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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成目光复杂地看着柳念念。
“对不起，我必须要答应！”
顾老伯对自己有恩，若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他又该去哪里寻找李神医呢？
张云成此刻痛恨极了，他痛恨自己没本事，柳念念刚跟自己确定了婚事，就要连累她一起偿还恩情。
卢员外闻言，见柳念念还想说什么，便紧着拉了张云成上了轿子，又道：“弟妹，你放心吧，我卢振刚别的不说，信誉还是有的。绝不会连累云成兄弟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这人命……可没法久等啊。”
像吃定了柳念念一般，卢振刚连忙就走。
柳念念怔怔地看着远去的张云成，不由心底慌乱。
这卢姓商人……到底要张云成做些什么？
柳念念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在张云成的吩咐下，先回家休息了。
等她再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了个鹤发老者，抓着顾老伯的手腕诊治。
如柳念念所知，顾老伯已经病入膏肓，很难治愈了。
李神医半晌才叹气道：“病患的状况不容乐观啊，现在怕是只有用人参，方能吊着一条命了。”
顾小草闻言，顿时惨白了脸。
家徒四壁的，哪有银子买人参啊？更何况李神医的神态看来，爷爷怕是要天天都以人参吊命了，就算是富贵人家，也没法子这样挥霍的。
“请李神医帮帮忙，出面指证良草铺的药方有问题！”张云成抱拳一礼，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李神医点点头，“揭穿腐败同行是我为医者的义务，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病患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所以……”
“尽人事，听天命，多谢李神医了。”柳念念及时开口，她虽不是冷漠的人，但也说不上热情。
张云成已经帮顾老伯很多了，既然无法挽回他的性命，倒不如帮他向良草铺多讨要一些赔偿。
也能让顾小草以后的日子好过些。
李神医点点头，觉着柳念念也算理智，仔仔细细地跟张云成交代了病情的前后始末，才道：“今儿个天色也不早了，明日我会准时到这里，随你去良草铺要一个公道的。虽说特殊时期、特殊办法，但张小兄弟也不用操之过急，此时还得从长计议。”
卢振刚也凝重地点头，“云成兄弟，我就先带李神医回府了，明日再过来。”
他们的话张云成也听进去了，沉着脸色点头，将人送出门。
看着几人转身离去，柳念念不由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失神的顾小草，整个人也不由被感染了。世界上最痛的，莫过于生离死别，顾小草放在现代也不过是个小学生、亦或初中生，但现在却要独自撑起整个家了。唉，真不知道这紧张的医患关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体系明了，淳朴的古代，竟也有这种丧天良的事儿。
柳念念走出去，站在张云成身后，等卢振刚和李神医走了，才开口问出声。
“云成哥，顾老伯若真去了，你打算怎么办？”她咬咬牙，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毕竟小草妹妹无依无靠的，也还没到适婚的年龄……”
张云成收回目光，视线扫了扫亮堂堂的里屋，将柳念念带到门外，叹了一口气，“念念，对不起，顾老伯对我有恩，我实在不能将他唯一的孙女儿置之不理。顾老伯有好没歹的，万一真去了，我定是要管小草妹子，直到她出嫁的。”
话既然说开了，柳念念也把这事当作‘主题’探讨。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想了有一会儿：“云成哥，你感恩顾老伯是件好事儿，但小草妹妹已经大了，和咱们住在一块也不方便呀……”
诚然。
顾老伯如果真去世了，顾小草在镇上铁定呆不下去的。
可柳念念也明白自家的情况，闹了柳家一帮小人，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安生呢，怎么能将顾小草接到山里一起住呢？要知道现在家里连睡都没地方睡，还是她和陈氏挤一张床，张云成自己决定在柴房里打地铺呢。
况且，顾小草是个黄花大闺女，张云成又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传出去到底对俩人的名声有所影响。
张云成的确没考虑过这些事，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住的，别人的指指点点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抬起布满红丝的眼睛，看着柳念念，语气多了三分哀求，“念念，你是个聪慧的，那你说说这事儿该咋办！我都听你的！”
呼！
柳念念松了一口气。
就怕张云成犟脾气一起来，谁都劝不动。
她点点头，道：“第一步，咱们先托人打听打听，顾老伯有没有什么亲戚，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将小草妹妹寄托在亲戚家里，每月给上一些伙食，也算照看小草妹妹了。要是没有亲戚的话……就只能再商量对策了。”
“嗯！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办法。”张云成挠挠头，茅塞顿开。
屋里照看顾老伯的顾小草，一直留意门外的动静。
见张云成把柳念念带出去之后，她也跑过来听墙角了。
见柳念念怂恿张云成把自己送走，气得可谓七窍生烟，她推开门走出去，指着柳念念哭骂：“柳念念！我把你当成好姐姐，没想到你竟如此编排人！我爷爷还没走呢，你就忙不失迭地要给我安排去处了？是咒我爷爷死，还是觉得我吃你家粮食了？呜呜，我告诉你，我顾小草是个有骨气的，不需要你安排！”
“……”
“……”
突如其来的一顿戾骂，让柳念念和张云成都愣了神。
是他们商讨的声音太大了吗？否则顾小草怎么听得见呢？
柳念念掀了掀眼皮子，目光扫了一下顾小草，想骂却又顾及她的情况，“对不起啊小草妹妹，方才是我太不懂事了，既然你有去处，那便是最好的。不过，你们家毕竟有恩于云成，所以有啥事儿的话，小草妹妹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毕竟是救命恩人，没有顾老伯就没有现在的张云成。”
事关自己的去留，顾小草自是上心的。
她见柳念念那么快服软，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相比之下，倒是她不太懂事、有些咄咄逼人了。
顾小草暗想，视线落在张云成的身上，便泣道：“不需要，爷爷以前教我，做人要有骨气！尤其是这等携恩图报之事万万做不得。云成哥，你为我们爷孙做的事足够多了，谢谢你！”
语气委屈还带着三分不甘，像是被谁欺负了。
张云成听了好一会，终于不耐烦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