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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让指尖的红光就要刺破皮肉千钧一发之际，兰玉已是下意识地抬起手。
那些暗无天日、血流成河的日子，令他的身体察觉到这道杀意的瞬间，就做出了应敌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钳制住了清让的手腕，使红光无法再迫近分毫。
清让略有吃惊，虽说他有所预料，却不想兰玉身体的反应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白衣公子的目光在周身游离了一圈，最后落到揪着他衣领，面容愠怒的清让身上。
这一看，竟让那双死灰的眸子里燃起了亮光，此前的茫然顷刻找到了方向。
兰玉消瘦的另一只手，迅速按上清让的，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最后的浮萍。
“清让，助我！只要能找到她，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允你，古幽灯可以，就算是那个位置，我也可以给你。”他目光灼灼，双手紧握，许是几天不曾开口，兰玉的声音竟带着无可抑制的颤抖。
清让震惊之余，更是怒不可遏，他盯着兰玉一字一字对他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听到兰玉这番抛诸一切不负责任的话后，清让收指成拳，快又狠地朝着兰玉就是一拳。
饶是兰玉，也没料到清让突然出手，想要躲开已是不及，只得勉强侧开半分。
即使侧过，这一拳也打得他整个人伏倒在地，一时之间只觉耳鸣头麻不止。
这一拳，清让并未使上灵力，更像是单纯肉体上的碰撞。
这一拳，也确实将他打醒了几分。
兰玉一直对清让身份存疑，却调查未果，今日清让这反常的举动，离他猜想又迫近了几分。
兰玉低低地笑了，毫不避让地对上清让的目光，“那你，又是以何等立场来教训我！”
兰玉左颊上大片红肿，勉力扯开嘴角：“我做的抉择，与你何干？说起来，清阁阁主的身份，兰玉也是一直好奇得紧。”
说话间，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渗出，他不恼反笑，“你我心知肚明，何不互不干涉，你应该知道，没有我，古幽灯你是想都别想。”
兰玉的话，似乎没能撼动清让。
清让揉了揉拳头，睥着白衣男子冷笑道：“探究我的身份，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且不说你能奈我何，单论琉璃幻浑盏纳魂一事，你已经无法同我交代。”
兰玉眼神一暗，沉吟良久，撑在地上的手握紧又松，最终落寞地自嘲一声：“我若说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你信吗？”
兰玉的话确实不假，这个暂时的盟友，他不能失去。
自己此番冒险，最主要就是为了此灯。
清让退后一步，将身子倚靠到门柱上，双手环抱到胸前，“你如果觉得可以说服我，只管开口。”
“清让，我所谓的过往，你是知情者吧。”兰玉抬眼，眼底一片幽深。
他嘴角勾起，鲜红的血点燃苍白的脸，刺眼而残忍，
被指名的蓝衣男子，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轻轻敲着手臂，考虑自己如何回答才算恰当。
“我以为，你自知你提的要求，有怎样的分量。你若是不知，我也无须为你冒这大不韪。”兰玉没打算给清让逃避的机会，那个杀伐冷绝的公子，已然从方才的失态中清醒。
工于算计，冷酷残忍，也好，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先前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差点令我忘了你身份。”清让皮笑肉不笑，心中却是微叹，他并不想探究彼此身后所系的巨大枷网。
但眼前，他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清让无奈望进对方深潭一般的眼底，“怎么，还要我给你行礼吗？我的殿下？”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兰玉还是震惊得不轻。
知道那些秘密的，绝大多已经永远开不了口，极少部分，也在他的掌控之内。
清让这号人物，他看不清底细。
兰玉衣袖之下的手再度悄然握紧，周身已是升腾起一股杀意。
“你我各取所需，不必着急做对手。”清让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接连几日发生的事，颇为头疼。
他阖上双眼捏了捏眉心，带着些许不耐道：“说你的事吧，要我帮你找何人。”
兰玉袖袍一甩旋身而起，只是他这次选择背对清让，“你的情报到哪里为止。”
清让顿了顿，如实道，“只知道当年你们逃到海边，之后的事不得而知。”
“足矣……”兰玉深深吐了一口气，再度开启这段往事，对他来说，已是不易。
所幸他的绝望与悲哀，早已在那些无人回应的黑暗里，消磨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