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树多少想明白了,虽然兰玉公子和清让,两个人看起来性子都比较冷。
但兰玉公子是那种,会把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喜怒偏好从不会表现在脸上,所以你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惹恼了他,前一秒还在让你沏茶,下一秒就可能拧断你脖子。
清让虽然对人也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至少是讲理的,且极为克制,绝不会因心情不好就随意出手伤人。
凭这份自制力,清让明显比兰玉公子好相处太多。
所以眼下即便被带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来,她没觉得害怕,反而好心情地打量起这里的风景来。
不似兰玉府邸庄严堂皇,这里的布置清雅宜居,倒是一处清幽场地。
前瞻碧水,背倚竹林,偶有微风吹来,草木簌簌,凉意飒飒。
清让一落地,就抱着小野不见了踪影,木小树在这里晃荡了大半圈,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终于,她看到从拐角处来了个嫩黄的身影,像是侍女一样的人笑吟吟走近,又恭敬开了口,“小树姑娘,阁主有请。”
“请问,这是哪儿啊?”上午还在浇花除草,没想到下午就被以礼相待,木小树心里美滋滋的。
“回姑娘,这里是清阁。”
一路上,也三三两两碰到了些黄衣侍女。
是错觉吗?木小树怎么觉得这些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
她此刻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人的心理活动。
几天前,自家主子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并遣开了身边所有服侍的人,严令不许任何人擅自靠近。
这又过了没几天,主子竟然带了个女人回来,这在清阁,可是说是史无前例。
小男孩,女人,多么奇妙而暧昧、又让人联想翩翩的词。
他们自家这位主子,对与人接触有极大的洁癖,在阁里,任何不小心碰到主子的人,都会马上被送出去。
但说来也奇怪,据说碰过主子的人,其实都没有真正触碰到过。
每每在极其接近的时候,似乎都被一种奇异的力量阻隔开来了。
所以今次见到木小树,各自都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微微失望又不解,并不是如何美得惊人的女人,至多说是灵秀、可爱些许。
要知道在清阁里,即便主子出现的时日不多,但被送出去的人,绝不只有一个两个。
走了一些,总有新的慕名前来,阁里的侍从虽说换了多批,但能留下来的人,一定都是恪守住了这个不成文规矩的人。
“主子,小树姑娘到了。”嫩黄女子站在门口,柔声禀告。
里面却没有什么响动,就在嫩黄女子准备再通传一遍的时候,木小树已经极为自然地抬了脚,径直往里走。
女子阻拦不及,却也不敢私自闯进去,就这样不安地在门口候着。
过了一会还没听到什么响动,黄衣女子有也些急了,她还不想因为这等过错而被打发走。
直到里面传来一贯冰冷而好听的男声,“你先下去吧。”
安心的同时,另一种不安又涌了出来。
以往清阁里,主子不亲近任何人,当所有人都在一个水平线上时,反而保持住了微妙的平衡,甚至变得融洽。
显然木小树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就算她什么也没做,她出现本身,就是打破。
她也许是第一个尝到这不安的人,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嫩黄女子离开的时候,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