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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

一个女人为了参加舞会,从好友那里借了一条项链,并不慎将项链丢失。她和丈夫吃了十年的苦,才还上这笔债,到最后才知道原来当初借的那条项链是假的。啼笑皆非的结尾是对幕虚荣最大的讽刺。

有些女孩子,长得非常漂亮,风姿绰约、倾国倾城,可是命运却故意捉弄她们,让她们降生到普通的工薪阶层。这样的女孩子有很多,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她既不可能获得一笔遗产,也没有阔绰的妆奁,所以与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结为伉俪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此一来,当家人让她嫁给一个教育部的小职员时,她只能从命了。

没有钱,也就没法打扮,只能穿朴素的衣服。但是她不甘心,她觉得自己应该过上贵族的生活。因为家族、地位这些东西对女人来说并不重要,她们的姿色、风韵和吸引力才最为重要。天资是否聪慧,风姿是否优雅是评判她们的高低好坏的唯一标准。如果普通百姓家里的女孩子也具备这些优点,即便是在地位尊贵的贵妇面前,也丝毫不会逊色。

她觉得自己具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本该头带珠宝玉石,身穿绫罗绸缎,可现实情况却是,她只能过非常贫苦的日子。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实在太大,她感到异常痛苦。她家里摆放的全是非常简陋的家具,桌椅板凳已经破旧不堪。她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不是皱巴巴的。她觉得这样活着实在太痛苦了。如果是另外一个与她同阶层的女人,一定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不会感到痛苦。可是她却不会那样认为。她觉得这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因而非常委屈。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布列塔尼女人时常到她家里帮忙干粗活。每次看到那个女人,她就会感慨自己不幸的命运,同时不切实际地幻想荣华富贵的生活。她幻想东方的帷幔挂在家里接待室四周的墙壁上,一个用青铜铸造的大烛台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接待室灯光辉煌。她还幻想家里暖气烧得很足,两个高大的仆人穿着短裤长袜,被暖气烘烤得迷迷糊糊,正靠在安乐椅上打瞌睡。她还幻想自己家里有几个摆设着美观大方的家具和珍贵的小物件,挂着丝绒窗帘的客厅。此外,她还幻想家里有几个内客厅,那里面情调高雅、弥漫着醉人的香气,那是下午5点钟与闺中密友说心里话的地方。当然了,那些密友也不是一般的女士,她们都是社会上的名流,声名显赫。

吃饭的时候,她和丈夫坐在圆桌前。那张圆桌的桌布已经有三天没有换过了,她坐在那里,就没有了食欲。可是丈夫却把汤盆盖打开,看着盆里的炖肉,非常开心地说:“实在太香了,这一定是人间最好吃的食物了。”这个时候,她就会幻想自己来到一个盛大的宴席上,餐桌上摆放着可以照出人来的银餐具,墙上挂着织有神奇的禽鸟和古代人物的壁毯。她想到用价格不菲的餐盘盛着的珍馐佳肴不断地摆上桌,想着自己一边慢慢地品尝着味道鲜美的松鸡翅膀或鲈鱼,一边听着男友在耳边说着甜言蜜语。

珠宝首饰、漂亮衣服这些女人喜欢的东西,她一样也没有,可是她对这些东西却爱到了痴狂的程度。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拥有那些东西,因为自己有着别人无法相比的美丽容颜。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一直渴望着自己的美貌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成为别人追逐的对象。

她有一位十分富裕的女友,她们以前曾经一起在修道院读过书。现在,她不想再去这位朋友家里做客了,因为每次从朋友家里回来之后,她的内心都会很不平静,她想不出来,为什么她与那位朋友出身相同,可是如今贫富差距竟然这样大。她伤心难过,痛不欲生,整天不停地哭。

可是,一天傍晚,丈夫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信封回到家里。他兴高采烈地说:“快看,这是专门给你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她急匆匆地将信封打开,看到了一封请柬,只见那上面印着这样几句话:

鲁瓦瑟尔先生及夫人:

教育部部长乔治·朗波诺及夫人将举办一场晚会,时间为1月18日(星期一),地点为本部大楼,希望你们到时能够光临。

教育部部长乔治·朗波诺及夫人

她读过请柬后,脸上没有一丝兴奋的表情,这很出乎丈夫的意料。她火气十足地把请柬扔到旧桌子上,小声说:“你把它拿来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我原以为你看到它后会非常开心。你整天待在家里,从来也不出门,更不去别人家里做客。这次晚会就为你提供了一个非常好机会。这张请柬,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发到了本部雇员手里,可是大家都特别想要。所有官方人士都会出席这次晚会,所以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怒火已经在她的双眼里燃烧起来。她瞪了丈夫一眼,冲着丈夫大声嚷道:“你说说,我该穿什么衣服去呢?你分明是想让我丢人啊!”

丈夫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去剧院时你身上穿的衣服,就挺好……”

她竟然哭了起来。丈夫着实没有想到会这样。他不再说下去。妻子流出两行眼泪。他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擦去脸上的泪水,非常平静地回答说:“没什么。只是这样的晚会并不适合我,因为我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还是把请柬让给你的同事吧。谁的妻子有漂亮的衣服穿,就让给谁吧!”

他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说:“玛蒂尔德,你能告诉我,一件既可以穿着去参加这次晚会,又可以在其他场合穿的衣服,大约需要多少钱吗?买一件这样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啊!”

她很快就算出了这笔钱的数目。但是她没有立即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这个小科员一向节俭,他可能会因为这笔钱数目太大而立即拒绝。她思考了一下,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具体需要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有四百法郎的话,所有的事情都能办好。”

听到这个数目,他的脸色稍微有些发白。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正好攒了一笔钱,数目与妻子说的完全相同。他攒钱是为了买枪。有了枪,他就可以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南泰尔平原打猎了。那几个朋友,几乎每个星期天都会去平原打云雀,都已经成为了打猎的行家了。跟他们一起打猎,他能够获得很多的乐趣。

可是,他对妻子说:“四百法郎?好,我给你这笔钱。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买一身非常好看的衣服。”

日子过得很快。举行晚会的那一天即将来临。鲁瓦瑟尔太太整天愁眉不展。她好像有很多心事,性情也变得烦躁起来。这是为什么呢?她那身好看的衣服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一天晚上,她丈夫问她:“亲爱的,你怎么了?这几天,你的脾气怎么让我有些摸不透呢?”

她说:“参加晚会的时候,我佩戴什么好呢?别人都戴着珠宝首饰,可是我却什么也不戴,那样多丢人啊!一想起这件事,我就心乱如麻。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丈夫说:“佩戴几朵鲜花多好啊!这样打扮,在这个季节里情调十足。而且鲜花又很便宜,买两三朵非常漂亮的玫瑰,也花不了十个法郎。”

他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她说:“怎么能这样做呢?不行……我觉得,最丢人的事情,就要算在那些富有的女人面前,显露出贫穷的样子。”

突然,她的丈夫大声嚷道:“你怎么这么笨呢?福里斯杰太太不是你的朋友吗?你到她那里借几件首饰,不就行了。你们的关系很好,她不会拒绝你的。”

“对啊,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激动得大声嚷了起来。

第二天,她就去找她的朋友了。她把自己的烦恼,全部说了出来。

福里斯杰太太二话不说,立即从带镜子的大衣柜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在鲁瓦瑟尔太太面前。她打开首饰盒,对鲁瓦瑟尔太太说:“随便挑吧,亲爱的。”

几个手镯、一串珍珠项链和一个威尼斯制造的做工精细的金十字架,先后出现在鲁瓦瑟尔太太眼前。她把这些首饰戴到自己身上,在镜子前照来照去,不知道哪一件更适合自己。她不停地问福里斯杰太太,是否还有别的首饰。

福里斯杰太太回答说:“当然有了,我不知道什么首饰合你的胃口,所以还是你自己挑吧!”

突然,一串装在黑绒盒子里,极其漂亮的钻石项链让鲁瓦瑟尔太太眼前一亮。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种非常强烈的占有欲油然而生。她的心因此而疯狂地跳动起来。她的手颤抖起来,这串项链就捧在她的手里。她把它戴上,把连衣裙的领口压低,来回照着。

尽管她心里特别希望得到这串项链,但是她还是慢悠悠地说:“我很喜欢它,能借给我吗?我只借这一件就够了。”

“行啊!没问题!”

她激动极了,先是蹦了起来,然后又搂过女友的脖子吻了一下。之后,她把这件宝贝揍在手心,急匆匆地回家了。

晚会如期而至。在晚会上,鲁瓦瑟尔太太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晚会上最漂亮的女人非她莫属。她那优雅的姿态,得体的谈吐,吸引了所有男人的注意。他们打听她,求人把自己介绍给她。部长办公厅的官员也对她很有好感,想与她一起跳舞。部长也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

她陶醉在幸福之中,狂热到了极点,优雅地展现着她的舞姿。她的美貌为她赢得了胜利,她获得了成功。她什么也不想,完全陶醉在这种胜利之中。周围的人赞美她,殷勤地与她打招呼,热烈地追求她。她已经完全取得了女人们内心深处所羡慕的胜利,这种胜利是那样地美妙,又是那样的彻底。她被包围在这样一种幸福的气氛里,快乐到了极点。

她离开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四点了。从昨天晚上十二点开始,她的丈夫就和其他三位先生在一个非常安静的小客厅里睡着了。那三位先生的妻子,也都在舞厅里纵情跳舞、取乐。

丈夫觉得外面凉意袭人,担心她会着凉,就往她的肩上披上一件衣服。那件衣服是他带来的,她在家里经常穿。她觉得这件衣服太寒酸,而自己身上穿的那件漂亮的礼服是那样的高贵,它们完全不搭配,于是她就躲开了,没有接受丈夫的好意。当然,她这样做,还因为她不想让那些身穿豪华皮衣的贵妇们看到。

鲁瓦瑟尔拉住她说:“先别出去,外面太冷,你会着凉的。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叫马车。”

但是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丈夫的话,迅速跑到台阶下面。他们来到街上,一辆马车也没有看到。他们只能四处寻找。一辆辆马车在远处驶过。他们每看到一辆马车,就在后面穷追不舍,大声地喊叫,但是这个办法一点儿用也没有,他们没有叫到一辆马车。

他们唉声叹气、浑身瑟瑟发抖地沿着塞纳河向前走。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在河边找到了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很旧,好像不想让别人看到它可怜的样子,所以白天从来不会出现在巴黎街头,只等到晚上才出来做生意。

马车载着他们来到殉道者街,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夫妻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们爬上台阶,回到自己家中。他们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丈夫想的是,上午10点去上班的事情;而妻子则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之中。

她把披在肩上的衣服脱下来,走到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花容月貌。突然,惊叫声在屋里响起。戴在她脖子上的那条钻石项链不翼而飞了。

她的丈夫正在脱衣服,刚脱到一半。他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魂不守舍地说:“项链……福里斯杰太太的项链不见了,我把它弄丢了!”

嗖地一下,丈夫站了起来。他被吓得面白苍白。“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

他们立即四处寻找。衣服口袋里、大氅的褶皱里、袍子的夹层里,都被他们他翻了一遍,但是那条项链并不在那些地方。

丈夫开口问道:“你说从舞会离开的时候项链还在你的脖子上,你能肯定吗?”

“当然了。我记得很清楚,舞会结束后,我在部里的前厅摸过它。”

“不过,如果它丢在街上,一定会发出响声,我们应该听得到才对。这么说,一定是丢在马车里了。肯定是这样。”

“没错。那辆马车的车号,你记住没有?”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注意。”

他们吓得面面相觑。最后,鲁瓦瑟尔把衣服重新穿上,说:“我去沿着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段路找找看。”说完后,他就出去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垂头丧气地倒在椅子上,根本没有力气上床睡觉。参加晚会时穿的那件礼服,仍然穿在她的身上。

快到七点钟的时候,丈夫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之后,他立即去警察局报案,到报社请人发布悬赏寻物的消息,又去了出租小马车的各个车行,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总而言之,所有能够找到项链的地方,他一个没落。

妻子一直待在家里,等待着消息。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她深受打击。她整天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晚上,鲁瓦瑟尔才返回家中。他面色铁青,显得十分无奈。他又白忙活一场。“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时间。我们只能写信告诉你的朋友,说那条项链的链条被你弄断了,你深感不安,已经把它送去修理。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从长计议了。”

她按照丈夫的口授,写好了信。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没有获得任何消息。已经没有希望了。

突然之间,鲁瓦瑟尔就老了五岁。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说:“看来我们只能给人家赔了。虽然这对我们来说相当困难,但是我们必须这样做。”

第二天,他们在装项链的盒子里查到了卖这条项链的珠宝店,便拿着盒子前往。珠宝店老板找出账本,查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太太,我们店没有出售过那条项链,我们只为那条项链配了这个盒子。”

于是,他们开始到珠宝店里寻找与丢掉的那条项链相似的项链。那条项链已经丢失,所以他们只能凭记忆去寻找。他们一家接一家地找,由于非常着急,再加上丢掉项链带来的忧愁,他们的身体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终于,王宫街的一家珠宝店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店里的一条项链与丢掉的那条非常像。那条项链标价四万法郎,店主只要他们三万六千法郎。

他们告诉珠宝商,三天之内不要把那条项链卖给别人。他们还和珠宝商商量好,如果丢掉的那条项链能够在2月底以前找回,那么这一条店主必须收回,价钱为三万四千法郎。

鲁瓦瑟尔从父亲那里获得了一笔一万八千法郎的遗产,这笔钱是他们的全部家产。只能靠借,才能把其余的钱凑齐。

他们立即行动,向人借钱。他们向这个人借三个金路易,向那个人借五个;向这个人借五百法郎,向那个人借一千。他打了很多借条,虽然有些借条的要求非常苛刻,可能会让他们破产,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和放高利贷的人和其他靠放债谋求利益的人打交道,冒着巨大的风险,不顾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签下一些借据。以后能否偿还,是否会因此名誉扫地,这些问题他们已经顾不上了。与此同时,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既担心自己和妻子的前途,又害怕未来会缺衣少食,精神上受到痛苦的折磨。

三万六千法郎终于凑齐。他用这笔钱换来了那串新项链。

当福里斯杰太太收到鲁瓦瑟尔太太还来的项链时,她相当气愤:“你怎么现在才给我送回来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也要用吗?”

她并没有把项链盒打开。鲁瓦瑟尔太太不再担心了。如果对方发现这不是原来那条项链,而是另外一条,那她会作何感想呢?她又会说什么呢?搞不好,她会把自己当成小偷。

穷人过的那种令人生畏的生活一下子降临到鲁瓦瑟尔太太头上,幸亏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大笔债务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必须偿还,因此,她付出代价也理所当然。他们把房子卖掉,把女佣人辞退,租了一间屋顶下的阁楼,搬了进去。

无论是厨房里的油污活,还是家里的粗活,都由她一个人来做。她得洗碗,任由沾满油污的锅碗瓢盆磨损她那光滑细腻的手指。她得洗衣服,那些脏了的衬衣、内衣裤和抹布餐巾,都需要她用肥皂搓洗。洗过之后,她还要把它们挂到绳子上。每天早上,她都得把垃圾倒到楼下,把水提到楼上。她累得直喘粗气,每上一层楼都要休息一下。她穿着和普通劳动人家的妇女相同的衣服,她要提着篮子去肉铺、杂货铺、水里店买东西。她要尽可能地节约每一分钱,所以就精打细算,和人家讨价还价。尽管有时候会遭到别人辱骂,但是她仍然要这样做。

每个月都有几笔债等着他们偿还。除此之外,他们还要为延长期限而续订一些借约。

丈夫同时做着几样工作。每天傍晚下班后,他都去一个商人那里,为那个人算账。每天夜里,他还经常忙着抄写文件,尽管每抄一页,只有五个子儿的回报。

整整十年,他们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十年之后,他们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不管是利滚利的利息,还是高利贷的利息,他们全都还清了。

鲁瓦瑟尔太太明显老了很多。她完全变了,野蛮、泼辣、霸道这些穷人妇女身上的特性,在她身上都能够找到。她的头发很乱,两只手特别红,裙子歪歪斜斜地系着,说起话来嗓门相当大,洗地板时大盆大盆地倒水。但有几次,当丈夫去部里上班,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次舞会。当时她是多么迷人,多么具有魅力啊!

如果那串项链没有被她弄丢,她的命运又会如何呢?没人知道!生活充满了变数!你的一生很可能会因为一个微小的东西断送掉,当然,那个东西有时候也会让你在绝境之中看到希望。

劳累了一个星期之后,星期天她去香榭丽舍大街散步。她意外地看到了福里斯杰太太。福里斯杰太太正带着一个小孩散步,她还是那样年轻,那样风姿绰约。

鲁瓦瑟尔太太的心头洋溢起一股激动之情。要不要走到她的面前,和她说几句话呢?当然了。现在既然已经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那么,把一切都告诉她也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继续隐瞒下去呢?

她走到福里斯杰太太面前,开口说道:“您好,让娜!”

福里斯杰太太根本就没有认出面前的这个人来。她完全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女子竟然这样亲切地和自己打招呼,所以相当震惊。她吞吞吐吐地回答说:“等等……太太……您认错人了吧?”

“我是玛蒂尔德·鲁瓦瑟尔啊!您不认识我了吗?”

福里斯杰太太惊叫起来:“天哪……可怜的玛蒂尔德,真的是你吗?你变得太多了……”

“没错,我一直过着贫穷困苦的生活。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我吃了太多的苦……这完全是因为你……”

“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为了参加部里的晚会而向你借项链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可是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那条项链被我弄丢了。”

“不会吧?你已经把它还给我了。”

“没错,我是还给你了。但是我还给你的那串项链,并不是我借的那一串,而是样子相仿的另外一串。为了买下那串项链,我们借了很多钱,然后又用十年时间去偿还这笔钱。你知道,对于我们这样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底的人家来说,这有多么困难……现在,我们终于还清了全部债务,我开心极了。”

听到鲁瓦瑟尔太太这样说,福里斯杰太太停下脚步问:“为了赔我那一串项链,你竟然花钱买了一串钻石项链吗?”

“没错!那两串项链实在太像了,你一直没有发现我还给你的不是原来那条吧?”

说着,一种纯真而又骄傲的欢愉之感浮上她的心头,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福里斯杰太太激动地拉过鲁瓦瑟尔太太的手,握了起来。她说:“天哪,玛蒂尔德,你实在太可怜了。我那串项链不是真的,它并不值钱,最多也就值五百法郎……” LjCAkAH2SWdmKSxElieKNoV0SaE24KDyklygvZLTf2WqkF02CKy+qEii/9lk4Y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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