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张桂兰失眠了。嘴上虽说是在劝丈夫别把这事当回事,但她自己还是放不下,她不是贪图进果园能拿多少高工分,能多分一些粮食,而是看到他难受,自己心里更难受。
第二天,雄鸡用它高亢的歌喉唱醒了山村的清晨。炊烟袅袅,宛若柔曼的轻纱,在各家各户的屋顶上轻歌曼舞,把一阵阵柴草的清香带到了四面八方。路边的树枝,在晨曦中轻盈地舒展着,绿绿的叶子恰似少女闪动的睫毛,演绎着万种风情。张桂兰扛着锄头向山坳上刘大田房前的那块苞谷田里走去。一路上,她放眼望去,只见大地碧绿一片,一望无际的苞谷苗伸展着腰肢,任暖阳用那把大“梳子”,温柔地梳理着自己的“秀发”。
不一会儿,张桂兰就到了那块苞谷田里,她拿着锄头开始除草。刘大田起床开门后,习惯性地站在门槛边伸个懒腰,突然看见了苞谷田里的张桂兰,脸一下就红了,好像那晚的梦境是真的一般,赶紧往屋里躲。
张桂兰看见他出来后赶忙走了进去,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怕见她,是她哪点对不住他呢?她猛然想起那次请他吃饭,脸不由得红了。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后,心态渐渐地平和下来,便大声地喊道:“大田兄弟,来来来,我给你说个事。”
刘大田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他不知道张桂兰想说什么,是不是她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气,叫他去给说个理或道个歉,但看来看去却不像是这么回事。相反地,却感觉到她叫他去肯定是又有事要他帮忙,他走了过去,说:“桂兰,我那天晚上喝多了,对不起你……”
张桂兰看了看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事,笑了:“哎呀,那有什么,女人最懂得男人的心嘛。你是人又不是神仙,有这个想法是正常的。好了,别说了,我不怪你……真的,大田兄弟,你以后别再提那事了。”
刘大田笑了,说:“那我该去干活了。”
张桂兰朝着刘大田略带几分羞涩地笑了笑,说:“大田兄弟,你下来看我这个苞谷上是不是长虫了?”
刘大田走进苞谷田里,站在张桂兰身边的一株苞谷旁,认真仔细地看了看,没发现有虫,便说:“桂兰,没有虫呀。”
张桂兰说:“你看我身上,好像有虫,帮我捉了。”
刘大田把手伸过去,正触到桂兰饱满的乳房,他愣了一下说:“桂兰,不是虫,是苞谷花。”
张桂兰说:“大田兄弟,我再求你一件事,你把去村里果园的名额让给我家大明吧。你是知道的,我家大明干重活不行,一年下来挣不了多少工分。我又拉扯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年底要少分很多粮食。你有力气,轻活重活都不怕,去不去果园一样能挣高工分。我家大明就不同了,如果他去了果园,每年按队里的最高工分来评分,我家就可多分点粮食。”
刘大田愣住了说:“这,这个是队里定的,我也没办法。”
张桂兰说:“只要你说不去了,你跟队长推荐大明去不就行了吗?你是队里的‘红人’,队长会听你的。”
刘大田突然明白了,张桂兰这么早来,就是为了这事,他觉得她真是太有心计了,凡有事要他帮忙时,就来找他,这算什么事呀!便说:“这不太好吧,再说哪个人都想去果园,这个机会哪个人愿意放弃呢?”
张桂兰把手伸过去,拉住刘大田的手说:“我也是没办法,为了能多挣点工分多分点粮食,养活两个孩子,只好求你了。”
刘大田的手被拉得火辣辣的,他全身上下已充满着激情,更是充满着不能控制的欲望。
突然,刘大田心中又闪现出那晚在梦里与桂兰做爱的情景,好像觉得梦里才是真的,而眼前只是梦。顿时,他感到自己像一片云,轻飘飘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大风吹走,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他猛地放开了张桂兰,一脸的愧疚与恐惧,他说:“桂兰,对不起。”
说罢,转身就走。
张桂兰似乎被刘大田这一举动惊呆了,她用十分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他这人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她认真地看了看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儿出了差错?在她一会儿回过神来之后,忙说:“大田兄弟,这事就算你答应了。”
刘大田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