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叹了口气,琢磨着一会儿凌易也该来了,便重新蹲了下来,然后又笑着对她说:“好,我不走!”
这好像是霍君言第一次看他笑,满眼的宠溺。
宠溺?什么鬼?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她赶紧撒开手,低下了头。
江瀚没有察觉到霍君言微小的变化,他把外袍脱了下来,自然而然地盖在了霍君言身上,良久,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少说话的人,更不会说什么哄人的话,所以,他现在就是盯着霍君言,而霍君言又低着头,也不说话,又是大晚上的,凉风习习,场面十分诡异。
听到一阵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是凌易来了。
刚刚吓死他了,他来的时候,站在远处看他们那个样子,他差点以为霍君言死了。
江瀚赶紧身,对凌易说:“快来帮忙。”
两人合力把横梁和其他重物搬走了,江瀚在清理小碎物时发现,霍君言的小腿上全部是血,裙子也破了,膝盖下方全部磨破,露出了一截白色的骨头。
江瀚震惊地抬头看着霍君言,她居然从头至尾都没喊过一声疼!
两个人很快就把霍君言刨出来了,江瀚正要伸手去抱她,却没想到霍君言把手伸向了凌易。
他的手就那么尴尬地伸着,见凌易抱走起了霍君言,他才把手收了回来,说:“你们等一下,我去叫辆马车过来。”
“不用了,我抱她回去。”凌易淡淡地说。
“她受了伤,不能再受凉。”江瀚不给凌易反驳的机会就跑远了。
凌易看了看怀里的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在自己最无力的时候,却遇到了最想照顾的人,可自己偏偏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
自己可能真的不是霍君言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难道是江瀚吗?凌易望了望江瀚离开的方向思索着。他隐约觉得在送城问霍君言的那个问题可能要变成真的了。
不一会儿,江瀚带着马车过来了,把霍君言安顿好后,江瀚嘱咐凌易说:“马上就要天亮了,我得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凌易很反感,本来很想反驳,他凭什么嘱咐他?以什么身份嘱咐他?可是,看他满手的血,一脸的疲惫,他到底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自己又凭什么去指责他?
江瀚回到东城周边,却发现驻守地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团团围住了前来赈灾的官兵,推倒了他们所有的棚子,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锄头菜刀,好像要和官兵们拼命一样。
早早地赶回来的炎一见江瀚回来了,他停止安抚百姓,赶紧让士兵们在百姓中打开一个口子,给他架出一条道。
“怎么回事?”江瀚打起精神,走到中央。
“听说半夜里有人摸到百姓帐篷里欺侮妇女。”
“是谁?把他给我带过来!”江瀚眼睛里都要冒火了,他们是来赈灾的,不是趁火打劫的。
“人跑了,不过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
正说着,就见一个老妇人跑了进来,她扫了一眼所有人,目光落在了江瀚身上,抢过一把锄头,然后就冲了过去死命地往他身上打。
一边打一边喊:“你还我小英子!你还我小英子!”
江瀚结结实实挨了几下,拦住的手,问:“老人家,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做主!”
老妇人扔了锄头,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我可怜的小英子!她还怀着孩子啊!”
“就是她的孙女,刚刚听人说那女子流产了,跳了河。”
正说着,几名官兵押着一个士兵回来了。
那人起先是死命挣扎,抬头看到江瀚,立刻像死刑犯获得赦免一样如释重负,高兴地说:“大姐夫,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