成我见到这位心仪已久的奇人。
先是,1978年12月5日发生了震动社会的“中山堂事件”,我顿时成了新闻人物。这事件似乎产生了“蝴蝶效应”,又犹如抛一块瓦片到湖中,水面立即划出一波波的涟漪。此事影响了相当多的人之想法和做法 。当时,有几位在一家私人公司上班的年轻人看到报纸登的这则消息后,义愤填膺,便以戴家文女士为首,组织了一个“爱国同心会”团体 ,专门在下班或假日到街头散发传单、贴标语,表达民间的反“台独”心声。这种举动,很快便吸引了更多的年轻人加入,成为基层反“台独”的主力。
在这团体成员中,有位热血青年曹砺铁,当时在一所中学任教。他主动找到我,邀我参加这个团体的聚会。交谈中,他提到自己常到南怀瑾先生那里听课,受益很大,建议我不妨也去听听。我一听“南怀瑾”三个字,心想:“这不是我心仪很久的人吗?”于是很快通过他见到了南老师,这是1979年初的事。我后来才知道,南老师在报纸上看了“古今法律谈”专栏,随后又看到我闹出“中山堂事件”,才要曹砺铁找我去见他的。
虽说我天生好奇,但对人的观察力很弱,每次初见一个人都不会留下什么印象,要交往多次才会记得。可是,初见南先生,立即印象深刻。当时他已年逾60岁,但双目黑白分明,炯炯生光;他相貌清奇,让人觉得很舒服。他身材矮小,我身高164厘米,他比我还要矮一点,但他的动和静却洋溢着一种威严。他问了我一些出身、年纪等事,语气十分亲切。总之,南老师给我第一印象便是古语里的一句话“望之俨然,即之也温”。这,大概就是书中常说的“不凡气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