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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转义表达

西塞罗(《论演说家》,3,38,155)道,隐喻式的言说方式,虽是在枯乏和窘迫的压力下因不得已而产生,然而以其优美,大受青睐。

恰似衣衫创制出来,最初用以御寒,后来方用为身体的修饰,使之优雅,比喻(转义,tropus)源自(欲弥合表达的)捉襟见肘,俟其成为赏心悦目之物,遂通用于世。甚至乡民也口吐“葡萄眼”, [1] 莹若宝石的葡萄(gemmare vites),芳草萋萋(luxuriem esse in herbis),丰收(laetas segetes),干渴的田地(sitientes agri)之类辞语。隐喻是种借用之物,其中你取来了你从别的什么地方得不到的东西。

某词的专门意义(kyriologia),字面表达的用法(kyriolexia),专有名称的用法(kyriōnymia),它们与比喻的表达(tropikē phrasis)或得体却不合规范的用法(akyron)有着对立处。昆体良(8,2,3)最初把浅俗而符合大众口味者归为得体,我们不可能完全摆脱这一点,因为我们不拥有适合于一切事物的恰当表达;譬如动词iaculari特别用在“掷标枪”(pilis)这个意义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动词可专用于投球或一掷千金里。同样,lapidare有“扔石头”的显义,却也没有专门的词语用来描写丢土块或抛碎陶片。如此,词语的妄用(katachrēsis)便势所必然了。尔后,昆体良又把词语的本义看作得体。譬如vertex这词意谓着漩涡,然后指其他以类似样貌旋转着的一切事物,还意指头顶(因盘卷的发式),而此一含意最终生发出山巅的意思来。所有这些事物都可正确地称为vertices,但此词汇的本有用法却是最初的那一个。如此,本义就似乎是较旧而且明白直接的那个意义。与此相反,让·保罗(Jean Paul) (《审美入门》[Vorschule der Aesthetik])说的也正确:

一如书写中的情形,象形文字要比字母文字古老,言谈中的隐喻也是如此,隐喻乃表示关系,而非指称对象,就此而言,隐喻就是那个较早的词语,只不过这词语不得不渐趋黯淡消失于专有表达中。灵魂的灌注(Beseelen)和化身的呈现(Beleiben)依旧构成了一个整体,因为我与世界依旧是混融的。如此,就精神联系来说,每种语言都是一部消淡了的隐喻的字典。

古人只能把艺术理解为有意识的自觉呈现;缺乏艺术性的隐喻(此际,字面本义的词语不存在[in quo proprium deest]),古人(如昆体良)将其归于粗俗而无意识的运用(indoctis ac non sentientibus)。 然而文雅的人通常也无法耍得从心所欲。 [5] 流俗的比喻(转义)源自窘迫和愚蠢,修辞术的比喻(转义)出于艺术和乐趣。这完全是个虚假的对立。于特定的情形,语言被迫使用隐喻,因为缺少同义词,在其他场合,这种运用则仿佛是种奢侈:隐喻显得是个自由生发的艺术创造物,平常的意义则呈现为“本有的”词语,在我们能够将隐喻和较早且通常已被使用过的表述相比之际,这番情景尤为如此。

古希腊人最先用metaphora指称隐喻用法(譬如伊索克拉底和亚里士多德)。赫墨根尼(Hermogenes)说,修辞学家称为 比喻 转义 ,tropos)的,语法学家依旧称做 隐喻 (metaphora)。在古罗马人那里, 比喻 转义 ,tropus)已被普遍接受,虽则西塞罗处[我们仍然碰到] 转变 (translatio)、 改易 (immutatio)之类说法,之后是( 因势 运行 (motus)、 惯用法 (mores)、 模式 (modi)之类术语。就比喻(转义)的数目及亚种,有着激烈的争辩;有人算到三十八种或更多些。我们将谈及 隐喻 (metaphor), 举喻 (synecdoche), 换喻 (metonymy), 易称 (antonomasia), 声喻 (onomatopoeia), 强喻 (catachresis), 进喻 (metalepsis), 饰喻 (epithet), 讽喻 (allegory), 反喻 (irony), 曲喻 (periphrasis), 凸喻 (hyperbaton), 倒语喻 (anastrophe), 旁插喻 (parenthesis), 夸张 (hyperbole)。对这些类型在逻辑上的合理性,我不作辩明,但我们必须了解种种表达方法。

隐喻 是种缩约了的明喻,因为明喻被称为扩大了的隐喻(metaphora pleonazousa)。 西塞罗(《论演说家》,3,40,159及以下诸页)惊讶地发现,人们即便有极丰富且现成可用的专门表达方式,还是宁愿使用隐喻。跃过唾手可得之物,抓住远引而去者,此被举作为强健之精神的证据,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四种情形有待分清:

1.两类生物,用此取代彼(“加图常向希庇亚‘狂吠’。”狗取代人。)

2.此无生命物取代彼无生命物;譬如维吉尔(《埃涅阿斯纪》,6,1):他给舰队松了缰(classi inmittit habenas)。

3.无生命物取代有生命物;譬如称阿喀琉斯(Achilles)为希腊的防护墙(herkos Achaiōn)。

4.有生命物取代无生命物;譬如西塞罗(《为利古里亚辩护》Pro Ligurio,3,9)道:你使的是什么剑,图贝罗,法萨卢斯战役你拔剑相向吗?你剑锋指着谁的身体?你刺穿那些手臂意谓着什么?(Quid enim tuus ille,Tubero,destrictus in acie Pharsalica gladius agebat? Cuius latus ille mucro petebat? Qui sensus erat armorum tuorum?)

亚里士多德(《诗学》,21)则与之相反,他以这样的方式作了区分:一词的常义指称彼物,移彼用作此,即是隐喻,或移属用作种,移种用作属,移种用作种,或依循类比。 [7] [8]

移属用作种:譬如“我船停泊在这儿”(《奥德赛》,1,85;24,308),因为抛着锚是含在停泊内的种。

移种用作属:“奥底修斯做出了一万件崇高的事迹”(《伊利亚特》,2,272。ē dē myri' Odysseus esthla eorgen),因为“一万”这词代表“许多”,诗人于此使用“一万”这一种的表达方式表示“许多”这一属的意义。

移种用作种:“拿铜器舀取他的生命”和“用坚韧的铜器切割”。先以“舀取”代表“切割”,而后用“切割”代表“舀取”,两者都是“取走”属下的种。

依循类比:“老年之于生命,一如黄昏之于白昼;如此,可称黄昏为白昼的暮年,或称老年为生命的黄昏。”

严格地衡量起来,只有这第四种类型,依循类比(kata to analogon),方能完全地作为隐喻而成立。 [11] 因为第一种不是隐喻(较宽泛者代表较确切者,而不是不当代表当)。第三种类型不明晰。第二种类型只涉及某个词语之概念领域的相对的宽窄。

隐喻过度使用了,遂趋于模糊,引致隐晦(Rätselhaften)。如此,作明通易感的表达既更为可取,则凡隐喻运用中的不当之处,必须力避。西塞罗(《论演说家》,3,41,164)举出了例子: 阿非利加努斯之死阉割了共和国 (castratam morte Africani rem publicam); 格劳西亚, 元老院的粪便 (stercus curiae Glauciam)。昆体良指摘弗里乌斯· 比巴库鲁斯(Furius Bibaculus)作的诗句: 朱庇特以白雪啐向凛冽的阿尔卑斯山 (Juppiter hibernas cana nive conspuit Alpes)。

举喻 。房屋(domus)的概念以一个重要的部分屋顶(tectum)来指称,此际即是举喻。然而屋顶(tectum)引发房屋(domus)的再现,原因在于两件事物一齐呈现于感知中,而感知是两个词语的共同依据:从部分知晓整体,或从整体知晓部分(cum res tota parva de parte cognoscitur,aut de toto pars)。 举喻在语言中极为有力,这一情况我已证明过。古希腊语的增音 与表否定的α-同源,亦即它是对现在时的否定,因而表指着过去时,葆朴(《比较语法》,2) [16] 即为此观念辩护。语言决不含纳周遍地表示某物,却是强调最为凸出的特征;当然,对现在时的否定还没成为过去时,但过去时确确实实是对现在时的否定。“有牙者”还不是象,“披发者”仍不是狮子,然而梵语称象为牙(dantín),名狮子为长发(kesín)。 诗人对语言的使用自然要比演说家愈加荡放不谨:演说辞容许以锋尖(mucro)表剑,屋顶(tectum)表房屋,但不许以尾部(puppis)表船。最能让人接受的是数(numerus)的自由使用;譬如以古罗马人(Romanus)表古罗马人民(Romani),以铜(aes)、金(aurum)、银(argentum)表种种铜金银器皿,以宝石(gemma)表用珍异石头制作的器具。狐(alōpēx)表狐皮,则为以整体代表局部(totum pro parte),象(elephas)表象牙,龟(chelōnē)表龟壳,葛磊史般的头发(komai Charitessin homoiai)表头发(Charitōn komais)。或《奠酒人》(Choephori)(175,合唱):编织完密的头发(poiais etheirais);厄勒克特拉(Electra): 我自身的头发与所见及的非常相象(autoisin hēmin karta prospherēs idein)。某人叙述犯罪者的行为,而此犯罪者即是他本人,其言语样式(genus loquendi quo quis facere dicitur,quod factum narrat),鲁珩肯(Luhnken)曾提到过,亦属此类;譬如 荷马以人类之箭让维纳斯受了伤 (Homerus Venerem sauciat sagitta humana)。

换喻 ,一个名词代表另一个,这种安排即为换喻,也称作 替换 (hypollagē)。 以我们表示一物的原因替代我们欲指涉的事物 (cuius vis est,pro eo quod dicitur causam propter quam dicitur ponere)。 [19] 在语言中,这颇具力量:抽象名词具有内在和外在属性,这些属性已与母体撕裂开来,呈现为独立的存在本质。无畏(audacia)促使人成为无畏者(audaces);这说到底是种拟人法,犹似罗马人的概念神,诸如Virtutes、Cura之类。这些概念的由来,只可归因于我们的感受,却被预设为事物的内在本质:我们视显象为概念之因(Grund),而显象其实只是果而已。抽象名称(abstracta)引发错觉,以为它们自身具备这些本质,可导致种种属性,然而它们只是这些属性的结果,自我们身上获取一种比喻性的实体感。柏拉图揭橥的从 可见之原形 (eidē)到 理念之形 (ideai)的跃迁,极有启发性;换喻这类因果替换在此是彻底的。目前通行的“老的”(alt)之义,本义则为“生长的”(gewachsen),因和果被调换了。“苍白的死”(Pallida mors),“凄凉的晚境”(tristique senectus),“猝然大怒”(praecipitem iram),这些都是例子。

被发明之物按照其发明者命名,被征服者按照其征服者意志而命名。

Neptunus [海神],Vulcanus [火神],vario Martre pugnatum est [大大小小的胜利之战],这些都是例子。荷马的英雄用来命名他们特具的技艺:奥托墨冬(Automedon)代表“御者”, 马卡翁(Machaones)代表医生。

以偶然属性意指固有属性,这种措辞就是 易称 (Antonomasia est dictio per accidens proprium significans)。使用独特的别称而不是专有名称,譬如以罗马雄辩术之王(Romanae eloquentiae princeps)表示西塞罗;以大斯基皮奥的后裔(Africani nepotes)表示格拉古(Gracchi)。

以约略相近之音模拟声响,譬如我们说马鸣啸啸,羊声咩咩,牛音哞哞,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事物,此际形成的措辞就是 声喻 [Onomatopoiia est dictio ad imitandum sonum vocis confusae ficta,ut cum dicimus hinnire equus,balare oves,stridere vaccas(?) et cetera his similia]。

强喻 之为转义,只在没有必要使用转义的情形下仍使用(譬如“银马掌”的情形)。西塞罗引举穿靴戴帽的演说(grandis oratio)表示长(longa),微琐的心灵(minutus animus)表示小(parvo)。此外,这种用法还常出现在感官活动的混同上面:他 看见了喧哗声 (ktypon dedorka),埃斯库罗斯(《七勇攻忒拜》,99)。娄柏客(Lobeck)(Rhemat.,页333以下)里的例子含有:索福克勒斯的“对阿波罗神的颂唱清澈明亮”(paian de lampai)。(《伊利亚特》16,127):瞧,我望见海船烈焰腾腾奔窜的响声(leusso para nēusi pyros dēioio iōēn)(嘈杂,呼啸)。索福克勒斯(《埃阿斯》,785):看看他四处刺戳着的那些词语(hora hopoi epē throei)。赫西俄德(《劳作与时日》,611-12)则不同:人们须将葡萄曝于日下十天十夜(botruas chrē deixai ēeliōi deka t'hēmata kai deka nyktas)。

进喻 (Metalepsis,transumptio)是种相当巧妙的转义, 一词语从诸多同义词中展显同音异义现象 (lexis ek synōnymias to homōnymon dēlousa),在《奥德赛》(15,299)中,称尖锐的岛(nēsoi oxeiai)为快速的岛(thoai),快速之物(thoon)和尖锐之物(oxy)是同义词[按照其运动而言(kata tēn kinēsin)]。然而这尖锐的岛(nēsoi oxeiai)(距安纳托利亚不远)和尖锐之物(oxy)同音异义。昆体良解释道:

在被转移的措辞和事物之间,形成一种过渡步骤,其本身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提供了一种转接,这是进喻的本质(est enim haec in metalepsi natura ut inter id quod transfertur et in quod transfertur,sit medius quidam gradus,nihil ipse significans,sed praebens transitum)。

西塞罗以sus(母猪)表示Verres,连接的环节是一只verres(公猪),它不是作为一个名称,而是作为一种动物。 欧斯塔提乌斯(Eusthathius)在《伊利亚特》(6,164)内发现了一个进喻: 走开,脆弱的眼珠子! (erre kakē glēnē)表示 走开,懦怯的女子! (erre ō deilon korasion)因为korē(女子)和korē(眼球)是同音异义词,而korē(眼球)和glēnē(眼珠子)是同义的。

饰喻 。昆体良说,诗人们大量使用饰喻,只要饰喻与其名词相称即可;但在演说中,要是不用饰喻,某些东西就会被忽视掉,或是言辞的庄重感会降低,惟在此时,方使用饰喻。

讽喻 (allegory,inversio),或言在此物而意在彼物,或则不然,某物与言意截然相反(aut aliud verbis,aliud sensu ostendit,aut etiam interim contrarium)。 前者严格说来是讽喻,后者是反喻(Ironie)。维吉尔(《农事诗集》,2,542)“马颈汗淋漓,释辔是其时”(et iam tempus equum fumantia solvere colla),意谓该结束诗篇了。也就是贺拉斯(《歌集》,1,14)所道:新浪拍背,船尾指海(O navis,referent in mare te novi fluctus)。 [29] 讽喻极少 单纯地(rein) 运用于演说里,常是同非寓意成分(apertis)拌和着,举个地道的例子,譬如西塞罗道:

会有这样一个人,着手毁灭敌人,就凿沉自己驾驶着的船。我对此感到诧异,悲恸(hoc miror,hoc queror quemquam hominem ita pessum dare velle,ut etiam navem perforet,in qua ipse naviget)。

西塞罗(《为穆雷衲辩护》,17,35)道:

这么多漩涡,潮流急遽涨落,瞬息万变,就好象是选举系统内的湍流和波涛,相当于什么样的急流水道,什么样的海峡,你想到过吗?(quod enim fretum,quem Euripum tot motus,tantas tam varias habere putatis agitationes,commutationesque fluctuum,quantas perturbationes et quantas aestus habet ratio comitiorum?) [31]

人们须提防不要通篇使用寓意形象;昆体良说,许多事物始于风暴,终于火灾或崩塌。 谜语 (Rätnsel),这种简短而颇为难解的讽喻,在演说中是不能存在的。典型的语法书例子:妈妈生下我,但不久我生下了她(mater me genuit,autem mox gignitur)(水—冰—水)。

反喻 (Ironie,illusio):词语表达者,恰为其表面表达者的反面。 昆体良辨别了 讽刺 (充满憎恶和敌意的嘲弄[sarcasmos(plena odio atque hostilis irrisio)]),面上变样,咧嘴而笑(meta sesērotos tou prosōpou legomenos)[拉丁文:exacerbatio(激恼)], 自嘲 (asteismos)(含着诙谐的自我反喻), 挖苦 (myktērismos)和 讥调 (chleuasmos),这种反喻针对别人。文雅婉转的排调形式内,言语深具 趣致 (charientismos)。如此, 反语 (antiphrasis)这一类辞语,乃是用事实的对立面来呈现言者所说的对立面(lexis dia tou enantiou ē parakeimenou to enantion paristōsa chōris hypokriseōs)。 荷马(《伊利亚特》,15,11):打他的不是最弱的希腊人(epei ou min aphaurotatos bal' Achaiōn)。 委婉语 (Euphemismus)应归入此列。如此, 曲言 (litotēs)亦属此类[这一机巧措辞仅见于塞尔维乌斯(Servius) 对维吉尔(《农事诗集》,1,125)和贺拉斯的笺注,与反语几乎一模一样]。

逆喻 (Oxymoron), 某个主词和某个谓词的接合取消了自身的本质:不可爱的可爱(acharis charis), [36] 不是战争的战争(apolemos polemos), 无城之城(apolis polis)。 [38]

曲喻 (periphrasis,circumlocutio,circuitio,circuitus loquendi)应在修辞格而不是在转义内予以分类。 它只起装饰作用,譬如在 强有力的赫拉克勒斯 (biē Heraklēeiē)、 阿特柔斯之子的勇力 (menos Atreidao)、 那时的忒勒马科斯 (is Tēlemachoio)内的情形。

凸喻 [hyperbaton,辞语的换置(verbi transgressio)],乃是将意蕴深长的辞语置于句子之首或尾而产生的强调。倘若仅仅牵涉及两个辞语,譬如前置词的后置:meorum quibus de rebus(有关我朋友们的事),则称之为辞语倒装法(anastrophē)。

插词法 (Diacope,tmesis),由插入的辞语而来的一种构成方式(compositum)的分隔:在 大熊星座底下 (septem subjecta trioni),见维吉尔(《农事诗集》,3,381)。

透析喻 (dialysis)或 旁插喻 (parenthesis),乃是将一个句子插嵌进另一个句子内。

甚至凸喻其实也不是一种转义。

逆序喻 (hysterologia),诸意义的逆向次序(sensuum ordo praeposterus),须首先说的,放在后面说。维吉尔(《埃涅阿斯纪》2,353):我们去死,冲入刀丛(moriamur et in media arma ruamus)。或者养育和出生(trophēn kai genesin)。 [41]

夸张 (hyperbolē),言过其实,夸大或缩小一件事物。不同的方式:要么是所言大于会发生或曾发生之事,贺拉斯(《歌集》1,1,36):吾额欲撞星,作声当铿尔(sublimi feriam sidera vertice)。 要么是我们经由比较将某事物衬托出来,《伊利亚特》(A 249):彼舌有粲华,洒落芳愈蜜(tou kai apo glōssēs melitos glykiōn)。另外的转义往往会增强夸张。做作(kakozēlia)的风险极大。 [43]


[1] 尼采原注: ho tēs ampelou ophthalmos。

[5] 尼采原注: “银马掌”(hippoi eboukolounto,“silberne Hufeisen”)。

[7] 尼采原注: apo tou genous epi eidos,apo tou eidous epi genos,apo tou eidous epi eidos,kata to analogon(然后引了荷马的句子)。

[8] 亚里士多德区分的四类移用方式,其中对依循类比论述得最多,《修辞学》3,2道:“用语的优美,可以规定为明晰。……规范的名词或动词能使用语显得明晰。……转义或隐喻最能使用语变得明晰、令人愉快和耳目一新。此由天授,无法自他人处习得。不过隐喻一如附加词,必须用得恰当。这就要依据类比关系。如果类比不当,就会显出不相宜来,因为把事物彼此放在一起,就能最大限度地显出它们间的相反之处。”采颜一译文,见《亚里士多德全集》第九卷第496-498页。文字微有更动。3,11道:“隐喻应当来自与原事物有固有关系的事物,但这种关系又不能太明显,就好象在哲学中一样,只有眼光敏锐之人才能看出相距甚远的事物之间的相似来。”同上第522页。亚里士多德所分四种类型的例句,前面两个取自荷马,后面两个则引自恩培多克勒。

[11] 亚里士多德《修辞学》3,10道:“隐喻的四种形式中,类比式的隐喻最为受人欢迎。”同上3,4道:“如塞奥达马斯用类比的方法说阿尔基达摩斯像是不懂几何的欧克塞诺斯,从中可以得知欧克塞诺斯被看成是懂几何的阿尔基达摩斯。又如柏拉图在《国家篇》里把那些剥夺死者胄甲的人比做狗,咬石头而不敢去碰抛石头的人。他还把平民比做一位强壮却又有点耳聋的船长;把诗人的诗行比做青春旺盛却无美貌的人,因为青春一旦凋谢,人就走向衰亡,诗行一旦打散,也就顿失昔日风采。再如伯利克勒斯关于萨莫斯人的比喻,他说他们像是一边接受小面包块一边哭泣的小孩;他还说波伊俄提亚人像冬青橡树,因为冬青橡树是被与它们同样的东西砍倒的,而波伊俄提亚人是在自己人之间的战斗中被打垮的。又,德谟克拉底把演说家比做自己吞下了食物却用唾沫抹湿婴儿嘴唇的奶妈。”(颜一译,分别参见《亚里士多德全集》第九卷第518页和第504页)

[16] 德国语言学家Franz Bopp(1791-1867)。尼采此处提及的这部著作的全称是:《梵语、禅德语、阿尔明尼亚语、希腊语、拉丁语、立陶宛语、古斯拉夫语、哥特语和德语比较语法》( Vergleichende Grammatik des Sanskrit Zend Armenischen Griechischen Lateinischen Litauischen Altslavischen Gothischen und Deutschen )。

[19] 此语见昆体良《演说术原理》( Institutiones oratoriae )。

[29] 同上。

[31] 同上。

[36] 埃斯库罗斯《被绑的普罗米修斯》( Prometheus Vinctus ),545。

[38] 亦即荡毁之城。出埃斯库罗斯《善好者》(或《复仇女神》)( Eumenides ),457。

[41] 见色诺芬《回忆录》( Memorabilia ),3,5,10。

[43] 同上,73。 sXWBshTP4LC2OZI9F103bfalmV8deOcy+0/BHB9qieerzCDO/jIg89x3h2dsN36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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