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庆之来说,祺瑞祥的这份工不仅仅是一份用来糊口的工具,同时也是自己向世人展示自己才华的大好机会,自己会这让宋朝人感受到来自一千年后的灵魂在服装的设计上的天份,再次的证明自己。
或许是得到了大小姐的知会,今天元掌柜看到自己时,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庆之倒是好奇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只可惜元掌柜却什么也没有说起,笑了笑便走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有话想对自己说,但为什么又憋回去了呢?
带着满腹的不解,陈庆之便开始了自己新一天的工作。
打扫卫生,这是自己以前就养成的习惯,做起来也没的什么任何的不习惯,毕竟只有一个干净的环境才能给顾客一个最舒适的感受,做好一切准备之后,陈庆之便站到了铺子的门口,等待着客人的光临。
不得不说,这祺瑞祥的确是一个老字号的布庄,特意来这里买布的顾客的确是很多,初时陈庆之看到有这么多顾客光临时还是有些兴奋,只是渐渐的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变得越来越少,甚至到了铺子都准备关门的时候,自己脸上不光是没了笑容,任谁看来,自己的脸上都写着满满的挫败感。
自己就搞不明白,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怎么一给客人讲起的时候,迎来的多是不耐烦的表情?甚至还有几个人看自己的表情分明就是像在看傻子一样,难道自己说错了吗?那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拿嫩黄色的布料,这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呀。
如此郁闷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沉重的脚步刚推开家门,老娘便兴冲冲地迎了上来,一脸惊喜地问道:“儿呀,今天祺瑞祥的生意怎么样?”
“很好。”陈庆之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陈大娘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小心地问道:“那你卖了多少匹布?”
昨天被陈庆之洗了半天脑,陈大娘终于搞明白一件事,陈庆之不是不要月钱,而是把月钱分到了每一匹布上面,只要他卖一匹就会从利润中分到一成,卖得越多分得越多,而且按陈庆之说的意思,若是一天卖个十匹八匹的锦锻的话,光是分成就有十贯八贯的。
这么一算的话,那我儿一个月岂不是能赚几十贯钱?
一想到陈庆之居然能赚到这么多钱时,陈大娘满眼里想的都是以后的好日子该如何如何过,今天一天的时间自己净在院子里做白日梦了,等到陈庆之一回来,自己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他今天的收入来。
被老娘这么一问,陈庆之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的表情,犹豫了半天,终于在老娘不断的逼问下举起一根手指,无奈地说道:“一匹。”
啊?
自己不是听错了吧,怎么会只有一匹?
陈大娘顿时愣了一下,不过眨了眨眼睛自己却还是有些知足,要知道那些锦锻一匹就要几十贯钱的,总能分个一贯半贯的,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也能赚三十几贯,差不多能顶自己一年赚的了。
看着老娘那兴高采烈的样子,陈庆之怎么也没好意思把实情跟老娘讲出来,自己卖的不过是一匹最便宜的粗布罢了,能分到手里的大概也就只有几十文钱罢了。
之所以不敢跟老娘实话实说,不是自己害怕见到老娘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自己认为自己若是实话实说的话,恐怕今天的晚饭就会被取消掉,所以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自己也不能把实情讲出来。
果然,听到陈庆之今天差不多赚了一贯钱之后,陈大娘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消失掉,特意新买的米,又给陈庆之割了一小块猪肉,用青菜炒了,给他端了上来。
“儿呀,多吃一些,明天好有力气再多卖些布,等你发了银钱之后,咱家就不用天天吃这糙米青菜了,娘天天给你炖肉吃。”
陈庆之的心真的是百感交集,拿着筷子怎么都不舍得往那几块肉上夹去,倒是陈大娘看着陈庆之不肯夹肉,自己倒是主动把盘子里的肉都夹到了陈庆之的碗里,嘴里还笑道:“你这孩子要是真的心疼娘的话,就多赚些银钱回来,有了银钱咱们也换一间大宅子,再找个婆子来伺候娘,再给你娶房媳妇,这日子该有多好。”
看着已经处在幻想中的老娘,陈庆之差一点就把实话给说了出来,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匆匆把碗里的饭菜都吃掉,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一定会让老娘过上她向往的日子才行。
到了第二天一早,陈庆之依然像昨天跟袁彩蝶约定好的那般早早把水挑了回来,又教了她基本的动作之后,便匆匆赶到了布庄,开始忙碌了起来。
元掌柜看到陈庆之的时候还是略有些吃惊,在他想来,昨天被打击到的陈庆之今天应该是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才是,自己在布庄干了这么久,见过的伙计数不胜数,有成功的,有失败的,还有的就像陈庆之这样,初到时一付牛气哄哄的样子,可是一连几天什么都卖不出去时,自己的心气就已经散掉了,最后只能是灰头土脸的离开这里。
看着陈庆之依旧一脸轻松地忙碌着的时候,元掌柜心里却微微冷哼一声,重新把头低下来继续盘算他的帐,至于陈庆之这个人,他已经不再看好,感觉他离开祺瑞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元掌柜看人还是有自己一套的,哪怕是陈庆之以更大的努力,更大的热情去迎接每一个到店的顾客,可成绩的惨淡却依然给了自己重重的一棒。
第二天终于成功卖出去了三匹布。
就在陈庆之期待接下来会有更好的成绩时,自己的成绩却陡然直线下降。
第三天是零。
第四天还是零。
到了第五天依然挂零之后,陈庆之整个人的精神气突然一下就垮掉了,离开祺瑞祥之后,自己迷茫地走在大街上,在这一刻,他不想回家,就是不想再用重复的语言来欺骗老娘对自己的一片关爱,自己害怕见到在说出实情的那一刻,老娘因为伤心失望而震惊的脸。
除了家,自己还能去哪里呢?
沿着眼前的小巷,陈庆之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后,一条河道却突然横在了自己面前。
陈庆之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来,见到再次榜上无名之后,自己的前身好像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然后自己一个来自一千年后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身体,若是自己再跳下去的话,会不会还有一个灵魂再次占据自己的身体呢?
当然,情况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就算自己真的卖不出布去,自己还可以去教武、教书,怎么着也不能在这大宋朝饿死吧。
就在陈庆之终于重新振作起来,准备跟老娘实话实说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尖叫道:“陈庆之,你想开些,千万不要跳下去呀。”
开什么玩笑,自己只是站在这里感慨一下而已,傻子才想再次变成鬼呢。
就在陈庆之刚想转身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之时,脚下的土地却突然一松,不等自己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向河道中栽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