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一个老人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身上的血已然淋了一身,肩膀几个刀口,额头也破了,脏乱的头发黏在头皮看上去如同厉鬼一般。
竟然是老秀才,谁料想他怎么被抓到了这里?
佐佐木坐在中堂之上眼神冰冷“你究竟知道不知道?”
“您是老爷,我是百姓,你说的什么我真的不知。”老秀才笑得凄惨,抖抖袖子“抓我来作甚,你看看倒是惹得还得陪我医药费。”
“王先生叫王秋霖,光绪二十七年秀才出身,也算是饱学之士。”佐佐木端起一杯茶水递过“喝杯茶,也说说话。”
“喝不得,喝不起。”尽管老秀才的嘴唇已然干裂开来,还是咧嘴笑摆手“你我异族不同祖,乘不了你这个情。”
“倒是一个拧种。”佐佐木抖手将热茶泼到那老秀才的脸上“那便死都不怕了?”
提到死,老秀才倒是露出惊骇卑微的笑“您是大老爷,何苦跟我这一屁民生气,不如放了我吧。”
“说出那宝贝藏在哪里,我便放了你。”佐佐木转身对着刀架微微一拜,起身双手捧起那刀转身“这边是乌云豹,听过吗?”
老秀才微微皱眉费力晃动膀子不屑“原来时它,倒是不错的刀了。”
“你知道?”
“乌云豹本命正宗,倒是在一本野史也听过,乃扶桑镰仓时期铸成的名刀,刀主乃石田三成,关原合战后被德川家康获得,自称国刀,宵小番外荒蛮之地的东西罢了。”老秀才忽的一笑,轻轻抖抖早已被血污粘粘的衣服朗声傲然“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你那算什么,真正的刀唯有破锋刀。”
破锋刀?这句话惊了所有人,包括栓子,真的是破锋刀?
“说,那宝贝埋在哪儿?”佐佐木眼神冷厉至极,直接咆哮一脚踹翻了那老秀才,老秀才疼的咧嘴打了个滚忽的笑了“在长城下,你一截截挖吧。”
“胡说,你要死?”佐佐木眼贼且毒,这老秀才看似软弱实则玩世不恭,论刚硬心肠怕是谁都比不上他的。
旁边两人上去便是一阵踹打,老秀才牙咬得咯咯作响倒是不哼一声,只是喉头呜咽低声笑“莫打,莫打,不值得脏了您的地儿。”
老秀才的血溅射满地都是,咧嘴笑的牙齿也沾满鲜血仓皇抱头“莫打,要死人的。”
栓子咬牙切齿刚要推窗,忽的身后一人捂住他的嘴低声“莫坏了事。”
是方天源,那栓子牙咬得咯咯作响拼命挣扎“放开,我要杀了他们。”
“危险,你看!”那方天源指着门口,门口来了两辆马车,下来十几个人站在门口,好像在搬着什么,天源声音压抑“他们有枪,不等救人便被打成了筛子。”
而此时那老秀才的惨叫从窗内不断涌动,栓子扑倒窗前,那老秀才的腿已经被打断,疼得打滚,佐佐木扬起长刀,那寒芒在灯光下吞吐闪烁不定“不说便是死的。”
老秀才撑着架子站起努力瞪大那青紫的眼睛笑得轻蔑“倒是小瞧了咱的气节,我一生窝囊,也做下许多的荒唐事,但是咱决然不卖祖宗的。”
“八嘎!”雪亮刀穿透了老秀才的胸膛,他散架了似的弯了腰,竟然瘫坐在了地上,灯光映衬出生动的血色,快刀嗖的一声抽出了血浆,老秀才旋即转入一种乐天知命的状态。
老秀才在笑,扬起黑眸笑“就这些本事?”
那佐佐木倒是惊了,一刀洞穿竟然还不死,便咬牙再捅一刀,刀复进到血粼粼的口子,在心脏位置不断翻搅,老秀才颤巍巍还笑,只是那血已然把胡子沾染的模糊了起来。
栓子感觉哆嗦,灵魂脱离了肉身,眼睛开着,嘴也张着却不知道如何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方天源倒是拼命的拉着栓子“快些走,快,不然走不了的。”
不知跑出多远,栓子忽的嚎了一声,在寂静的街道上传出很远,声嘶力竭的嚎,这便噩梦一般的场景还是醒了。
他疯狂的想跑回去,要知道这老秀才自幼便是看得他长大,虽说性子古怪些人心极热的,说毫无感情那是假的,这份从根儿上的热忱简直要逼疯了栓子。
方天源拼命拦着栓子咬牙“要报仇,但不是送死,你多想想。”
栓子确信自己确实看到了那邪刀不断在人胸口不断刺入的,满腔怒火怎的按捺的住,发疯一般抡圆了胳膊抓着墙角“我要杀人,杀人。”
“先走,快,不然麻烦了。”方天源拼命拽着那栓子“要报仇不是现在,你想想全村人的命。”
“村命?”栓子恍然回过神喘息跪在地上“村里命怎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次很危险。”方天源也不欲多说,拍拍栓子肩膀“走吧,先回去。”
天源送回栓子方才回到门口,栓子蹲在门前抱头哭泣,再也不敢推开门一丝,栓子不行的,他坚持不住了,这是从不曾遇到过的难堪事,他祈求用刀淋漓尽致的挥舞来找回一些东西,而他们却更加迅速地丢失了。
只留下一些欲哭欲死的怪念头,这若是不报仇,还算的是厚道?
方天源轻轻拍拍栓子肩膀“好了,回去歇歇,等明儿个我与你好好商议一下。”
门忽的开了一道缝,巧儿探出头看到天源脸色变得不好低声“快跑,方先生快跑,你的事发了。”
寂静的街道响起索索脚步声,方天源脸皮一变转身提着袍子边跑,随即乱哄哄声音涌动“抓了这个叛党,快,快!”
“你快跑的!”栓子咆哮一声,本他心便难受,咬牙回跑挡住那警察“你们怎么乱拿人?”
“栓子,小心些。”巧儿脸色大变,栓子抱住一个警察重重摔倒,再一拳打在另外一警察的小腿上,勾倒下翻身抱住“你们作甚。”
“这也也是叛党,打。”
随着一阵棍棒,那栓子被打的痛叫几声,翻身爬起抱头推开,刚准备向家门跑去,邱明甲从巧儿身后走出眼神不善“想跑哪里?”
栓子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巧儿,那巧儿也慌乱“不怕的,邱局长只是抓乱党关玲的,不管我们的事。”
“你……”栓子天旋地转,万万想不到的,巧儿竟然……
一种莫大的悲凉感涌动,这是做梦也生不起的心思。
“邱大哥,你看,这里没有乱党关玲,您放了栓子吧。”巧儿倒是没料想这些,低声哀求,那邱明甲露出一丝锐利的笑容“与乱党有牵连,能跑得了?”
“您答应过的!”巧儿顿时也慌乱起来“您……”
“抓起来!”邱明甲心中兴奋,这一次只要抓了栓子便好了,想办法把他弄死,再逼着巧儿接客赚钱,这条财源便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