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家的小姐越发沉默诡异了,字帖也没练多少,人却瘦了下来,还整天的关着房门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心里很累,自幼认识的对她颇好的大哥哥死在这里,她心情也很低落,只是,没想到她好起来了,小姐却不正常了。
与她同样担忧的还有点翠,点翠几次给二小姐送糕点吃食都被拒在门外,她不敢硬闯。趴在门边细听,却只听见里面总有怪异的声音传来。
这些日子楚青澜疯狂的练习刀法,千百次之后,她可以对这些招式驾轻就熟了,与此同时,她渐渐看得清第二颗红宝石里面的人影了。
第一颗里面的功法就像是基础,为第二颗的做好铺垫一般。第二颗的人影不变,刀也未变,气势却比第一颗更加强横,招式变化复杂,杀意也更加明显。
为了练好这第二层的刀法,楚青澜找点翠去街上木匠店里定制了一把细小合手的木刀。点翠虽然疑惑,可是这木刀不能伤人也不会割伤二小姐,也就照着楚青澜的安排去做了。
照着楚青澜的图纸,木匠师傅做的很快,不过一个下午,点翠就把那木刀拿了回来。楚青澜试了试手,木刀轻巧,只到她腰上,刚好合适。
那手镯里面的黑影用的是大横宽刀,为了适合自己,楚青澜绘制了一把直刀,刀身细长略弯,不仅有剑的细巧细腻,又可以发挥出刀法的大开大合之势。
一到手上,楚青澜就挥了几招。这木刀横劈掠过烛灯,灯烛便被这带起的罡风熄灭,又快又准!确实比那弯弯曲曲的破树枝好用多了。
每到无雨的夜晚,楚青澜就在屋后的树林里练刀,那时众人都已睡下,唯独自己和寂静的树林与明月相伴。
一遍又一遍,楚青澜上一世练习舞艺时也是如此,不知疲倦!
可是,有时候她也会有意无意地看向那个面具少年出现的地方,只是,树林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她还派徐娘子上街打听了有没有权贵之家的公子丢失一事,然而,这些时日里都城万分平静,什么大事都没有。
阴雨霏霏的春天,搅乱的不仅仅是楚青澜的心,都城萧将军家也颇不平静。
萧有音趴在小榻上,任由她的贴身侍女给她换上药粉,她的左耳垂后红肿一片,离得近的,就会发现萧小姐的耳后竟然被刮开一条长长的血痕来。萧有音死死咬着帕子,眼里氤氲着泪花,只是,那侍女的药粉稍微碰到伤口,她就疼得颤抖了起来,眼里积聚的泪水还是哗啦啦的流下了,哭了起来。
萧有音一哭,侍女们也慌了起来,她们跪在地上口里不停喊着小姐饶命,却没有人敢上前安慰萧有音一句。
然而,萧有音没哭多久,她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走了进来。
萧有音一见来人,也顾不上哭了,她刚忙下榻,跑到那人身边,“哥哥,你今日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看着妹妹泪水糊了一脸的模样,萧无咎有点想笑,也有些微的心疼。
他对着在地上跪着的侍女们冷冷道,“都先下去!”
萧家下人向来都畏惧这个年纪还不及志学的无咎公子,闻言立刻哆哆嗦嗦的下去了。
哥哥一来,萧有音也不喊疼了,她拉着萧无咎的手,就要萧无咎给她上药。
萧无咎本欲拒绝,他还有不少的事要去处理。可是见着萧有音如兔子般的可怜模样,一时心软下来,任由萧有音把去疤的药粉塞到他的手里。
萧无咎手重,他还想着等会儿要看的兵书,只图动作快些,不自觉的,手也不由得重了许多,使得萧有音连连喊疼。
他今年十三,萧有音也快八岁了。看着丝毫不知事的妹妹,萧无咎叹了口气,用着外面侍女小厮听不到的声音对萧有音说,“有音,你可知道全晋阳都在看着我们萧家。”
萧有音闻言点了点头,“自是知道的,自从爹爹在西域战死去世后,以前来往的叔伯都没有再来看过我们了,连下人都惫懒了许多。”
“人走茶凉而已,别说这个晋阳城,就连这个家里,也有人觊觎着我身上的公侯爵位!”
萧有音一惊,“是兄长吗?”
萧无咎冷冷一笑,“他哪里配得上我们这声兄长?不过是当年趁着我们母亲病弱爬上床的贱人之子而已。这些年里,他胆子也大了,也敢肖想继承这个偌大的将军府了。”
萧有音一惊,眼中又溢出了泪花,“哥哥,那我们怎么办?”
“再等几日吧,我有安排了!”
萧有音看着自家哥哥凝重的脸,她紧紧的握住了萧无咎的手,似是明白了什么,重重点了点头。“哥哥一切小心,如若不行,我们就写信给叔叔,叔叔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萧无咎闻言却不答话,嘴唇抿着。
望着哥哥如玉的脸庞,萧有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什么都帮不上忙,反而因为自己在府里,让哥哥多次被动,掣肘于别人。
然而,萧无咎却不想继续说这个了,他摸了摸萧有音耳后的伤痕,问道,“这是怎么弄伤的,莫不是那个贱人伤了你?”
萧有音摇了摇头,咬住嘴唇,“倒不是她,是我贪玩,我看着池塘边的桃花树上的花枝好看,便踮着脚想摘一朵,谁知脚下的石头湿滑,我便摔了一跤,磕到了石头上。”
萧无咎闻言脸色稍霁,“那便好!”
突然,萧有音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惊呼一声,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萧无咎见着自己妹妹这番模样,不解,“何事?”
“前些日子,我去楚太傅家和青容、颜玥一起时,碰到了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小孩。”
“如何了?”
“那个小孩比我们都小几岁,她对我说近日池塘湿滑,要我不要往池塘边去。”萧有音这才想起那日楚青澜和她说的话,她摸着自己耳后的伤口,不由得流下泪水来。
“哥哥,我不应该去池塘边的,我好后悔。”萧有音埋进萧无咎的怀里,痛哭起来,她虽年幼,却也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
萧无咎闻言心里起了疑,他从来不信这种预言的说法,莫不是那楚家小孩知道一些萧家的事?
“那小孩是谁?”
萧有音想了想,“是楚太傅的庶女,楚家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