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他走出去后关上,门上的小铃铛又照常响了一下,我等了一会儿才回到电话旁边。幸亏我等了这一会儿,因为在我回到电话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雷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张小纸片。
“这个在你的桌子上,”他说,“我读了一遍,觉得这可能是一条线索。”
“所以是条线索吗?”
“是同样的蓝色圆珠笔写的,”他说,“而且你有没有看到笔画的宽度?”
“我想这说明笔头被磨损了不少。”
“要是我来猜的话,”他说,“是写纸条的人真的下了很大的力气来写,只为了向你表明她有多么生气。你必须好好对待你的客户,伯尼,如果你希望在这个合法的业务中讨生活的话。”
我说我会记住这一点。随后他再次离开书店,门上的小铃铛又响了一下,而我则去打了电话。
“我要向您道歉,”我告诉博腾·巴顿五世,“有人走进了书店,我不想让我们的谈话被听到。”
“我也是这么猜的。那么你有拿到,呃——”
“那本书。”我帮他选了个词。
“是的,咱们就把它叫作书吧。它现在在你手里了吗?”
“是的,不过我更希望它到你手里去。”
“我一会儿可以去拜访你的书店吗?”
“我觉得它有可能正在被监视着。”
“被你刚刚的访客监视着?他有可能是政府工作人员吗?”
“是的,”我说,“没错。为什么这一次不让我把书带给你呢?”
“带给我吗?”
“带到你的住所或者你愿意见面的地方。”
他考虑了一下,或者让人感觉是考虑了一下。“不,”他最后说,“不,我不想麻烦你出来。”
“我没问题,真的。”
“但对我来说是个问题,”他说,“我会像过去一样来找你。但不是到你的书店,不能在它被监视的情况下。我们最近一起去了一家咖啡店。”
“是的,而且一起去一次就够了。让我想一想,”我说,然后考虑了一下,或者让人感觉是考虑了一下,“在十一街和百老汇交叉口的角落有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人会不识趣地看不该看的。虽然不是很高级,但足够舒服。它的名字是饶舌酒鬼酒吧。”
稍后,我打烊了,把书店的门锁好,去了离我两步远的贵宾狗工厂,坐在卡洛琳的笔记本电脑旁边。
“见鬼。”我说。
“没什么运气吗,伯尼?”
“没有。”
“伯尼,你现在的问题与这个可怜的女人相比不足挂齿。‘ 关门?你说什么,又关门???你的灯还在亮着,所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一本我需要的书!但是你永远不开门营业!所以我把捷克斯洛伐克拿走了!!!明天我会回来拿走《孤独的星球:亚特兰蒂斯指南》!!! ’你看看这些惊叹号,伯尼。”
“我知道。她可能希望我卖给她一本罗伯特·卢德姆 的小说。”
“《孤独的星球:亚特兰蒂斯指南》,她真的把捷克斯洛伐克的指南拿走了吗?”
“反正有人拿走了它。”
“她还挺享受这个游戏的,伯尼。她对你总是不开门感到很沮丧,但同时她也在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她什么时候留下的这张便条?不是在午饭时间吧。”
“是克洛伊过来的时候。”
“你锁门了?”
“是克洛伊锁的。她想在后面的小屋里花上几分钟。”
“哦?”
“以表示她对我的感激之情。”
“我会打赌她确实是需要表示表示。那她的表示里有一个美满结局吗?”
“卡洛琳,我正在试图集中精力。”
“总是这样,”她说,“当一个人刚刚排泄出身体里最宝贵的体液时。我应该让你自在一会儿。”
她于是让我自己自在去了,可是我却无法找到任何线索。最终我放弃了,用她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接下来两个奇迹连续发生了:第一是我记得雷的手机号码,第二是他居然接了电话。
“我有一个电话号码,”我说,“需要查致电人的地址。我知道你可以在互联网上用反向搜寻来查找号码,我都试过了,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让我把号码给他,我照做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他说,“你在卡洛琳那里对吧?”
天啊,难不成他真的在监视我?
“你怎么知道的,雷?”
他说:“这是一个当警探的秘诀。手机响了,我往屏幕上一看,上面写着贵宾狗工厂。”
“好吧。那你还想要号码吗?”
“那个也显示出来了。给我一分钟,我去查查你给我的那个号码。”
我等了更像是五分钟的时间,他却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这是一个燃烧号,”他说,“你付现金买一个手机,用它打电话,直到买的分钟全部用完。然后就可以把它给烧了。燃烧的时候这玩意儿的味道可难闻了,所以你最好把它直接扔掉。电话号码没有名字,没有地址,至少不是我们可以查到的名字地址。”
我谢过雷后,结束了通话,卡洛琳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说,“我六点钟会在饶舌酒鬼见一个人。”
“那个收集纽扣的人?”
我点了点头。
“你需要我也过去吗?”
“并不完全是。”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