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衣巷里面的楚府到都城南面的别院,光是车马都要行上好几个时辰。楚青澜故意磨磨蹭蹭,先是说自己的东西尚未整理好,又说她要吃点心,到底是主子大楚府驾马的小厮自然不敢多嘴,只能安安心心等着。
经过一晚上过去,昨日大小姐掌掴二小姐一事,早就传遍了楚府上下。楚府里面的人砸吧品味了下,只觉得这二小姐实在凄惨可怜,一进门就被李婆子塞苍耳球弄得鲜血淋漓,不仅如此,没过几天还被大小姐打脸,被老太太送至了这别院来。也不知那二小姐心里是何种滋味?
好不容易见着二小姐来了,只见她穿着简单朴素,脸蛋倒是极其好看的,说她是观世音菩萨身边的小玉女也不会有人怀疑。她身后跟着一个徐娘子,两个小丫头,徐娘子见着车马已经备好,立刻把几人的行囊和楚青澜所用的物什塞到了第二辆空马车上。
楚青澜先是对着两个驾马的车夫笑了一下,又让点翠拿了些糕饼来,请车夫品尝。那两个驾马的车夫自是不敢接着,推辞道,“多谢二小姐美意,只是这是小人的本分,哪里敢当呢”
楚青澜闻言也不坚持,她从阿渡手里拿过一个纸包的硬物,悄悄的塞到马车夫手里,又对车夫耳语道,“其实,昨日我逛了下都城,有家巷子里面的饼我甚是想吃,待会儿,还要麻烦你们在那里停歇一会儿,我想让我的侍女下去买一点来。”
两个车夫闻言俱是暗笑,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二小姐年纪尚小却如此贪嘴,只是,他们的任务是送二小姐去南面的别院,如果耽误久了,恐怕不好向管家回复。
不等车夫拒绝,楚青澜就道,“就在南门巷子处,顺路的。”
掂量了下手中银钱的份量,那两个车夫对视一眼,笑呵呵道,“二小姐的吩咐,我们自然是要照着做的。”
楚青澜甜甜一笑,上了车马,徐娘子和阿渡以及点翠紧紧跟在车马后。两辆马车缓缓从楚府后门驶远.......
楚府后门,一双已不年轻的眼睛紧紧盯着楚青澜远处的车马,直到两辆车马彻底消失在她的眼里,她才扭了扭身子,朝着明夫人的院落而去。
楚青澜时不时的撩起车帘,看着街边道路的变化,阿渡在路上跟着车马走,更是心慌,时不时的和她对视一眼,楚青澜知道阿渡心里心急如焚,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终于,眼看着到了昨日经过的宅巷子,楚青澜喊住车夫,“就是这里了,你们先停一下,阿渡,你快去给我买些饼子来,记得多点葱花!”
阿渡闻言,不等楚青澜的马车完全停下,她就撒腿奔了起来,在那巷子里失去了踪影。徐娘子和车夫不明所以,还笑阿渡,“瞧阿渡这个轻快劲儿,怕是比小姐你更是想念那饼子呢。”
楚青澜闻言,也和徐娘子应和起来,“那是当然,昨日我不给她吃糖葫芦,她还哭了起来呢。”
徐娘子和点翠闻言,俱是笑了起来。不仅如此,楚青澜还让点翠拿出点心来,与车夫和徐娘子等人分食。
离开了楚府,车夫们看着不知世事又待人和气的二小姐,心下也没有那么拘谨了,一时间说说笑笑,也顾不上时间流逝了。
只有楚青澜,她默默数着时辰,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巷子那头望去,她只希望,阿渡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才好。
众人先是将糕点吃完,又买了一壶路边的凉茶喝,直到三刻钟过去,其中一个车夫才察觉到不对劲来,“怎么回事?那去买饼子的小丫头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事吧?”
徐娘子闻言也将眉毛拧成一团,“是啊,二小姐,要不我先去看看?莫要出了事啊”
楚青澜甜甜一笑,“不怕,那个卖饼的住的深,阿渡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着急!”二小姐话一出口,下人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唯独心细的点翠心里打起了鼓,感觉出了些微异样来。
楚青澜说得轻松,实际上她比谁都要着急。小巷子里人来人往,有些人看着这马车停了许久,还会好奇过来看一眼。
终于,在车夫也变得焦急不耐的时候,阿渡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巷子,楚青澜心下一动,她看着阿渡跑得急,脸上却没有流泪,一时间心里也沉静许多,看来那人应该没什么性命之虞。
阿渡喘着气奔来,那两个车夫见她两手空空,心里一时也没个好气。徐娘子见状便呵斥起阿渡来,“给二小姐买的饼呢?莫不是你贪玩,忘了这回事?”
只是,没等徐娘子说完,马车里楚青澜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阿渡,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徐娘子本以为自己可以教训管好小丫头,在楚青澜面前讨个好,却不想楚青澜根本不耐烦她,一时自讨没趣,不由得羞红了脸。
车夫见状,又驾起马来,顺着原本的道路开去......
楚青澜见阿渡汗流满面,就知道阿渡是累坏了,连忙倒了一壶茶水给她喝。阿渡咕噜噜喝下,又擦了擦汗,朝着楚青澜笑了起来,“小姐,那人他.......”
没等她说多少,楚青澜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又拿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说话小声些。
阿渡心下一慌,自己总是大意,差点就被赶马的车夫听见了。
“到底怎么样了?”过了片刻,见外面的车夫如常驾驶着车马,楚青澜低声询问。
“他没有性命之危了。昨日那个小乞儿拿了钱便去找了那个女大夫,听小乞丐儿说,那个女大夫先是熬了一碗黑糊糊的药,又拿了不少金疮药包扎外面的皮肉伤。原本气息奄奄一脚跨进阎王殿里的人,硬是被那个女大夫给抢了过来了,现在都可以睁开眼睛了!”
看着阿渡喜笑颜开的模样,楚青澜也开心许多,昨日把那人托付给小乞丐实在是无奈之举,她出言吓他,实际上也就是欺负那个小乞丐儿年纪还小,分不清话里深浅,若是换了别人,没准还真的拿着楚青澜给的钱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