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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在所有的酒吧里,”卡洛琳·凯瑟说,“在所有纽约的街道里,你偏偏走进我的那个 。”

“它们都是你的,”我指出,“这是我今晚去的第五个地方,而每一处都是同一个故事。”

“还是一样的老故事,”她说,“爱与荣耀的战争。我们仍然在电影里,伯尼,你我这等小人物的希望和梦想都不足挂齿 。”她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发现里面是空的,皱起眉头,“伯尼,你说的是哪个老故事?”

“我走进每扇门,所有眼睛都刷地转向我,空气里的紧张氛围浓厚到你可以用刀切下去。”

“或者是用一把银勺子,”她建议说,“如果你出生时嘴里就含着一把的话。”

“而在每处我都问:‘卡洛琳在这里吗?卡洛琳·凯瑟?’然后所有的紧张氛围都从房间散去了。‘哦,你刚刚错过,’总有人说,‘去公爵夫人那里试试,或者去宝拉的酒吧那里试试,或者去试试侧身相逢。’”

“那些俱乐部在几年前就都关门大吉了,伯尼。”

“嗯,它们是我的列表中唯一剩下的。我把每一家都走了一遍,就剩下现在这家,叫什么来着,米蒂利尼?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直到上一家我去的酒吧里一个女人告诉我如何找到这里。”

“可怜的宝贝儿。我敢打赌,你在每个地方都喝上了一杯。”

“我一杯都没有喝,”我说,“我在第五大道上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块匈牙利饼干,之前我在饶舌酒鬼要了一瓶巴黎水。”

“就这些?”她转过身来,“桑迪,这是我的朋友伯尼。他人还好,不过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喝一杯。所以给他一杯我在喝的这个,然后再给我一杯——”她停下来,吸了一口气。“不,”她说,“给他一杯双份苏格兰威士忌。给我一杯黑咖啡。”

我开始慢慢喝起我的苏格兰威士忌,而卡洛琳在喝咖啡。在我们周围,不同年龄,不同雌激素水平的女人们在喝酒,聊天,哭,笑,跳舞,配对,分手,再接着喝酒。

然后我们开始聊了起来。

停下来时,我的威士忌已经喝完了,她的咖啡也一样。“我感觉好多了。”我说。

“而我感到清醒不少,”她说,“虽然交警可能不会这样认为。伯尼,很多人都有文身。”

“我知道。”

“如果你环顾这个房间,你会发现大量的文身。去吧,看看吧。”

“她们会以为我在盯着她们瞧。”

“所以呢?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有人会打你一顿。我在开玩笑,伯尼。”

“哈哈。”

“好吧,那我去看一圈,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我盯着她们看。一堆文身,真的,伯尼。”

“我相信你。”

“而且我还没算上你看不到的。像罗莎莉大腿内侧飞舞的小蝴蝶,还有丹妮斯的青蛙,为什么她要在那个部位文一只青蛙一直让我无法理解,但是——”

“行啦行啦,”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真明白吗?就因为利尔波德先生的美满结局女王身上有文身,并不意味着她的名字就是克洛伊。”

“但是——”

“她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伯尼。在纽约所有街道的所有书店里,她都没有走进你的那间。她可能甚至没有电子书,如果她曾经听说过《陷阱》,我敢打赌,她会认为那是埃德加·爱伦·坡写的。”

“她在亨特学院学习美国文学和历史。”

“还在旭日东升的大房子里做按摩。米勒小姐的名字是什么?”

“是克洛伊。”

“是他告诉你的吗?”

“我没问。”

“为什么不问呢?”

“因为问起来会很尴尬。‘我私人助理的手活儿让我如住天堂。’‘哦,真的吗?她的名字是什么?’”

“嗯,那可能是有点儿尴尬。”

“可不是?”

“那又怎么样呢,伯尼?你已经知道整个晚上都要被浪费掉了,而且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仅仅尴尬又能怎么样呢?他就不给你匈牙利饼干了吗?”

“那时候我们已经吃完了所有的饼干。”

“那不就结了,顺便问一句,匈牙利的饼干有什么不一般吗?”

“它们来自匈牙利面包店。我没有问她的名字,因为我不必问。我知道她的名字。”

“克洛伊。”

“而你知道这一点的原因,就是任何有文身的人都必须被命名为克洛伊。”

“如果文身在她的左臂,肘部上方。”

“世上有很多文身。”

“如果那个文身是一只壁虎。”

“哦。”她说。

“我没有问她的名字,”我说,“因为那会引起尴尬。但是我确实问了文身。我的朋友卡洛琳有文身,我告诉他。那是一条蛇,缠在手臂上。”

“你用了我的名字,伯尼?”

“那是我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又有什么区别?他也不认识你。”

“他会的,一看到我的文身就知道了。伯尼,只不过我压根就没有文身。”

“我知道。”

“是吗?你怎么能那么肯定地知道?我可以文像罗莎莉一样的蝴蝶,像丹妮斯那样的青蛙,你怎么会知道?”

“你会告诉我的。”

“是的,我应该是会的。所以你告诉他关于我的蛇,他告诉你关于克洛伊的壁虎。”

“对。”

“纽约市里不可能只有一只壁虎文身。”

“大概吧。”

“但我们都知道是她。”

“我是这么想,是的。”

“你见过她,伯尼。在书店里你打电话给利尔波德时,你还和她说过话。她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吗?”

“没有,但是——”

“但是你那时也不是在寻找相似之处。你只是想和利尔波德谈谈。伯尼,你能想象你遇到的那个女人为利尔波德做那种服务吗?”

“栩栩如生。”

“她是那种类型的人吗?”

“她出现在巴尼嘉书店里,”我说,“从我的库存中挑选了一本书,然后开启了她的电子书,在亚马逊上订了一本电子版的,还满脸无辜地宣告自己的成就。然后,她将罗马尼亚的珍妮推到我身边,让那位有进取心的年轻女子带着我云雨了一番。所以是的,我会说她绝对是那种会好好利用她的手的类型,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老板高兴。如果她在布朗克斯动物园工作,她可能会对大象做同样的事情。”

“我猜我其实是可以等到早上的,”我说,“但是我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胜利就在眼前,等待我把它从失败的嘴巴里抢走。”

“所以你想和别人分享吧。”

“想和你分享,卡洛琳。”

“再去一个女同俱乐部,”她说,“你会和调酒师分享的。在她从亚马逊的嘴巴里抢走了弗兰克·诺里斯之后,你就像克洛伊本人,伯尼。”

我们离开了米蒂利尼,仍旧没看到罗莎莉的蝴蝶和丹妮斯的青蛙,走过几个街区到了阿伯巷,我告诉卡洛琳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说,”我说,“比起克洛伊那次,胜利还没有被抢下来呢。”

“那就是可以用到克洛伊的地方。”

“我再也进不去利尔波德的那栋楼了。第一次为了进去,我不得不去偷一本书,而且书帮了我大忙。我离开他公寓的唯一方法就是乘坐有人看管的电梯,直到一楼大厅,电梯操作员目送我走到前台和门卫等待的地方。”

“这样一栋楼,”她说,“还真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我相信利尔波德的公寓有一个员工入口,可以让工人们运送垃圾什么的,但是那对我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了解过利尔波德这个人之后,估计就算是那里,他可能也装了三四把锁。”

“还在周围挖了护城河,伯尼。”

“里面再加上鳄鱼才算完美,我也许在他付钱给我的时候有机会,我原期望他能把钱从墙上的保险箱里拿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你会怎么做呢,伯尼?跑去藏在保险箱里?”

“保险箱会在另一个房间里,”我说,“他可能要拿下一幅画框才能看到保险箱,再去对一组复杂的密码。这就可以给我足够的时间来撬开玻璃柜上的锁。”

“然后偷走勺子。”

“甚至可能在他回来之前就将锁再锁回去。但也有可能不行,如果他在我事情办到一半时回来,会怎么样呢?”

“会不太好。”

“不太好,但是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现金,他要做的只是把手伸到口袋里。后来我以为他也许会想去上厕所。他喝了几杯咖啡,虽然他身材保持得很好,但他的膀胱和前列腺已经用了六十多年,所以我想他迟早都会想去撒尿。”

“那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吗?”

“我不知道。也许不够,但我根本没有机会知道。我想所有的那些美满结局都使他的管道保持了良好的状态。他甚至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

“然后他和你聊起了米勒小姐。”

“米勒小姐,”我说,“还有她的那双灵巧的手。和她的文身——帮我认出了米勒小姐。她可以帮我做这件事,卡洛琳。”

“很显然,她或多或少每天都做了,但是——”

“不是那个。我是说她可以偷勺子。她要做的只是搞到一把钥匙,她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把。当那双灵活轻柔的手没有被占用的时候,你不觉得它们偶尔会被用来抛光银器吗?”

“你要她为你偷勺子。”

“还有什么可以比这个更简单?她打开柜子,拿走勺子,把它扔进自己的包里。”

“勺子可以在那里陪着电子书。”

“随你怎么说。然后下一次她去亨特上课时,我就等在教室的门口。”

“你可以那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学吗?”

“要么在大学外的拐角处,要么在她想要的其他地方。”

“让她给你勺子。”

“对。但有一个问题,卡洛琳。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怎么找到她?”

“第一次,她出现在巴尼嘉书店,就是在街上时随便走了进来。但谁知道那是否会再发生呢?不过我碰巧认识一个知道她的人。”

“珍妮。”

“珍妮。她会知道如何与克洛伊联系。我敢打赌,她把灵巧双手女士的号码设置成了快速拨号。但是我没有珍妮的号码或地址,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姓,我很确定她给我的名字是假的。那么我该怎么找到她呢?”

“她说她住在离你的商店只有几个街区的地方。”

“我该怎么办,挨家挨户地去找?”

“也许雷可以帮忙,”她说,“你帮他看了奥斯特迈尔夫人的案子,不是吗?”

“我并没有提供多少帮助。”

“但是你一直在努力。也许他可以让你和其中一名刑事画像专家坐下来,然后你可以向那个人形容她。”

“那个人听了我的描述会画出一张色情图片。”

“伯尼——”

“好吧,我和一位素描师坐下,画出来的图和珍妮的相像程度可以媲美大学炸弹客 的素描和他们实际抓来的人。”

“至少他们把帽衫画对了。无论如何,他们抓住了他,不是吗?”

“是他弟弟举报了他。”

“嗯,但他们最终还是抓住他了。而且你看到珍妮的时候可比任何看到大学炸弹客的人都清楚。”

“我把她好好地看了一遍,卡洛琳。”

“所以也许你的素描会更像。”

“然后怎么办呢?让雷拿着画去告知内部所有警察去找她吗?还是我们跑过去把它贴在路灯柱上?这女人没有做任何事情。”我想了想最后一句话,“反正没做什么非法的事。考虑到人们私下做的违法的事情还不少——”

“伯尼。”

“抱歉。我不认为刑事画像是最好的办法。或许我可以贴个广告。”

“你的意思是像克雷格列表中失联的那一栏?”

“我想的是在《纽约时报》首页底部的一则个人启事。”

“他们现在还搞那些吗?我见过的唯一一则是告诉犹太妇女点燃沙伯布蜡烛。你会在广告里说什么?”

“我不知道。‘ 你说你的名字是珍妮。我有一些需要问你的问题。请往书店里打电话 。’”

“你会把电话号码也放上去吗?不,因为这样你才能只收到知道书店名字的人打来的电话。我想这可能会奏效。”

“我不知道。我用通灵对话板成功的概率没准儿更高。如果对方本来就等着报纸里来的消息,可能会有用,但还有谁会真的去读呢?”

“手头上有很多时间的人,伯尼。不是那种白天和晚上都忙着找老公的人。”

我站了起来。“我要回家了,”我说,“回家睡一觉再把这事儿想一想。肯定有更好的方法来找到她,卡洛琳。我们只是还没想到。”

我回到家里,上床睡觉,然后醒了过来。我在手机响了第一声的中途便接了电话。“我们都很蠢。”我说。

“我不敢相信我们居然那么蠢,伯尼。你也就只喝了一杯。”

“那是双份威士忌。”

“我喝得更多,但是我也停下来改喝咖啡来着。而且我不觉得我们喝醉了。”

“不,我们就是笨蛋。”

“我可以明白我们其中的一个是那个犯蠢的人,但是——”

“哪一个?”

“任何一个。但如果是我们两个人,我记得法语里有个词形容这个状况。”

“愚蠢?”

“不,是一个短语。双愚,我想。你知道,就是当两个人都笨到一起去了的时候。”

“真的很笨,这一次。”

“笨蛋,无脑型笨蛋。我们不断提出的那些办法。”

“克雷格列表,”我说,“《纽约时报》。”

“和雷还有素描师坐下来。”

“走遍邻区附近贴告示。”

“笨。其实从一开始——”

“我就知道她的名字——”

“克洛伊·米勒。”

“她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

“我甚至有她的电话号码。你知道还有一件什么事,卡洛琳?”

“什么事?”

“如果不是克洛伊,如果是其他某位年轻的女性,有一双柔软的手——”

“但是我们知道那一定是她。”

“是的,”我同意了,“但是就算万一她不是我认识的克洛伊,那又怎么样呢?即使她的名字是玛德琳·米勒、蕾切尔·米勒,或者,我不知道——”

“珍妮·米勒?”

“无所谓。她仍然住在那里,在那里工作,并给银器抛光。她可以在那里随便走来走去。”

“身边还带着里面有勺子的包。那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我正要打呢,”我说,“我想先等一下,等我有机会先刷完牙。”

“恶……”她说,“你还没刷牙就跟我说话?伯尼,你真是恶心,我挂了。” nPS2+XY1QgsnYZ52pCHxGAhB4+RecYphtI8ajuzfEKST0qL3E/WieZMk0ltd8A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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