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听说了,外宗自数月前便开始勤练兵马,如今想来,是为了寻一个契机,以便名正言顺地开门揖盗。”墨染勾着唇角轻轻笑着道:“所谓契机,正是今日大婚。”
“趁主宗忙于操办婚事,意志松懈,与外族来个里应外合、迅速反扑,边界大军,足以证明。”
墨染继续说道:“我岂会上你的当,睁睁看着主宗被彻底围困,大婚完成之际,想必就是蛇族覆灭之时。”
木小树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内心是一万头乱马狂奔乱啸。
她从不怀疑墨染阴阳怪气、插科打诨的本事,这段时日,她可谓是全方位体验了个遍。
眼下这些话,将一定程度的事实揉碎,细细缝进大片谎言中,听着哪哪都不对,但好像又哪哪都对得上。
只不过这个节骨眼上,揭穿蛇族内忧,暴露蛇族外患,怎么看也没好处啊!
而且,只凭这番话,单口污蔑、强行嫁接,难道就能达成墨染所求?在座的可都不是傻子吧?
木小树猜不透墨染的意图,也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只好再去看两人口头来回,潜心揣摩。
“霏迟这番话,恐怕不是想说给本姬听的吧。”黑夜姬盯着墨染说道,冷淡下来的神情显得从容不迫,“那便也问问在场诸位,何人曾与我黑夜姬相谋。”
“既是暗自谋合,闻风而动,此刻又哪里会有人站出来?”墨染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
“也就是说,霏迟满口胡诌之言,竟是没有丝毫证据的。”黑夜姬沉声道。
“自然是有,只是见母亲大人浑身长满硬嘴,像是打死都不会认的,拿出来又有何用?”墨染又是一笑,偏头问道,“娘子,为夫说得可对?”
怎么好端端的,话头忽然调转到自己身上了。
木小树被点名的瞬间,身子一抖。
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不应该去接墨染的话,思来想去也没能得出结论,索性就不接了。
倒是黑夜姬仿佛被提醒了一般,若有所悟般微微点头,“本姬想起来了,这个人世的小虫子,身上似有颇为奇怪的法门。”
黑夜姬眉目放缓了些,又浮现出含义不明的笑意,几步来到木小树跟前。
哪怕是有薄纱为屏,阻隔了两人直接对视。
但黑夜姬这个人存在本身,无形之中依旧给木小树带来了相当大的恐惧感。
被黑夜姬盯上,可比被墨染点名要恐怖一百倍!
“霏迟今日的仰仗,莫非是你?”黑夜姬慢慢靠近:“不如这次,让本姬瞧仔细了。”
木小树后背发凉,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甚至她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奋力叫嚣着要与黑夜姬拉开距离。
她才有后退的念头,耳边就只听到“噌”地一声,与此同时,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猛地疾速往后拉。
黑夜姬的手带着强劲的风,几乎是贴着她的肌肤,擦颈而过。
那简直不像是一只手,而像是一杆最快的利箭。
整个过程快到她完全没看清黑夜姬何时出的手,更不知千钧一发之际,墨染又是如何将那只直冲自己脖子而来的手,给打偏离了原本方向的。
再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带着狂乱不止的心跳,稳稳落在了清让身侧。
清让此刻揽住她的肩,虽一言不发,但他的眸光,却十分冰冷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