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因比先生的《历史研究》一书,围绕人们称之为文明的社会类型首次出现以来人类历史经验的性质与范式问题,展开了一以贯之的论述。这种论述在史料的属性所允许的范围内,从当代历史家们所知晓的人类历史的各个方面广泛抽取例证,并在每个阶段上予以“证明”。在这些举例说明中,有一些非常详尽的论述。由于《历史研究》一书的这种特性,节略本编者的任务一般而言就很简单了,即原封不动地保留这些论证,只是对陈述加以简化,对例证的数量做某种程度的压缩,对说明的细节进行较多的删节。
我认为这个节略本对汤因比先生在已出版的那部未完成著作的前六卷中提出的历史哲学做了充分说明。倘若本书没有做到这一点,汤因比先生显然不会同意它的出版。但如果有人以为它是原著的无可挑剔的替代品,我会感到非常遗憾。对于“商业目的”而言,这个节略本也许是个恰如其分的替代之物;但对于愉悦而言,它就无疑不是什么替代了,因为原著的迷人之处主要在于书中大量挥洒自如的举证说明上。人们会觉得只有这样一部鸿篇巨制才在审美意义上堪与它的宏大题目相提并论。我已在极大程度上利用了原作的段落和句子,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个节略本会单调乏味,但我也同样确信原著更加出神入化。
我编写这个节略本是为了自娱自乐,汤因比先生并不知道此事,我也没有任何出版它的念头。我觉得这是打发时光的一种适宜的方法。只是在编就它之后,我才告诉汤因比先生,并且将书稿交付于他,由他随时随意加以处理。这个节略本的缘起便是如此,我自己在其中也偶尔加了点原著所没有的、属于我个人的解说。毕竟俗话说:“ 你不应给那头为主人脱谷而踩踏的牛戴上口套。”我添加的这类“私货”为数很少,微不足道。由于我的整个手稿都经过汤因比先生的悉心审校,我的“私货”同其他部分一样得到了他的首肯,因此也就无需在书中标明它们,也无需通过给文本加注的形式来简要说明它们了。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仅仅是因为一个仔细的读者在对本书与原著加以比较时会发现它们,他也许会感到这个缩编的“游戏”没有遵循最严格的规则。本书也有一两处地方的字句由汤因比先生和我做了些改动,因为自从原著问世以来,发生了一些新的事件。但总的来说,尽管该书的前三卷出版于1933年、其余几卷出版于1939年,所需更改的地方却如此之少,这一点着实令人惊异。
作为本书附录的“论点摘要”实际上是节略本的节略本。读这样的一种“本体” 恐怕极难消化,但在整个阅读过程中把它作为参考还是有用的。其实这是一种“目录”,之所以没有将它放在书的开头,唯一的理由是放在前面未免篇幅太大而不好看。
萨默维尔