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报社开会。每个人都早早地来了,而且都放下手中的事,拿着笔记本去那儿等候着。我来报社这么久,还是经历第一次开会,感觉到气氛很浓,也为自己第一次参会而高兴。
由于报社没有会议室,开会地点就在记者部办公室,大家到齐后,张总编和刘副总编才来。张总编说:“程主任,你看一下人到齐了没有。”
程主任看了一下,说:“除两个记者出去采访了,其他的都到齐了。”
张总编说:“好,开会。”
随后,张总编说:“今天召集大家开个短会,还是长话短说,主要是大家出去联系广告的事。我们这张报纸不是官办,是民办,国家没给我们一分钱,整个报社的运转,全靠广告和赞助费来支撑。最近几个月,广告收入越来越少,就是正常运转都很困难,要是再这样下去,大家吃饭都成问题了。当然,事在人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多出去跑跑,肯定会有转机的。”
张总编说完,刘副总编接着说:“张总刚才也说得够清楚了,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大家尽最大努力多出去跑跑,多联系点广告,好让我们报社得以生存下去。不说我们这是民办报纸,就算是官办的报纸,大部分开支也都要靠广告,明白吗?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办不好的事!”
记者部主任刘涛说:“张总说得没错,但我们都尽力了,因为我们报纸不比其他大报好拉广告。原因有三:一是我们出报周期长,半个月才出一期;二是我们的报纸是内刊,不是全国发行;三是这张报纸是文学报,不是新闻媒体,有些企业先谈好后说给我们赞助费,后来知道情况后就不愿意与我们合作了。”
他们这么一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张总编说:“现在我们报纸是内刊,但现在不是正在想办法办理一个全国统一刊号吗?!我想要不了多久,这全国统一刊号就会下来,到时我们这张报纸就是全国公开发行了。希望大家要多出去跑跑腿,多动动嘴,利用好一切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工资与广告挂钩,完不成广告任务的人工资停发。要是谁认为这规定不近人情,可以辞职,好,散会。”
现在我才明白,这是一张民办报纸,而且还是内刊报纸,整个报社的资金运转全告拉广告收入来维持。难怪他们能录取我,在这报社里的全体人员,表面上是编辑、记者,实则全是拉广告。尽管这样,我还是感到非常荣幸,要不是这样性质的报社,我能来这儿工作吗?现在既然来了,就得好好干,万一这张报纸能像张总编说的那样,能申请到全国统一刊号。我们通过这个平台,肯定会有所作为的。
石梅看到我在沉思,便问道:“大为,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我去哪儿拉广告呢。”
石梅笑着说:“慢慢来吧。拉广告得有一定的关系才行,不是你想拉就能拉到的。”
我说:“哎,石梅,要是拉不到广告就没有工资了,我拿什么来吃饭呢?”
石梅说:“可能是吧,但我不知怎么说,只要肯努力有啥事办不成,莫说拉点广告了。”
听石梅说得这么肯定,我有点不相信,她真有这么大的能力?当然,作为一个年轻人,应该充满自信。我又问:“那你拉到广告了吗?”
石梅十分自信地说:“我肯定能拉到广告,而且我联系的都是我们河南舞钢市的,不过都是利用我爸的关系。”
我只能望而生叹,如果不是利用她爸的关系,拉广告能这么顺利吗?但现实就是这样,做事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石梅见我愁眉苦脸的,笑着说:“你别着急嘛,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你肯定能行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如果万一不行,到时我也帮你拉点儿。”
我听石梅这么一说,先前对她的嫉妒变成了对她的羡慕,高兴地说:“真的呀?”
石梅说:“当然是真的。记者部的刘主任、王基才来时也拉不到广告,也是我帮他们拉到的第一笔,他们后来才有信心了,现在他们都成了拉广告的行家了。”
我知道石梅是在鼓励我,让我对拉广告充满信心,不要望而生怯。虽然我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但我还是从她的话中感到一丝欣慰,哪怕她只是随便说说,也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相信她行,我也一定能行。但我还是在思考着,到底能去哪儿拉到第一笔广告呢?
中午吃完饭后,我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去外面转了转。正值初秋,北京的秋天是一年当中最美的季节。草木总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如果不去细看,是看不到一丝残花败柳、衰草枯杨的景象的。此时,我似乎觉得北京的秋天就像来自画家的丹青妙笔,一笔一画都流露着画家丰富的情感。
下午上班,石梅告诉我说:“欧霞和我的诗,已寄给《青年文学》杂志的那位诗歌编辑朋友了,可能发得出来。”
我听后高兴地说:“太好了,真得谢谢你!”
石梅说:“都是同事了,还说谢,这就见外了。”
这时,副刊编辑何谓走过来,问道:“谢什么呀?谢得这么亲切。”
石梅笑着说:“没谢什么。哎,何谓,看来你很悠闲,你这个月广告完成了吗?”
何谓笑了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广告能拉就拉,不能拉就算了,大不了我不要工资。”
石梅说:“我说何谓,你是神仙呀,没工资你哪来钱吃饭?再说,拉广告是工作,更是能力的体现,要说不要工资,我肯定比你过得好。”
何谓笑着说:“好了,大小姐,我知道你老爸是当官的,家里有钱,我们穷人哪能和你相比呢!”
石梅有一种胜利的感觉,也笑得特别开心,说:“知道就好。”
何谓说:“我给你说个正事。”
石梅说:“啥正事,说吧?”
何谓说:“今晚去我的租赁房玩,有一个搞表演和一个画画的朋友要来玩,如何?”
石梅说:“对不起,何大编辑,我今晚没空。再说,我才不喜欢与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玩。”
何谓说:“通过我介绍,你们不就认识了,你真不去?”
石梅说:“真不去。”
何谓说:“那好,你不去就算了。于大为,我请你去。”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在犹豫时,何谓说:“我们是老乡,对不对?”
我说:“对呀。”
何谓说:“你如果认我这个老乡,你就一定得去。”
我只好说:“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