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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汉弗莱先生的疑心

四点钟的时候,钟表匠特迪·汉弗莱先生走进了旅馆的酒吧。这时霍尔太太灵机一动。

“要不你去把一间客房里的钟修一下?”她边问边把他带上了楼。

敲过门之后,她打开门,看见那个陌生人正坐在炉火旁。看上去他好像打了个盹儿。“希望你不介意让这个人进来修一下钟吧?”

客人动了动。“当然可以,”他说,“你可以来修钟,但是我不想被打扰。还有,钟修好后,我希望能来点儿茶。”他稍微坐直了一点儿。“我的行李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还是明天。最早只能明天了。”

“你确定吗?”他问,“我应该申明一下,我是一个科学家。”

“噢!”霍尔太太说道。她感到很意外。汉弗莱却毫不在意,他走进房间,把工具拿了出来。

“我的行李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仪器,”客人说道,“我非常需要马上拿到它们。我来伊宾就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工作。除了工作,还有一场意外……”

霍尔太太摇了摇头。“我就知道!”

“我的眼睛很脆弱,而且很痛。我需要接连几个钟头待在暗处。有人进入我的房间会让我很不舒服。我必须工作。不工作的时候,我需要休息。”

霍尔太太深吸一口气。“容我斗胆问一下……”

“够了。”陌生人就这样终止了他们的对话。

汉弗莱慢悠悠地修着钟。他开始对这个陌生人产生兴趣,所以希望能发现点儿什么。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呢?”陌生人问道,“你应该已经修好了。”

汉弗莱把工具收了起来。他感到很恼火。他一边在村子里艰难地踏着雪,一边嘟囔着:“就不能让人瞧瞧他吗?他就长得那么丑吗?他可能是个通缉犯!如果真的有警察在找他,那么那些绷带可把他藏得够好的。”

在一个转角处,汉弗莱看见了霍尔太太的丈夫。

霍尔先生挥了挥手。“你好啊,特迪!”

“你们旅馆里住进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汉弗莱说。接着他详细地描述了一下那个陌生人。

“看上去是种伪装,”他说,“如果有个人要住在我家里,我想我肯定会坚持要看看这个人的脸的。但是女人真是太容易轻信别人了。他连名字都不报一下就住进了房间。这可不好。”

“可不是嘛!”霍尔先生说。

“就是啊,”汉弗莱说道,“他还要住上一整周呢,所以你一时半会儿还得容着他。他还有行李,要明天才到。”

“我婶婶以前就被一个带着很多箱子来村里的男人骗过。”汉弗莱说,“他告诉她那些箱子里面有很珍贵的东西,把那些箱子卖给了她。等她最后打开箱子一看,里面除了石头啥也没有。”

后来霍尔先生在旅馆里把汉弗莱的担心告诉了妻子,她却毫不理会。“不要你管。”霍尔太太说,“你对他又知道什么。不要随便听信别人说的话。”

但是霍尔太太还是心神不宁。凌晨三点钟,她突然醒过来,吓出一身汗。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好些巨大的、长着黑眼睛的白萝卜头在追她。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她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第二天,送过来的行李出乎意料地多。除了两个大箱子外,还有很多箱书。除了这些书,还有十几只用稻草包垫的板条箱和手提箱,里面基本上都装着瓶瓶罐罐。

那个陌生人戴着帽子、穿着大衣、戴着手套和眼镜,一身裹得严严实实,冲到街上去迎接马车。“把箱子都搬到里面来。我真是等不及了。”

就在他走到马车尾部的时候,一只狗发现了他。它吠了起来,突然朝着那个陌生人的手咬过去。

车夫抽响了手里的鞭子。“趴下!”那只狗不理会指令,冲过去一口咬住了陌生人的裤子,只听见一阵撕裂的声音。但是事态马上就平息了。车夫抽了那只狗一鞭子,把它提到车厢里去了。

陌生人低头看了看他的腿,然后赶紧冲进了旅馆。

霍尔先生很担心。“他的腿被咬伤了。我得去瞧瞧他情况怎么样。”他走进旅馆,爬上楼梯,打开了陌生人的房门。

里面很昏暗,让人看不太清楚。等他的眼睛适应过来之后,他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看上去好像是一个人的衣袖正朝着他挥舞,但是却没有手!那只看上去像是没有手的手臂,还有一张本该长鼻子和眼睛的地方只有三个大黑洞的脸,突然朝他冲了过来。

那只没手的手臂伸过来,狠狠地捶在霍尔先生的胸膛上。他被猛地推到了走廊里。房门一下砸到他的脸上。锁被反锁了起来。这一切都来得太快,霍尔先生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几分钟,霍尔先生走出了旅馆,和外面聚集的一群人站在一起。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就决定不浪费时间去告诉别人了。

“他就想要他的行李,”霍尔先生说,“他没有受伤。”

过了一会儿,那只狗又站了起来,狂吠不止。

“进来吧。”门廊那头响起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人们转过头,只见陌生人高高竖起的领子,还有压低的帽檐。他换过衣服了。

“我需要我的东西。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马上把它们送到楼上来。”

箱子被送到他的房间里后,这个陌生人火急火燎地把它们全部打开,稻草飞了一地。

霍尔太太给他送晚餐的时候,他正全神贯注地折腾着他的瓶瓶罐罐,根本没发现她走了进来。等他听到她收拾掉在地上的稻草的时候,他赶紧一把戴上了眼镜。

“你进来之前应该敲一敲门。”他无礼地说。

霍尔太太叹了叹气。“我敲了。你没有回答。知道吗?你可以把门锁上的。随你的便。”

霍尔太太拾起了一束稻草。“这地上真是太乱了。”

“钱我来出。”陌生人说,“如果你非要这样。记上一先令,应该够了吧。”

能多挣一先令,霍尔太太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房间。那个男人一整晚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每过那么一会儿,霍尔太太就能听见他大叫,还有罐子摔坏的声音、书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她趴在门上偷听了一会儿,但是害怕被发现,所以又不情愿地走开了。尽管霍尔太太其实心底里也和汉弗莱先生一样疑虑重重,但是只要客人能继续给她额外的先令,她就继续假装自己并不担心。 5gr32/8tQlqK0+SbTkQJ1oDGykfutGXL7gz8+aGkU8gXuyKieyP03dg96B9iZK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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