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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阿利斯泰尔·布伦特从来都不是公众眼里的大人物,可能因为他生性淡泊,喜欢冷清,也可能因为长期以来他所扮演的角色一直是亲王,而非国王。

丽贝卡·桑塞文拉托,娘家姓阿诺德,四十五岁时来到伦敦。她当时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她出身富贵人家,父母都具有王室血统。她母亲是欧洲罗瑟斯坦斯家族的继承人,父亲是美国阿诺德家族一家大银行的老板。丽贝卡的两个兄弟相继过世,给这个家庭带来巨大灾难。一个堂兄也死于飞机失事。她一跃成为家族巨大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她嫁给了欧洲一个名门贵族菲利普·迪·桑塞文托拉,并与这个贵族出身但声名狼藉的恶棍一起度过了悲惨的两年。最终,在结婚三年后,她离婚了,而且得到了孩子的监护权。又过了几年,孩子也死了。

接踵而来的遭遇让她非常痛苦。丽贝卡·阿诺德全身心地投入到金融生意上,她血液中具有这方面的天分,同父亲一起经营银行的生意。

父亲死后,她所拥有的巨额财产使她在金融界依然享有盛名。她来到伦敦时,伦敦银行的一个小合伙人带着各种文件到克拉里奇见她。六个月后,丽贝卡·阿诺德嫁给了比她小近二十岁的阿利斯泰尔·布伦特。消息传出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有人嘲讽,有人微笑。丽贝卡的朋友们说,她在和男人交往方面绝对是个傻瓜!第一次是嫁给桑塞文托拉;现在,又嫁给这个年轻人。他当然是看上了她的钱才和她结婚的。这对她来说,必定是第二次灾难!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的婚姻相当成功。那些曾经预言阿利斯泰尔·布伦特会用她的钱找其他女人的人都错了。他对妻子忠贞不渝。即便在她死后,他继承了她的巨额财产,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时,他依然没有再娶,还是像以前一样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他在金融方面的天赋毫不逊于他的妻子,他的判断力和操作能力有口皆碑,他的才能毋庸置疑。他凭着自己的能力坐拥庞大的阿诺德家族和罗瑟斯坦斯财团的大部分股权。

他很少与外界接触,在肯特郡有一栋房子,在诺福克也有一幢别墅。他通常周末会去那里——并没有什么热闹的聚会,只是和几个安静的、老派的朋友一起聚聚。他热衷高尔夫,而且打得也不错。他对园艺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就是贾普探长和赫尔克里·波洛坐着老爷出租车一路颠簸来见的人。面前的哥特式大房子是切尔西堤著名的标志性建筑。房子里面的装饰简约中透着奢华和富贵,看上去并不现代,但非常舒适。

阿利斯泰尔·布伦特没有让他们久等,马上就出来见他们了。

“贾普探长吗?”

贾普走上前,并引见了赫尔克里·波洛。布伦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波洛。

“我听说过您的大名,波洛先生。我一定……最近……在什么地方——”他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波洛说:“是今天上午,先生,在可怜的莫利先生的候诊室里。”

阿利斯泰尔·布伦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他说:“正是,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您。”他转身对贾普说,“我能帮到您什么?我听说了莫利先生的事儿,真让人惋惜。”

“您很吃惊吗,布伦特先生?”

“非常吃惊。当然了,我和他并不是很熟,但我还是觉得他完全不像一个会自杀的人。”

“今天上午他看上去情绪、健康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吧?”

“我想是的——是的。”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停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丝孩子气地微笑说,“说真的,我最怕去看牙医了。我就是特别不喜欢那个可怕的钻头在嘴里钻来钻去。所以我并没有留意别的东西。一钻完,我就起身离开了。但是,我感觉莫利看上去完全正常,快乐地忙碌着。”

“你经常去他那儿看牙吗?”

“我想这是我第三次或第四次去那里了。我之前牙齿一直都很好,直到去年,可能是老了吧。”

赫尔克里·波洛问:“最初是谁介绍您去莫利先生的诊所的?”

布伦特皱起双眉,努力回想着。

“我想想看啊——我有颗牙疼,有人让我去夏洛特皇后街找莫利先生……真想不起来是谁告诉我的了。对不起。”

波洛问:“如果您之后想起来,请告诉我们,我俩谁都行,可以吗?”

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好奇地看了看波洛,说:

“好的,当然。不过为什么呢?这点很重要吗?”

“我有种感觉,”波洛说,“这点也许很重要。”

他们从房子里出来,正要下台阶,一辆车开过来,在门前停下。这是辆跑车,必须从方向盘下面将身体一段一段挤出来的那种。

一个年轻的女人正这样从车里出来,能看到的只是她的双手和双腿。当两个男人转身朝大街上走时,她才完全从车里钻出来,站在人行道上从后面望着他们。

突然,她大声喊:“喂!”

两个男人并没有意识到是在叫他们,都没有回头。于是,女孩子又喊道:“喂!喂!那边那两位!”

他们停下来,好奇地四处张望。女孩子向他们走过去。她身材高挑、苗条,修长的手脚就像刚才从车里往外挤时一样引人注目。她的五官长得不算漂亮,但是脸上露出的灵气和活力弥补了它的不足。她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微黑。

她对波洛说:“我认识您,您是那个侦探,赫尔克里·波洛!”她的声音听上去热情而浑厚,略带一丝美国口音。

波洛说:“愿为您效劳,小姐。”

她转眼打量着他的同伴。

波洛说:“这位是贾普探长。”

她瞪大了双眼,似乎很惊讶,有点儿不安地问: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阿利斯泰尔姨公没……没什么事儿吧?”

波洛马上问:“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小姐?”

“没事儿对吗?那就好。”

贾普又把波洛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觉得布伦特先生会有事儿?你是——”他停下来等待她的回答。

女孩子机械地答道:“奥利维娅,简·奥利维娅。”然后,她勉强地微笑了一下,说:“警犬门口出现,屋顶必有炸弹,不是吗?”

“我很高兴地告诉您,布伦特先生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奥利维娅小姐。”

她盯着波洛的眼睛说:“是他叫你们来的吗?”

贾普说:“是我们来找他的,奥利维娅小姐。看他能不能为今天早上的一起自杀案提供什么线索。”

她急切地问:“自杀?谁啊?在哪儿啊?”

“莫利先生,是个牙医,在夏洛特皇后街五十八号。”

“噢!”简·奥莉维娅茫然地说,“噢!——”她木然地两眼凝视前方,皱起眉头。

然后她突然说:

“哦,但是这太荒谬了啊!”说完她转过身,招呼也不打就扔下他们,向着那座哥特式房子的台阶跑去,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哇!”贾普盯着她的背影说,“这句话说得好奇怪啊。”

“有点儿意思。”波洛漫不经心地说。

贾普缓过神儿来,看了下手表,挥手叫了一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

“去萨伏依酒店前还有时间。顺路去找一下塞恩斯伯里·西尔。” YLX2HR1jpGXhZ/JRn1VhCTJuqBu0cKJS9iU2yRmZJfr4mXP9qxNiQZ1wNwIhlH3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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