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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又是贪兽

这个曾经还算是聪明的年轻人正在走火入魔,不过博敦很满意眼前的结果,丰云的眼袋发了黑,带着一股病气,这并不是什么表象,而是从骨子里开始腐朽的味道,很好闻的味道。

他索性慢慢坐在椅子上,看着被自己亲手推入粪坑的年轻人在满足的心灵抖动,这种肮脏的表演恰恰满足了他的另类癖好。

“是哥哥!”胡乱伸手拉车丫鬟的丰云还是透过一片烟雾看到了博敦,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幸不辱命。”

博敦早已发现了那盒子,只是没有动,强自按捺颤抖的情绪,丰云不傻反而极为聪明,若是被他捕捉到信号,贪婪的性子便会涌起,贪婪会让人漠视死亡,浑然不惧一切,失去了灵魂的鬼便又成了另外的恶兽。

自己的狗决不能反咬一口的,博敦轻轻咳嗽“上杯茶吧。”

“鼻烟壶到手了。”丰云放下烟枪,只是浑然没了当时的得意,声音滴落下来,博敦微微一笑“贤弟自然是相信的,喝茶。”

“您先看看?”王丰云吃力的挤出笑容,博敦觉得拿捏到了位,再打消他的积极性便是错了“咱们看看?”

“哎哎!”丰云喜滋滋赤脚下炕拿起那盒子双手小心翼翼放到桌上打开,里面是明黄色的内衬,双手小心翼翼拖出鼻烟壶放到桌上“您看!”

“倒是不错的。”博敦轻轻用硕大的戒指放到鼻头吸了一下双手托起啧啧“毫底包罗万象,壶中尽纳乾坤。鱼虫花鸟幻还真,壑岩凝墨魄,墟落绕烟云。是个玩意儿。”

“自然,我爹重视的紧,若不是您援手,怕是难。”丰云还待要表功,博敦淡淡“不错的物件儿,出个价吧。”

丰云着实从他的表情揣度不到任何的端倪,是喜是悲又或是心中的想法,只能笑了几声“哥哥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说什么钱不钱。”

“兄弟大度,哥哥也不客气了。”博敦将鼻烟壶放入盒子装起,从袖口掏出手帕仔细包住起身“贤弟继续吧,一应开销自今日起全部算哥哥头上。”

王丰云感觉不对劲,只是又说不出的微雕,他感觉有些虚弱,翻身坐下抓起烟枪恶狠狠的抽了一口,没来由的觉得肃冷。

他根据博敦的态度有些变了,自己正在慢慢被利用,到不能说是抛弃。

没有任何态度恰恰是最好的佐证,仿佛自己浑身正在生出一身狗毛,逐渐变成一条癞皮狗,甚至嗓子有些发痒,想要狗叫几声。

丫鬟掀开门帘儿,带着假笑“爷,今晚要人赔吗?”

“滚!”一股没来由的怒火涌入胸口,他抓起烟枪恶狠狠摔在地上“滚!”

栓子两脚风尘,闪闪跌撞走在乡间小路上,货已经卸下了,不过回城的路他必须走得慢些,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必须忍受一种非常深刻而又神秘的无聊,路太长了,长的必须找些事情分神才是。

他慢吞吞的走,似乎沉浸与某种困难的研究之中,精神早已被众多细节诱惑了。

崎岖的长城挡住了风,自然也挡住了光,随着影拉的越来越长,大地被映衬成了一颗纹路美观落了秧子的熟南瓜,金黄一片。

旷野中出现了零星的人,他们也在麻木的奔波。

一条毛驴儿拉着满满当当的大车,一个满脸穷愁的老人一手扯住麻绳短缰,一手抓住笼头用力的拉着,只是这驴蹄子在斜坡上不断打滑,车上有一个八九岁样子的丫头乖乖的坐着。

这让栓子心中有气的,坡本不大,略有些把式经验根本不至如此狼狈,看那老人咬牙切齿打驴,他更是恼火,停下自己车捡起石头扔在老人脚边“打它作甚?”

那老人转头看了一眼,倒是一阵慌乱,堆笑点头哈腰“嫌它走得慢咧。”

“你到头里牵着缰绳!”栓子摸着驴脖子“喔喔喔!”

那驴抖抖脖子竟乖乖的向右一偏抬脚动了起来,随后栓子在没有一声新的言语,轻轻拍拍驴脖子,那车轮下的辙拦不住驴的四条腿,咕噜噜便又开始了搏命的生涯。

上了斜坡,驴转头将一些暖气喷到了他的手臂上,栓子轻轻拍了拍驴脖子,转身就走。

那丫头忽的哭了,声音带着恐惧很低微,那老人倒是僵住了,不敢转身,抓着驴缰绳的手颤抖。

“他不是俺爹。”

那老人吓得扔了缰绳连滚带爬拼命跑,栓子忽的一顿回过神,愤怒尖锐的咆哮一声“我打死你。”

老人惊恐吓得跌倒,栓子大踏步跑过一脚踹到老人后腰,脑海愤怒如急骤一般,只把那老人打的不出气息方住手。

周围零星的路人远远看着,倒看不出是喜是悲,表情木讷。

丫头吓哭了,跳下马车不知所措,栓子擦擦手上血转身,刚刚体味了这急骤的运动有些累,气喘吁吁“莫怕,跟我说,你父母哩?”

那丫头小心翼翼指向后面远处“他们去讨饭了,这人抢了驴就跑。”

远处有村庄的模样,栓子摸摸丫头脑袋“莫怕的。”

临近黄昏,那哭的没人声的父母才跌跌撞撞跑过,母亲还抱着一个孩子,看到栓子跪下磕头。

栓子表面应和,心中也是烦躁,倒是不会做了许多好事,天眼见黑了,自己路还长,怕是又要回到半夜了。

“这活干不得。”栓子看着驴说,心中却记挂巧儿,抄起车哗啦啦拉着一路跑,迎着落日拼命的跑,直到跑进黑暗中,只剩下哗啦啦的声音。

回到家中天已然黑的不见五指,栓子饿的有些发飘,巧儿慌不迭将早已备好的面片儿端出,端菜的功夫呼啦啦一碗就下了肚。

他的嘴巴发出很大的动静,很蠢,只是他想让巧儿知道饿了,很饿,饭好吃的。

巧儿温柔的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埋怨,这种埋怨不断化解了栓子心中的郁结,心中更舒坦了许多,脸上有了笑模样,起身晃晃膀子“今儿个我睡厢房,便不洗了吧。”

不带搭话,他的身子太乏顿了,直接钻入厢房鼾声如雷,巧儿倒是好笑也气的恨恨磨牙,轻轻关上厢房门回到房中沉沉睡了。

永古斋中,佐佐木看着鼻烟壶古怪的笑着,举起来对着那灯痴痴看,不断用笔在纸上描画什么,博敦笑吟吟跪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越是兴奋代表价格越高,越高自己便越能赚得多。

灯下青烟缭绕,一只飞冲绕着灯转来转去,不断碰撞灯罩,试图去献身火焰,最后一撞终昏头昏脑跌落在纸上,被黑墨描成一道直线。

博敦看了一眼图忽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无畏而又莫名其妙的慷慨,这分明是一张藏宝图,长长蜿蜒的长城已然定了调子的,根本不难找。 l4GD4fZvFOfzh8OKAdnwad5Yv6WyoRVPvpC/0aL/Rqe+uBM2j2KTf7g0adLAqO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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