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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回荡着流行音乐：“因为我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风吹花落泪如雨，因为不想分离……”
林明戈的神情太过诚挚，太过认真，程妈妈有一瞬间的发怔，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热。她一直操心程漾的婚事，找人介绍，逼着她去相亲，她自己也知道给了程漾太多的压力。可父母不能陪孩子一辈子，不逼着她去相亲，难道真的让她孤独终身吗？
程妈妈却没想到，寻寻觅觅，结果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男孩一字一句地和自己说，他会和程漾结婚，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程妈妈摆摆手，推着购物车走了。
林明戈站在原地，彭敏走了过去，笑着问道：“是你亲戚吗？”她因为爱慕林明戈，对他家里的事也有所耳闻，知道他没有妈妈。
林明戈一直看着程妈妈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他才唇角微微勾起：“嗯，我丈母娘。”
彭敏倏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明戈，他不是没有女朋友吗？哪里来的丈母娘？她还想多问，却见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过了很久才接起来，林明戈语气轻柔：“你和你妈妈说晚上我也去？”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林明戈眼底都带着笑意：“好，那你结束了告诉我，我过去接你。”
林明戈挂了电话，眉目间早就没了平日里的清冷，甚至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对彭敏说道：“走吧。”
彭敏还不死心，咬着牙问道：“是你女朋友吗？”
“嗯。”林明戈应的爽快，他不是不知道彭敏的那点心思，但对方一直没说，他冒然提前这个话头，显得太突兀了。
彭敏满心都是苦涩，却还是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之前没听你说起嘛。”
既然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林明戈也不拖泥带水，提起程漾时，他整个人都柔和得不成样子，似乎还轻轻地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就如清涧里趟过的溪水：“我爱她很久了。”
很久以前，他就爱着她了。
很久以后，他也依然会爱着她。
程漾今天晚上同学聚会，怕程妈妈又说她，脑子一热，就只好说林明戈也去，还好对方没拆穿她，又欠下一顿饭了。
程漾一路心思地到了聚会的地方，其实大学聚会她以前没怎么参加，这次是因为班长来这出差，班长当年人缘不错，于是还在本地的同学就临时组了个饭局。
毕业六七年了，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和程漾这样到二十八岁了还没男朋友的，同学又都各怀心思地宽慰一番。
“程漾你条件也不差，怎么就没有男朋友呢？”有位女同学笑道，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奢侈包包，现在在家做全职太太，字里行间也都是炫富。
程漾不想和她计较，只开玩笑说道：“我家骑着白马来的那位，堵在路上了，估计还被交警开罚单了。”
众人一阵笑。
那位女同学好不容易抓到可以嘲讽程漾的机会，得把以前读书时被程漾始终压一截的气给出了，笑了两声后又故作惊讶：“啊，程漾，你不会是还对金大男神念念不忘吧？”
她这话一出，程漾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班长对那女同学使了使眼色，那女同学又故意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不该戳你伤心处的。不过程漾啊，人总要往前看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单恋一枝花呢？再说……”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程漾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走到门口了，听到那位女同学还在说着冷嘲热讽的话，她也不想再忍了，回头说道，“张同学，你嫁人就嫁人了，生娃就生娃了，我找不找男朋友，是不是大龄剩女，和你有关系吗？”
那女同学愣了下，刚想张嘴说自己只是关心她，话才到嘴边就被程漾给堵回去了。
“我活到二十八岁，吃你家米饭了吗？喝你家牛奶了吗？两个孩子还不够你操心吗？还要操心我这事？做个讨人喜欢的小仙女不好吗？”
女同学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还好班长及时跳出来解围，才避免气氛更加尴尬。
程漾到洗手间，从包里拿出粉扑补了下妆，又拿出口红准备上色的时候，想起了那天林明戈给自己补口红的样子，唇间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
想起那女同学冷嘲热讽的话，想起林明戈对她的话，程漾忽然鼻尖发酸，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擦，不能哭，这一哭妆都花了，回去不是更得被嘲笑？
程漾好不容易抑制住情绪，打开手机点开微信，准备发给林明戈问他什么时候过来，才发现还有一条信息存着，她白天本来要发的，因为领导突然叫她而打断了。
对话框里是她还没写完的话，“那就试一”，程漾的手指悬空在键盘上好久，鼓起勇气刚接着打了一个“下”字，林明戈的电话就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结束？”林明戈沉稳的声音传来。
该死的。
程漾心里轻轻骂了句，本来压制下去的哭意，却因为他熟悉的声音，温柔的语调，再次浮了上来。
“现在就可以走了。”程漾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哭腔。
“你怎么了？”林明戈迅速捕捉到了她语气的不对劲。
“没什么。”她才不会和他说，自己哭鼻子了呢。
“站在那别乱跑，我马上到。”林明戈言简意赅地挂了电话，他现在就在程漾吃饭的这个商场里，绕着商场找直达的电梯。
而这边程漾走出洗手间，往包厢走去的路上，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擦肩而过，走出几步，她倏然停住了脚步，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那男人。
那男人仿佛也有所感应，停住脚步回头。
这一幕，就如同在播放的电影，忽然按了暂停键一般，两人动作，表情都凝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那气度不凡，身姿挺拔的男人先反应过来，他转身走到程漾面前，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程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