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论述了历代帝王的功过得失和为君者应具备的素质。文中记述了从三皇五帝到隋朝的历代帝王,为我们一一道来,细细评点,真可谓是浓缩了历代帝王政治的兴衰史。当皇帝的不论是明主还是昏君,都想让百姓做自己的良民、顺民,但在百姓眼里,这与皇帝的君德却有着直接的联系,绝非是随心所愿的。
夫三皇无言,化流四海,故天下无所归功。帝者体天则地,有言有令,而天下太平。君臣让功,四海化行,百姓不知其所以然。故使臣不用礼赏功,美而无害。
王者制人以道,降心服志。
设矩备衰,有察察之政,兵甲之备,而无争战血刃之用,天下太平,君无疑于臣,臣无疑于主,国定主安,臣以义退,亦能美而无害。
霸主制士以权,结士以信,使士以赏。信衰士疏,赏毁士不为用。
故曰:理国之本,刑与德也。二者相须而行,相待而成也。天以阴阳成岁,人以刑德成治,故虽圣人为政,不能偏用也。故任德多,用刑少者,五帝也;刑德相半者,三王也;仗刑多,任德少者,五霸也;纯用刑,强而亡者,秦也。
三皇没有留下修身治国的言论,但是所行仁德却遍及四海,所以天下百姓不知把功劳记在谁的名下。(历史上称伏羲、女娲、神农为三皇。)“帝王”一词的内涵,就是依照自然的法则,有理有据,所以天下才会太平。君臣谦让,互不贪功,他们的美德无形中使百姓深受教化,百姓却又不明其中奥妙。所以任用群臣不必有过多的礼仪规范、赏罚制度,能把事情办好、互不伤害就可以了。
如果说五帝是以德治国,那么三王(夏禹、殷商、周文王)治国就是以道义服人了。
制定策略是为了防止衰败,为政清明,国防巩固,就不会轻易发生战乱,使天下太平。君臣互不猜疑,国家稳定,君民安详,群臣能知道义规范、进退有序,上下就会相安无事。
霸主治国之术是以权势威慑、以信誉求团结、以赏罚用人才。不讲信用,人才就得不到;赏罚不明,人才就会离去。
所以说,治国的根本是怎样用刑法与仁德,要使二者不偏不倚,相辅相成。天以阴阳二气构成一年四季,人以刑德二法构成治国之道。就算是圣人执政,也不可只用其一。由此可知,用德较多、用刑较少的是五帝;刑德并重的是三王;刑法较多、仁德较少的是五霸;单用刑法而亡的就是秦了。
以德治国还是以刑治国,是几千年来争论不休的话题。本节就阐述了这一方面的内容。五帝以“无为而治”的德行治理国家,从而形成自然而然的风气。当文治不能从根本上治理国家时就需要改变方法,所以又有了后来“三王”时期以刑治与法治相结合的方法,再到后来刑多德少的“春秋五霸”。这些都是与当时的历史条件分不开的,是由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所决定的。
从今天的治国方法来看,德治与法治的结合才是最佳的治国之策。用德做示范,加强文明建设;以法做规范,使人民有法可依,只有使两者完美结合,相互促进,相互协调,才会使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
或曰:“王霸之道,既闻命矣。敢问高、光二帝,皆拔起垅亩,芟夷祸难,遂开王业。高祖豁达以大度,光武谨细于条目,各擅其美,龙飞凤翔,故能拨乱庇人,拯斯涂炭。然比大德,方天威,孰为优劣乎?”
曹植曰:“昔汉之初兴,高祖因暴秦而起,遂诛强楚,光有天下,功齐汤武,业流后嗣,帝王之元勋,人君之盛事也。然而名不纯德,行不纯道,身没之后,崩亡之际,果令凶妇肆酷虐之心,嬖妾被人彘之刑。赵王幽囚,祸殃骨肉,诸吕专权,社稷几移。凡此诸事,岂非高祖寡计浅虑以致斯哉?然其枭将画臣,皆古今之所鲜;有历代之希觏,彼能任其才而用之,听其言而察之,故兼天下而有帝位也。
世祖体乾灵之休德,禀贞和之纯精,蹈黄中之妙理、韬亚圣之懿才,其为德也,聪达而多识,仁智而明恕,重慎而周密,乐施而爱人。值阳九无妄之世,遭炎精厄会之运,殷尔雷发,赫然神举,奋武略以攘暴,兴义兵以扫残,军未出于南京,莽已毙于西都。尔乃庙胜而后动众,计定而后行师,故攻无不陷之垒,战无奔北之卒。宣仁以和众,迈德以来远,故窦融闻声而影附,马援一见而叹息。敦睦九族,有唐虞之称;高尚纯朴,有羲皇之素;谦虚纳下,有吐握之劳;留心庶事,有日昃之勤。是以计功则业殊,比隆则事异,旌德则靡僭,言行则无秽,量事则势微,论辅则臣弱,卒能握乾图之休征,立不刊之遐迹,金石铭其休烈,诗书载其懿勋。”故曰:光武其优也。
有人问:“五霸之道我已明白了,那么汉高祖刘邦和光武帝刘秀,都是从乡间崛起,扫平了天下战乱而开创了帝业。刘邦豁达大度,刘秀谨慎小心,各有所长,可谓龙飞凤翔,所以能收拾残局,保护百姓,拯救大众于水火之中。将他们俩人的德行与威望相比较,谁优谁劣呢?”
曹植说:“昔日汉室初兴,刘邦因反抗暴秦而起事,后又诛灭项羽,一统天下,其功勋可比汤武,伟业流传子孙。真可谓帝王中的元勋,人君中的盛事呀!然而他的名声、品行毕竟没有与道义相符,所以他死后,凶恶的吕后肆无忌惮地做些残暴之事。爱妃戚夫人被砍去四肢,挖目熏耳,喂上哑药;赵王如意被幽囚毒杀。亲生骨肉连遭屠杀,吕氏家族独揽朝政,汉家政权几乎易主。上述种种,难道不表明刘邦缺乏深谋远虑的结果吗?然而刘邦手下的猛将谋臣都是古今少有的奇才,就是由于他能选贤任能,听其谋观其行,才会统一天下,成就帝业。
“光武帝刘秀继承了皇家的仁德,秉承了忠贞温和的纯正精华,通晓中正万物之妙理,胸怀仅次于圣贤之士。他聪睿豁达、博学多识、仁义聪明、思维缜密、乐善好施。在其所处的时代,灾难多发,正值汉朝气数将尽,世道艰难之际。在这种情况下,他如雷般惊天动地,声势雄壮地举兵起事,扫除残暴,诛灭逆贼。他的大军还没出南京,王莽就已在洛阳被乱兵杀死。像刘秀这样的人,运筹于帷幄之中,便能稳操胜券,计谋确定后就采取行动,所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士兵也誓死追随他。对百姓广施仁爱,勤修政业而名传千里,使远方的人才慕名而来,所以窦融如影随形般地追随他,马援一见便深为赞叹。像虞舜一样有亲和的声誉;像羲皇一样有高尚的品质。他虚心听取下属的意见,有周公吐哺握发之劳苦;倾心国事,日夜操劳,史称日昃之勤。若论功劳,他的业绩非同寻常;论尊高,他的事迹不同凡响;论道德,无可挑剔;论品行,正大光明。刘秀势力并不强大,文武辅臣也并不强,但最终能一统天下,创建不朽功勋,使美名金石碑铭,诗书文献也记载着他的不少功业。”所以说,光武帝比汉高祖更伟大。
或曰:“班固称周云成康,汉言文景,斯言当乎?”
虞南曰:“成康承文武遗迹,以周、召为相,化笃厚之氓,因积仁之德,疾风偃草,未足为喻。至如汉祖开基,日不暇给,亡嬴之弊,犹有存者。太宗体兹仁恕,式遵玄默,涤秦、项之酷烈,反轩、昊之淳风,几致刑厝。斯为难矣!若使不溺新垣之说,无取邓通之梦,懔懔乎庶几近于王道。景帝之拟周康,则尚有惭德。”
或曰:“汉武帝雄才大略,可方前代何主?”
虞南曰:“汉武承六世之业,海内殷富,又有高人之资,故能总揽英雄,驾御豪杰,内兴礼乐,外开边境,制度宪章,焕然可述。方于始皇,则为优矣。至于骄奢暴虐,可以相亚,并功有余而德不足。”
有人问:“班固赞颂周朝、汉朝,认为周成王、周康王和汉朝的文帝、景帝最优秀,这话对吗?”
虞世南说:“周成王继承文王、武王的功业,以周公、召公为相,教化愚民,所以广积仁德风气,就像疾风吹草一样,自然会国泰民安,这不值得夸耀。至于汉高祖登基后,忙于国事,极力清除亡秦遗留下的不利因素。汉文帝以仁慈宽恕为本,以清净淡然为法,扫除了秦始皇、项羽时期的残酷暴刑,恢复了黄帝、尧舜时期的淳朴风气,这样治理国家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他不沉迷于新垣平的妖言,不理睬梦见邓通的幻影,汉文帝就非常接近王道了。至于景帝与周康王相比,德行上还是不足的。”
有人问:“汉武帝雄才大略,他可与哪个皇帝相比?”
虞世南说:“汉武帝继承六代的帝业,海内殷富,又有高人相助,总揽英雄,驾驭豪杰。内兴礼乐,外拓疆域。制定规章,焕然可述。比秦始皇还要伟大。不过他生活骄奢,残暴肆虐,也仅次于秦始皇。所以说功有余而德不足。”
昔周成以孺子继统,而有管、蔡四国之变;汉昭幼年即位,亦有燕、盖、上官逆乱之谋。成王不疑周公,汉昭委任霍光,二主孰为先后?
魏文帝曰:“周成王体圣考之休气,禀贤妣之胎诲,周召为保傅,吕望为太师。口能言则行人称辞,足能履则相者导仪。目厌威容之美,耳饱德义之声,所谓沉渍玄流而沐浴清风矣。犹有咎悔。聆二叔之谤,使周公东迁,皇天赫怒,显明厥咎,然后乃寤。不亮周公之圣德,而信金縢之教言,岂不暗哉?夫汉昭父非武王,母非邑姜,养惟盖主,相则桀、光。保无仁孝之质,佐无隆平之治,所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然而德与性成,行与礼并,在年二七,早知夙达,发燕书之诈,亮霍光之诚。岂将启金縢,信国史而后乃寤哉?使成、昭钧年而立,易世而化,贸臣而治,换乐而歌,则汉不独少,周不独多也。”
从前周成王年少登基,时遇管、蔡等四国叛乱;汉昭帝八岁即位,也有燕王旦、盖长公主和上官等的谋反。成王相信周公的忠诚,昭帝任命大将霍光执政,二人谁做得更好呢?
魏文帝曹丕说:“周成王有武王美善的气质,有贤母的胎教,有召公、吕望为太师。会说话之时,朝见的官员就教他辞令;会走路的时候,宫廷礼仪的官员就教他礼节。从小就养成了威严壮美的仪容,听惯了德义之声,在沐浴德行的清风中长大。但他还是误听了管、蔡对周公的诽谤,迫使周公率兵东征,致使上天震怒,显出凶兆,后来他才悔悟。他不相信周公的圣德,而相信藏在金柜中周公的祷言,真是糊涂呀!汉昭帝的父亲汉武帝不像武王那样仁德,母亲也不像邑姜一样贤惠,从小由大姐盖长公主抚养,辅相是上官桀和霍光。当老师的没有仁孝的品质,做辅臣的没有治国安邦的才能,可以说他是生无仁孝之质,生于深宫中,长于妇人之手。但美德天性生成,品行与生俱来,十四岁时就聪明异常,发现燕王刘旦诬陷霍光的伪书,深信并赞扬霍光的忠诚。哪像周成王开启金柜见到周公遗书,问了原委后才恍然觉悟的呢?假如让周成王和汉昭帝互换时代来教化百姓,辅臣也相互调换,礼乐制度同样也是如此,那么汉昭帝可称赞的地方不见得比周成王少。”
或曰:“汉宣帝政事明察,其光武之俦欤?”
虞南曰:“汉宣帝起自闾阎,知人疾苦,是以留心听政,擢用贤良,原其循名责实,峻法严令,盖流出于申、韩也。古语云:‘图王不成,弊犹足霸;图霸不成,弊将如何?’光武仁义,图王之君也。宣帝刑名,图霸之主也。今以相辈,恐非其俦。”
有人问:“汉宣帝明察政事,是与光武帝一样的国君吗?”
虞世南说:“汉宣帝起自民间,知人疾苦,所以注重政务,任用贤能。如果究其采取严刑重法,其根源在法家的申不害、韩非那里。古人说:‘图王不成,其势不足还可以称霸;图霸不成将会是什么后果呢?只有身败名裂。’光武帝大仁大义,是成就王道的皇帝。汉宣帝以法治国,是成就霸业的皇帝。由此看来,二人恐怕不能类比。”
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同样,历史也会记录下每人一生的功过是非。纵观汉朝历代帝王,都有各自功成名就的业绩,高祖创业,文景两帝无为而治,汉武帝雄才大略,可以说明君层出不穷,皆有作为。但高祖成就帝业后斩杀功臣,武帝用刑过于严厉等,也体现了他们各有不足之处。
最后,作者从德治与严刑两方面做了总结,不管是运用宽松的制度还是严苛的制度,最关键的还是要合乎时宜。刚建立政权宜使用宽政,有动乱时就使用严厉的制度,在和平稳定时期,就应该两者并重,适时调整。如果能把握好与时势相符的制国方略,就能够成为一代明君,名留史册。
或曰:“汉元帝才艺温雅,其守文之良主乎?”
虞南曰:“夫人君之才,在乎文德武功而已。文则经天纬地,词令典策;武则禁暴戢兵,安人和众,此南面之宏图也。至于鼓瑟吹箫,和声度曲,斯乃伶官之职,岂天子之所务乎?”
或曰:“观伪新王莽,谦恭礼让,岂非一代之名士乎?至作相居尊,骄淫暴虐,何先后相背甚乎?”
虞南曰:“王莽天姿惨酷,诈伪人也。未达之前,徇名求誉;得志之后,矜能傲物。饬情既尽,而本质存焉。愎谏自高,卒不改寤,海内冤酷,为光武之驱除焉。”
有人问:“汉元帝才艺俱佳,人品温雅,是文治的好皇帝吗?”
虞世南说:“帝王的才华在于文德武功。论文则应体察、把握自然法则,以此来制定政策法令;论武应制止暴乱,稳定社会,团结人民。这才是君王的宏图大略。至于鼓瑟吹箫,和声谱曲,都是文人墨客、戏子伶官的事,不是天子应该钻研的。”
有人问:“建立过伪政权,改国号为新的王莽,开始也是谦恭礼让,难道不像一代名士吗?但当了宰相后,骄横暴虐,为什么会判若两人呢?”
虞世南说:“王莽生性残酷,为人狡诈。没有显达前,沽名钓誉;权力到手后,原形毕露,目中无人。伪装的面纱一旦撕掉,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他刚愎自用,自高自大,终不悔悟,致使四海怨声载道,最终被光武帝刘秀驱除。”
夏少康、汉光武皆中兴之君,孰者为最?
虞南曰:“此二帝皆兴复先绪,光启王业,其名则同,其实则异。何者?光武之世,藉思乱之民,诛残贼之莽,取乱侮亡,为功差易。至如少康,则夏氏之灭已二代矣。藐然遗体,身在胎孕,母氏逃亡,生于他国。不及过庭之训,曾无强近之亲,遭离乱之难,庇身非所,而能崎岖于丧乱之间,遂成配天之业,中兴之君,斯为称首。”
后汉衰乱,由于桓、灵二主,凶德谁则为甚?
虞南曰:“桓帝赫然奋怒,诛灭梁冀,有刚断之节焉,然阉人擅命,党锢事起,非乎乱阶始于桓帝?古语曰:‘天下嗷嗷,新主之资也。’灵帝承疲民之后,易为善政,黎庶倾耳,咸冀中兴。而帝袭彼覆车,毒逾前辈,倾覆宗社。职帝之由,天年厌世,为幸多矣。”
夏代的少康和汉代的刘秀,谁更值得称道呢?
虞世南说:“这二位帝王都能复兴先人事业,并使功绩发扬光大。中兴之名相同,实际上有所区别。为什么呢?刘秀借治乱安抚民心,诛灭民贼王莽,乘混乱打败亡命之徒,比较容易。少康时,夏氏灭亡已有二代,祖先的遗业尽失其母怀着他逃亡在外,生于异乡。没有父辈的教诲,没有强大近亲的保护,在背井离乡的战乱中长大,但他能在艰辛坎坷的丧乱中奋起,成就帝业,在中兴君王中可称第一。”
后汉衰落混乱,是由汉桓帝、汉灵帝二人凶残的性格所导致的,那谁的责任更大呢?
虞世南说:“汉桓帝因国舅梁冀把握朝政,胡作非为,盛怒下与宦官密谋将其诛灭,可见其刚毅果断的气势,但从此开始了宦官的专权、‘党人乱政’的局面,这些朝政动乱不是汉桓帝的原因吗?古语说:‘民不聊生,天下哀号,正是新的君王开天辟地之良机。’汉灵帝登基后,国衰民疲,正是善政之机。百姓盼望着重整朝纲,但灵帝重蹈覆辙,使宦官以‘党锢之祸’的罪名残害忠良,导致国破家亡。手掌帝位的人却把国家推向毁灭的境地,虽只活了34岁,但没有死于非命,已够幸运的了。”
古语有云:“仁义不施,则攻守之势易也。”处于君王之位,必须有治国安邦的才能和君王的德行。历史上的君王都拿自己与贤德的明君相提并论,希望能够流芳百世,恩泽千秋,但客观的历史条件又往往使他们的愿望落空,甚至得个昏庸无道的恶名,落个国破家亡的结局。秦始皇残暴无度,才成就了汉高祖刘邦的丰功伟业,可谓乱世出英雄;稳定的统治时期出现了著名的“文景之治”;渐趋衰弱的汉末又出现了昏庸的桓、灵二帝,由于宦官专权,皇族无能,导致了汉末的黄巾军起义等。所有这些,不仅仅与君主的德行有关,也与时势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
自炎精不竞,宇县分崩,曹孟德挟天子而令诸侯,刘玄德凭蜀汉之阻,孙仲谋负江淮之固,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皆肇开王业,光启霸图。三方之君,孰有优劣?
虞南曰:“曹公兵机智算,殆难与敌,故能肇迹开基,居中作相,实有英雄之才矣!然谲诡不常,雄猜多忌,至于杀伏后,鸩荀彧,诛孔融,戮崔琰,娄生毙于一言,桓劭劳于下拜。弃德任刑,其虐已甚,坐论西伯,实非其人。许邵所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斯言为当。
“刘公待刘璋以宾礼,委诸葛而不疑,人君之德,于斯为美。彼孔明者,命世之奇才,伊、吕之俦匹。臣主同心,鱼水为譬,但以国小兵弱,斗绝一隅,支对二方,抗衡上国。若使与曹公易地而处,骋其长算,肆关、张之武,尽诸葛之文,则霸王之业成矣。
“孙主因厥兄之资,用前朝之佐,介以天险,仅得自存,比于二人,理弗能逮。”
自从汉室衰落,天下分崩离析,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备凭蜀地险要,孙权靠江淮坚固,三分天下,鼎足而立。这三人都开创了帝王基业,建立了霸主宏图。他们三人谁优谁劣?
虞世南说:“曹操的军事谋略,几乎无人能比,所以他能建国立业。身为丞相,实在是一难得英雄。但他诡诈异常,又好猜忌,所以杀害了伏皇后;毒死了谋士荀彧;因嫉恨杀害了孔融;崔琰曾作为曹操的替身接见匈奴使者,事后曹操又觉得没面子,也把他杀害;娄生因说错一句话而被砍头;桓劭已跪地求饶,他说:‘只要长跪不起,就可饶你不死。’最后还是被杀。不讲仁德,滥用刑戮,可见他暴虐极了。但他闲谈时好自比周文王,实则不是这样的人。许邵给他的评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话最恰当不过了。”
“刘备对来降的太守刘璋以礼相待,委任诸葛亮为军师从不怀疑,这是最好的仁德表现。孔明是举世奇才,可与辅佐成汤的伊尹、辅佐武王的吕望相比。君臣同心同德,如鱼得水。只因国小兵弱,偏隅西南,难与魏、吴抗衡,显得力不从心。如果刘备与曹操易地而处,凭他的远大谋略和关羽、张飞的英武,以及诸葛亮的才能,其霸业定能成功。
“孙权在孙策奠定的基础上,任用前朝的文武百官,凭长江天险,仅能自保,比起前二人来就有所不及了。”
晋宣帝雄谋妙算,诸葛亮冠世奇才,谁为优劣?
虞南曰:“宣帝起自书生,参佐帝业,济世危难,克清王道,文武之略,实有可称,而多仗阴谋,弗由仁义,猜忍诡伏,盈诸襟抱。至如示谬言于李胜,委鞠狱于何晏,愧心负理,君子不为。以此伪情,行之万物,若使力均势敌,俱会中原,以仲达之奸谋,当孔明之节制,恐非俦也。”
晋宣帝司马懿老谋深算,诸葛亮盖世奇才,两人谁更高明?
虞世南说:“司马懿出身儒家,后参与建立魏国制度,济世危难,扫清王道。文才武略,实有可称道的地方。但他好玩弄阴谋,做事不讲仁义,猜疑妒忌,诡计多端。例如让魏明帝自取灭亡,故意装病,李胜离京赴任前去看他,他故意说谎,装成命在旦夕,使曹爽放松了警惕;他使何晏等人下狱后,任由狱吏审讯拷打,株连三族。这类伤天害理的事,正人君子是做不出来的。司马懿往往用这种伪诈之术待人接物,如果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到中原会战,以他的奸谋来对孔明的节度法制,他恐怕不是孔明的对手。”
或曰:“晋景、文兄弟孰贤?”
虞南曰:“何晏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太初是也。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故知王佐之才,著于早日。及诛爽之际,智略已宣,钦、俭称兵,全军独克,此足见其英图也。虽道盛三分,而终身北面,威名振主而臣节不亏,侯服归全,于斯为美。太祖嗣兴,克宁祸乱,南定淮海,西平庸蜀,役不逾时,厥功为重。及高贵纂历,聪明夙智,不能竭忠协赞,拟迹伊周,遂乃伪谤士颜,委罪成济,自贻逆节,终享恶名,斯言之玷,不可磨也。”
有人问:“西晋前期的司马师和其弟司马昭,哪个比较贤明?”
虞世南说:“何晏说:‘只有博大的胸怀才能领悟天下的含义,夏侯玄就是这样的人;唯有计谋才能成就天下的重任,司马师就是这样的人。’由此可知,有将相之才的人,年少时就能表现出来。司马懿诛灭曹爽时,司马师镇静自若,其智慧谋略就很明显了。扬州都督毋丘俭和刺史文钦举兵讨伐他时,被打得全军覆没,由此可知他的英雄气概。虽在谋略上胜人三分,但他忠心保卫王室;虽威名震主,但为臣的名节无可挑剔;权势显赫但能善始善终,这是很值得赞美的。司马昭继任将军之职后,镇压扬州讨伐他的战乱;在南方安定淮海局势;在西方消灭刘禅的蜀汉政权。司马昭部署军政大事不失时机,可谓屡立大功。但曹髦即位后,不用聪明才智尽力协助;反而学伊尹、周公摄政,诋毁有学问、有声望的人;杀了曹髦嫁祸他人,自己留下了大逆不道的恶名,成为历史的罪人。可见,一个人的污点是永远洗不掉的。
东晋自元帝以下,何主为贤?
虞南曰:“晋自迁都江左,强臣擅命,垂拱南面,政非己出。王敦以盘石之宗,居上流之要,负才矜地,志怀问鼎,非肃祖之明断,王导之忠诚,则晋祚其移于王氏矣。若使降年永久,仗任群贤,因瀍、涧之遗黎,乘刘、石之衰运,则克复中原,不难图也。”
从东晋自司马睿之下,哪个皇帝比较贤明?
虞世南说:“晋朝自迁都建康后,势力便被大臣把持,皇位形同虚设,政令法规不出于皇帝之手。王敦凭借豪门望族的宗室基础,掌握兵权,恃才自负,心怀不臣之心。如果不是司马绍明断,丞相王导忠诚,晋朝的皇位就要被篡夺了。司马绍在位只三年,如能长些,依靠德才兼备的名流辅佐,民众的拥戴,乘称帝的刘聪和匈奴石勒正处衰弱时期,那么收复中原并不难。”
或曰:“伪楚桓玄有奇才远略,而遂至灭亡,何也?”
虞南曰:“夫人君之量,必虚己应物,覆载同于天地,信誓拟于暄寒,然后万姓乐推而不厌也。彼桓玄者,盖有浮狡之小智,而无含宏之大德,值晋末衰乱,威不逮下,故玄得肆其爪牙,以侥幸之余,而逢神武之运,至于夷灭,固其宜也。”
有人问:“桓玄有奇才远谋,还是灭亡了,为何?”
虞世南说:“为君的胸怀要虚怀若谷、宽厚仁慈,像天地一样宽广,真诚的誓言必须兑现,然后互进才会乐于拥护爱戴。但桓玄目光短浅,浅薄爱耍小聪明,没有宽宏谦虚的品德,正逢东晋末年天下大乱,皇室威不服众,所以桓玄才能张牙舞爪地恣意妄为,侥幸得势。以致遭到了刘裕等人的讨伐,最终被灭族身亡,这也是他应得的下场。”
宋祖诛灭桓玄,再兴晋室,梁代裴子野优之于宣武,其事云何?
虞南曰:“魏武,曹腾之孙,累叶荣显,濯缨汉室,三十余年。及董卓之乱,乃与山东俱起,诛灭元凶,曾非己力。晋宣历任卿相,位极台鼎,握天下之图,居既安之势,奉明诏而诛逆节,建瓴为譬,未足喻也。宋祖以匹夫提剑,首创大业。旬月之间,重安晋鼎,居半州之地,驱一郡之卒,斩谯纵于庸蜀,禽姚绍于崤函,克慕容超于青部,枭卢循于岭外。戎旗所指,无往不捷。观其豁达,则汉祖之风;制胜胸襟,则光武之匹。惜其祚短,志未可量!此为优矣。”
南北朝的宋武帝刘裕灭桓玄,再兴东晋,然后才称帝。梁时期的裴子野认为他比司马懿、曹操卓越,这是为何?
虞世南说:“曹操是东汉宦官曹腾的孙子,世代荣耀显贵,濯缨汉室达三十多年。到董卓乱汉时,曹操与山东豪雄趁机而起,消灭了罪魁祸首董卓,并非曹操一人之力。司马懿历任魏晋将相,权倾朝野,手握大权。奉皇帝的诏书征伐、诛杀犯上作乱的人,他的权势、地位用高屋建瓴也是难以比喻的。刘裕就不一样了,他白手起家,无所倚靠,提剑首创大业,不到一月就平定了叛乱,重振晋室。依仗仅是半州之地、一郡之兵,便可攻杀四川守将谯纵;西入长安,擒获后秦姚绍;在山西打败了南燕慕容超;在岭南打败了卢循。帅旗所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其风度颇似刘邦,气魄好似刘秀。可惜在位时间短,壮志未酬,否则业绩不可限量。所以说他比司马懿、曹操卓越。”
宋孝武、明帝,二人孰贤?
虞南曰:“二帝残忍之性,异体同心。诛戮贤良,割剪枝叶,内无平、勃之相,外阙晋、郑之亲,以斯大宝,委之昏稚,故使齐氏乘衅,宰制天下,未逾岁稔,遂移龟玉。缄縢虽固,适为大盗之资。百虑同失,可为长叹。鼎社倾沦,非不幸也。”
宋孝武帝和宋明帝,哪一个更贤明?
虞世南说:“这两个皇帝表现不同,但本性一样。诛杀贤良,手足相残,朝内没有陈平、周勃那样的丞相,外没有唇齿相依的睦邻,把国家的权力交给昏庸愚昧的大臣,难怪萧道成会趁机宰割天下,不到一年便做了皇帝。珍贵的东西,捆绑、封锁得越牢,恰恰是为大盗提供方便。千思百虑,还是会失败,千古为之长叹!至于权力的倾覆、沦丧,还并非是最不幸的!”
齐建元、永明之间,号为治世,诚有之乎?
虞南曰:“齐高创业之主,知稼穑之艰难,且立身俭素,务存简约。武帝则留意后庭,雕饰过度,然能委任王俭,宪章攸出,礼乐之盛,咸称永明。宰相得人,于斯为美。”
齐建元至永明年间,被称为太平治世,这样说对吗?
虞世南说:“萧道成是创业之主,知稼穑的艰难,自己生活俭素,衣食起居务求简朴。齐武帝萧赜生活奢侈,过度雕饰,但他把政务都委托给少傅王俭,典章法令也由王俭草撰,所以礼教兴盛,当数永明年间,后人一致赞扬萧赜的用人得当。”
宋、齐二代,废主有五,并骄淫狂暴,前后如一。或身被贼杀,或倾坠宗社。岂厥性顽凶,自贻非命,将天之所弃,用亡大业乎?
虞南曰:“夫上智下愚,特禀异气;中庸之才,皆由训习。自宋、齐以来,东宫师傅,备员而已。贵贱礼隔,规献无由,多以位升,罕由德进。此五君者,禀凡庸之性,无周、召之师,远益友之箴规,狎宵人之近习。以斯下质,生而楚言,覆国亡身,理数然也。”
南北朝时期,宋齐两朝被废的国君共有五人。都有着骄淫狂暴的性格,有的被杀,有的国破人亡。难道是他们本性凶顽,自取其祸,因被上天抛弃而故意用他们使国家灭亡吗?
虞世南说:“人之所以有上智下愚的差别是因为各自禀受的气质不同,而有中庸修养的人,都来源于培训和学习。自宋齐以来,培养太子的东宫里的老师多是滥竽充数而已。贵贱由于礼教所致,互相隔离,是教育无法得到的,老师由职位决定,很少根据德才选拔。这五个后来做了皇帝的太子,生性平庸无奇,又没有周公、召公这样的老师,不听良师益友相劝,从小沾染了不少恶习。这么低下的资质,又在如此野蛮粗俗的环境中长大,国破身亡是注定不可避免的了。”
梁元帝聪明才学,克平祸乱,而卒致倾覆。何也?
虞南曰:“梁元聪明伎艺,才兼文武,仗顺伐逆,克雪家冤,成功遂事,有足称者。但国难之后,伤夷未复,信强寇之甘言,袭褊心于怀楚,蕃屏宗支,自为仇敌,孤远悬僻,莫与同优,身亡祚灭,生人涂炭,举鄢、郢而弃之,良可惜也。”
或曰:“周武之雄才武略,身先士卒,若天假之年,尽其兵算,必能平宇内,为一代之明主乎?”
虞南曰:“周武骁勇果毅,有出人之略,观其卑躬历士,法令严明,虽勾践、穰苴无闻于天下。此猛将之任,非人君之度量也。”
梁元帝萧绎聪明好学,有才有识,平定了祸乱,最后还是国破家亡,这是为什么呢?
虞世南说:“梁元帝天资聪明,才艺无不精通,可谓文武全才。他借顺势讨伐逆贼,雪洗梁简文帝被杀的国仇家恨,功成名就而继位,确有可赞之处。但在国难当头,创伤未愈的情况下,相信西魏的甜言蜜语,因偏爱江汉而即位于楚都江陵,把兄弟子侄都打发到偏远地区,使手足成了仇敌,一旦有事亲人不能与他分忧。结果身亡国灭,生灵涂炭,把河南和湖北全部放弃,实在可惜。”
有人问:“周武帝宇文邕雄才大略,勇敢果断,可惜只活了三十六岁。如果寿命再长些,凭他的才能,定能一统天下,成为一代明主吗?”
虞世南说:“周武帝骁勇善战,果断刚毅,谋略过人,看他鼓舞士气能纡尊屈贵,领兵打仗纪律严明,相比之下越王勾践和齐国大将穰苴也是比不上的。这都是勇猛的大将所应有的特征,但做皇帝的气量还不具备。”
后齐文宣帝,狂悖之迹,桀、纣之所不为,而国富人丰,不至于乱亡。何也?
虞南曰:“昔齐桓奢淫亡礼,人伦所弃,假六翮于仲父,遂伯诸侯。宣武帝鄙秽忍虐,古今无比,委万机于遵彦,保全宗国,以其任用得才,所以社稷犹存者也。”
陈武帝起自草莱,兴创帝业,近代以来,可方何主?
虞南曰:“武帝以奇才远略,怀匡复之志,龙跃海隅,豹变岭表,扫重氛于绛阙,复帝座于紫微。西抗周师,北夷齐寇,宏谋长算,动无遗策,实开基之令主,拨乱之雄才。比宋祖则不及,方齐高则优矣。”
南北朝时北齐的文宣帝行为狂妄,恣意淫暴,人伦所弃,其疯狂悖理的行为是连夏桀、纣王都比不上的。然而文宣之世却能国富人丰,没有亡乱,这是为什么呢?
虞世南说:“从前齐桓公奢侈淫逸,不守礼法,为人伦所唾弃,但他内政外交全靠管仲,结果还是做了霸主。齐宣帝残忍暴虐,古今无比。但他把国事统交由宰相杨愔等人办理,所以才保证了国家安全,这是由于他用人得当,才没有国破家亡。”
南北朝时的陈武帝出身平民,创立帝业,他可以与哪个皇帝相比?
虞世南说:“陈武帝有奇才远略,胸怀匡复大志,如龙跃江海,豹腾峻岭。他扫除了皇室的威胁,恢复了梁朝萧氏的皇权。他西抗北周的军队,北克北齐的残余,谋略宏伟远大,政令法规没有疏漏,实是一位开创基业的好皇帝,拨乱反正的大英雄。虽与宋高祖刘裕比起来稍差,但比齐高帝萧道成强多了。”
本节主要讲述了虞世南对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诸多皇帝的评价,他的话很有道理,评价也比较客观公正。从中庸之道来看,无德并不一定无才,有德并不一定有才,但为君者理应具备的条件是德才兼备。无论是开国皇帝,还是守国君主,以及拨乱反正的帝王,只要有所作为,都必须是具有一定的德行与才能的人。有的善于用人,有的艰苦朴素,有的多谋善断,有的英勇善战……从而使自己成为一代明君,名垂千古。像那些不学无术,亲小人、远贤良的昏君,在德才都不具备的条件下,落个国破家亡的悲惨结局也是很正常的事。
隋文帝起自布衣,光有神器。西定庸蜀,南平江表,比于晋武,可为俦乎?
虞南曰:“隋文因外戚之重,周室之微,负图作宰,遂膺宝命。留心政治,务从恩泽,故能绥抚新旧,缉宁遐迩,文武制置,皆有可观。及克定江淮,咸同书轨,率土黎献,企伫太平。自金陵灭后,王心奢汰,虽威加四海,而情堕万机。荆璧填于内府,吴姬满于下室。仁寿雕饰,事将倾宫,万姓力殚,中民产竭。加以猜忌心起,巫蛊事兴,戮爱子之妃,离上相之母。纲维已紊,礼教斯亡,牝鸡晨响,皇枝剿绝,废黜不辜,树立所爱。功臣良佐,诛翦无遗。季年之失,多于晋武,十世不永,岂天亡乎?”
隋文帝杨坚由一个普通百姓最后做了皇帝,征服了西边的蜀国,消灭了江南的后陈。他与晋武帝司马炎能相比吗?
虞世南说:“隋文帝是周武帝宇文邕的国丈,北周衰弱之际,担负着辅佐皇帝的重任,位居高官,最后称帝。他留心政治,广施恩德,能安抚新旧权贵,处理好朝廷内外的关系,在内政和军事上都有所建树。等平定江淮后,又统一了全国的文字和交通。普天之下都在企盼着太平。可是自从灭陈后,便变得奢侈无度,虽然威名四海,但疏于国事。珠宝堆满宫室,美女充斥后宫,为构建仁寿宫,几乎把国库耗尽。如此一来,百姓财力枯竭,中等生活水平的人家都破产了。加之晚年猜忌心重,迷信之事多了起来。他杀戮亲生儿子的嫔妃,离间上相杨素的母亲。朝纲紊乱,礼教衰亡。杨坚惧妻,皇后干预朝政,皇子杀的杀,废的废,扶持自己宠爱的。功臣良将,也被诛杀,所剩无几。杨坚晚年的政治失误比司马炎多。建国不到三十年,就灭亡了,这难道是天意吗?”
汉、唐两朝是中国封建社会比较强盛的时期,但在其前面都有两个短命的王朝,那就是秦朝与隋朝,而且两个昙花一现的王朝其灭亡原因又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多是由于二世暴政直接导致的。究其历史根源,这与开国的皇帝又有着必然的联系,奢侈浮华、荒淫无道的生活,对继承者缺少教育培养等原因都加速了王朝的灭亡。所以说,秦、隋的短命,主要还是由于统治者不在建国初期以仁道治国,却以暴政加压,最终导致了国破家亡,这绝对不能归结于天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