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月溶和星畔二位姐姐将我带到我的院子里,这一路走来定是口干舌燥腿脚酸痛了,二位姐姐不如进院喝点茶水休息下?”
楚青澜朝着月溶和星畔似笑非笑道。
“不了,这都是奴婢们本就该做的,如何敢说累呢?二小姐既然已经到了,奴婢们就回去答话了。”星畔盈盈一笑,露出得体又乖巧的笑容来。
“去吧。”楚青澜带着阿渡,身后跟着徐娘子等人,十分自在的进了院子,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星畔和月溶。
月溶和星畔难受不已,非但没有完成任务,还差点被这二小姐陷害一番。月溶一双杏眼更是泪眼盈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瘪。“夫人定是要惩罚我们了。”
星畔给她擦了一下眼泪,“夫人向来疼爱我们,定不会惩罚。只是,我怕夫人觉得我们不中用,过几年大小姐身边就要选大丫头了,如果挑了别人,我们的日子才难过了呢。”
这么一点拨,月溶方才想到这一层。她们为奴为婢的本就不容易。如果不能当个得脸的大丫头,就要去干粗活,以后还要配给那些粗陋的小厮做婆娘。
月溶想到这里,心里更是难受,她拉扯着星畔的衣角,“星畔姐姐,那我们该怎么办?你一向聪明,快救救我们吧。”
星畔虽然长相一般,但是她主意甚多,不一会儿她就想到了什么,一把握住月溶的手,“这次的事是我们大意了,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个六岁的二小姐给发现了,等我们回报给夫人时,便说二小姐定是受了人指点,才发作的。我们把事情引到张姨娘身上去,这样夫人便不会怪我们做事不力,只当是张姨娘心眼太多,而夫人本就不欲把事情做的明显,定然不会为这种事与张姨娘对峙的。”
月溶闻言大喜,连忙对着星畔好姐姐好姐姐的夸了起来,星畔一一受用,二人又对了一下口风,才回去明夫人的院子回禀。
这边小枫院里,楚青澜刚一进门徐娘子就迎了上来,但是徐娘子也是口舌笨拙的,原本她看着楚青澜初来乍到,如果问了什么问题,她就可以上前解答。只是楚青澜像是对这个小枫院十分熟悉,一点都不拘束,倒显得她无用了。
还是楚青澜先问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徐娘子吧。”
徐娘子倒是先呆住了,“二小姐说的极对,奴婢正是徐娘子。”楚青澜点了点头,上辈子她是知道徐娘子这个人的,一开始在她这个小枫院里当差,后来似乎是被人查出来她手脚不干净,偷了她的什么东西,就被明夫人找人发卖了。
楚青澜认真看了几眼徐娘子,她长相倒是憨厚,鼻子扁平,嘴唇微厚,透露出一股笨拙的和善来,三十五六的年纪脸上的皱纹不少。
不过,既然是明夫人发卖的,多半不是和明夫人同流合污的那一派人了,只是不知道和张姨娘有没有关系。
楚青澜点了点头,这时候已经不早了,不仅是她,阿渡也饿得没精神了。
“我饿了,端些膳食上来吧。”楚青澜伸了伸懒腰,吩咐徐娘子道。先前她在马车里拘了一路,她早就觉得筋骨酸痛了。
徐娘子下去准备,每个小姐的院子里都有一些小厨房,专门备着小姐吃食的。楚青澜小枫院的四人下人,徐娘子是统管的,剩下三人分别负责厨房,洒扫以及跑腿等。等到小姐们过了十岁,还会有俩个贴身丫头过来,用来伺候一些体己事的。
很快,徐娘子就带人将饭菜布置了上来。楚青澜特意留意了一下厨房的丫头,看着黑壮,倒不是以前那个用惯了的。
楚青澜如今最忌讳的就是在吃食里下毒。上一辈里她带着寒病嫁给萧无咎的,也不知道这楚家里的两个可怕夫人,是怎么将毒下在自己身上的。
等到徐娘子等人都离开楚青澜的房间,阿渡才敢说话。阿渡看着楚青澜毫无精神,就跑到她身后给她捶背,一边捶着,小嘴倒是不停歇。
“小姐,你的院子好精致呀,虽然没有以前的好看,但是感觉不一样呢”
“嗯?你说什么?”
阿渡自觉又失言了,立马闭着嘴,任凭楚青澜怎么说都不再开口。
楚青澜知道酒娘待自己很好,但自己的身世也很有问题,从自己嫩白的手指就看得出来自己以前是没吃过苦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住在哪里,手上才会戴着这么精美的手镯,以及,让阿渡都看不上这楚府的摆设。
阿渡不再说话,楚青澜也不缠她,摸了摸右手上冰凉的黄金手镯,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桌子上的饭菜有荤有素,为了照顾楚青澜是从西域而来,特地做了牛肉与面食,此外,还有一道八珍豆腐以及一份杏花甜点。
阿渡看着甜点,眼神直勾勾盯着,生怕人不知道她想吃一般。
楚青澜觉得十分好笑,爱吃本来就是小孩天性,对于阿渡这种十来岁的自小长在西域的小孩更加如此。
捻起一块杏花糕送至阿渡嘴里,阿渡一口咬下,随即她就大叫起来,“太甜了,太甜了,不好吃。”可是吐又不能吐,阿渡只能憋在嘴里,生生的把原本的包子脸撑得更圆了。
委屈的快掉眼泪了。
楚青澜看着阿渡这模样,实在是想笑出来,但是她怕阿渡更加恼羞成怒,只能憋着笑,赶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清茶给她。
一口便将茶水喝尽,阿渡这才好受了一点。
“小姐,你欺负人。”
楚青澜笑了起来,又拿起一份糕点,慢慢示范给阿渡看,“中原的甜点本是用于调剂口味用的,本就不适合你这一口一个。配着清茶,慢口抿着吃才对,京城里的小姐们一般都是浅尝辄止的,一个下午也吃不了两块。”
说罢,楚青澜示范了一次给阿渡看。
阿渡看着楚青澜的模样张大了嘴,“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
楚青澜不答话,上一辈子为了配得上萧无咎,她苦学礼仪与舞蹈,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名门贵女,不让人笑话了去。
而今,她对萧无咎虽然只剩下了深刻的恨,但是这些辛苦学到的东西,却像浸入了灵魂一样,成就了她。
这一辈子,她只明白一个道理,人最爱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其他某个人。将希望这种东西寄托在亲人,还是爱侣,朋友身上都不靠谱,只有爱自己,才能过好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